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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究底

“中毒會有顯象的,比如嘴唇發(fā)烏七竅流血。”方靜漪搖頭,“雖然我兩個舅舅都有所懷疑,但并沒有跡象,身上也沒有什么傷痕,后來也只能怪怨我爹照看不周。那時我娘過世不到一年,接連著我弟弟又這樣,為了護住我娘唯一的血脈,我兩個舅舅無論如何都要把我?guī)ё摺N业菚r一心只想著和我繼母繼弟一家三口快活,本就嫌我礙事兒,自然順水推舟的同意了。但我想我繼母一定是不開心的,畢竟少了一個免費的可以隨意支配的下人。”

莫珦玟聽到這里,不由抬頭看方靜漪,她神情平靜似乎在說別人的故事;也不知輕描淡寫的話語之外,藏著怎么樣的血淚童年。

“莫老師,不好意思,讓你聽這些閑話。倒也不必同情我,我娘在時,我和我弟弟的生活,還是富足而快樂的。之后我兩個舅舅也是靜心的安排我讀書上學,從不曾薄待于我,更何況,我還有外祖母。我從小在外因而不講究,現(xiàn)下住在學校里也是圖個方便少些繁瑣。在周家,我也有自已的住處,隨時可以回來。”方靜漪似乎猜到了莫珦玟的心思,反而寬慰他。只有她自已知道,那噩夢般的日子雖然很短暫,但刻骨銘心,甚至在午夜夢回時,時常以為自已還是那個肌腸轆轆衣衫單薄赤腳奔逃的小女孩子。

“方靜泓口口聲聲的指著你,你和他是不是有財產(chǎn)分配上的瓜葛?”蕭南卿聽了這些,自然是懷疑的。

“我是女兒,在方家,只有一份嫁妝。我爹的財產(chǎn),自然全歸方靜湫的,雖然并不豐厚。”

“若是如此,那你的處境與他并無財產(chǎn)上的進出。”莫珦玟想了想,又問,“那你的那份嫁妝,現(xiàn)存于何處?”

“我娘生病時,我爹就流連于外室,也就是我的繼母。我娘因而讓我大伯安排好了此事。當時覺得我弟是男孩子,又是嫡子,自然有族里的各位長輩看護。”

“剛聽你舅舅說,你堂妹,也就是你大伯的女兒,已許配給你弟弟?”莫珦玟呼出一口氣,這算有所關聯(lián)嗎?

“那算是我爹臨去前的昏招吧,逼著我大伯允了。我?guī)孜惶眯秩噬疲家殉杉伊I(yè)。唯有女兒,一直是他們的心病,不外嫁,在他們看來,可能才是最好的照拂。”方靜漪突然有些同情靜沄。

“所以如果坐實你是兇手,你的那份嫁妝也就不需要了。”蕭南卿撫掌道,“我就知道,那方靜湫是個極壞的。”

“既然方靜湫看到你從許先生的房里出來,那說明他也在那,誰能證明他沒進去那屋?”莫珦玟奇道。

“昨晚是一個下人去給許先生送醒酒湯時發(fā)現(xiàn)出了事的,他回出來的時候,方靜湫正好回轉(zhuǎn)來。再之前,方靜湫正與一個叫紅兒的戲子,在園子里你儂我儂呢!”蕭南卿搖頭嘆道。

“敗類!”莫珦玟難得罵人,“方老師,我有點想不明白,這樣的場合,照說你那繼母和弟弟算是八桿子打不著的,跟了來,似乎有些逾矩。”

“我舅舅請的是我大伯全家,幾個堂兄不知是不好意思來,還是因為大伯想借此機會,讓舅舅幫方靜湫謀一份差事,好過他整日里在家游手好閑。”

“這倒也對,畢竟以后你堂妹要嫁與這人過日子的。”蕭南卿點頭說道。

“那你進許先生的房間時,是怎么個情況?”莫珦玟問道。

“當時我見屋里亮了燈,就輕輕敲叩,并叫了幾聲,可無人回應。正疑惑呢,發(fā)現(xiàn)門似乎并沒有關緊,推門進去,外間的燈果然亮著,能看到許伯伯在里間床上側(cè)身體朝里睡著,并未醒轉(zhuǎn),所以我就輕輕的退了出來。”

“此時他可有異樣?”蕭南卿問。

“當時情境尷尬,我也不曾細看就躡手躡腳的出來了。”方靜漪嘆息。

“方老師不必擔憂,暫且在這吃好喝好。其他的事交給我們!”莫珦玟寬慰她。

“莫老師,謝謝,不知要怎么感謝!”方靜漪說著,似乎紅了眼。

“方老師,探案是我的興趣,因而你不必在意。那就先這樣吧!”莫珦玟輕聲解釋。

“我?guī)闳ピS先生的房間看看?”蕭南卿還是了解莫珦玟的,難得事出有因改了秩序。

這院子極小,只得三間平房,一間空鎖著,另外兩間,住了方靜湫和許先生。

“這是小和,昨晚就是他發(fā)現(xiàn)的。”蕭南卿指著廊前一位縮著身子不知所措的半大孩子說道。

“小和,你把你知道的說與我聽聽!”莫珦玟溫和的說道。

“我原先是前面院子里差管的,因為家里有客,臨時到這里來給兩位爺?shù)苟瞬璧顾驋哒淼摹W蛲砦艺绽o兩位爺送醒酒的湯水,那位少爺還不曾回轉(zhuǎn),許先生的房門不曾搭上,我進得屋來,燈也亮了外間的,許先生朝里睡著,并不答應我。雖未到深秋,晚上也是寒涼,我見他被褥也不曾蓋上,不由想上去鋪陳一下。我扯了一下被角,許先生的身體就倒翻過來,腰腹間血出污拉的,驚的我退開了好遠。等我定了神,才記得上前探許先生的鼻子,哪有什么氣息,這才嚇得奔逃出去喊人,剛過院門,就撞到那位方少爺,他還訓斥我冒冒失失不長眼睛。”小和人雖年輕,思路倒是清晰,三言兩語的,把話兒都說全了。

“他身邊可有別人?”莫珦玟問。

“當時我又怕又急,只眼刮著看到戲班的一個姑娘,妝裹都沒卸全的,俏生生的在前面,也許是聽了我哇哩忽拉的聲才走的。外院的張叔和陳叔正在雜院門角口嘮磕,這時也奔了過來。”小和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戲班的人都還在,這個過去問了便知。”蕭南卿道。

“嗯!倒也不急,我們先看了內(nèi)里再說。”莫珦玟并不急著見方靜湫。

許先生的房間是最里面的一間,寬窄有限,但進深倒是可觀,因而隔出里外兩間,外間桌椅俱全,里間是床榻以及衣柜,布設有序合理,大致這一排房間皆是如此格局。

“小和,你進來的時候,床里的窗是關著的還是開著的?”莫珦玟問道。

“我當時根本顧不得,現(xiàn)在細想,好象沒有過堂的風,那必是關著的,至于有沒有落鎖,就真不知了。”小和還是個很機靈的孩子。

蕭南卿用力推了推窗,咯噔一聲,窗應聲而啟,往上便可開折。

“你看,這里有些泥灰!”莫珦玟一眼就看到窗臺上幾顆細小的泥粒子。

“這幾日天氣晴好,可惜外面也不能留下腳印。但這泥塵,倒是象有人從窗里進出時鞋上夾來的!”蕭南卿說道。

“這外面是個過道,靠近雜院那就是茅廁。”小和主動補充道。

“那這個院子的人,晚上若有急,豈不是要翻窗出去上?”蕭南卿問。

“爺是說笑了。住這院子的人,都是貴客,大半夜的哪能頂著寒風出去解決呢?”小和訕笑。

“所以從雜院那,可以輕而易舉的翻窗到這幾個房間來?”哪怕?lián)Q個角度轉(zhuǎn)了思路,這翻窗還是關鍵。

“平時沒出過什么事,因而從來不曾這么想過。”小和老實的答道。

“床褥上被子上都有著污濁的褐色印跡,許先生大致是在這床邊遇害的。”莫珦玟嘆息。

“比如有個人翻窗進來躲在被子里,等許先生近前,一刀致命。那這樣,兇器一定是丟在了茅廁中。”

“唷,幾日不見,大有長進。”莫珦玟點頭贊許道。

“不敢不敢,在你莫三面前賣弄,實在欠妥。”蕭南卿打著哈哈笑道。

戲班這些個人,統(tǒng)共也就四五個姑娘,胖的胖,小的小,只有兩個,倒是俊俏的不平常。

“我們找紅兒?”蕭南卿也不知老應他們有沒有找過這個紅兒,可他確實不認得。

“紅兒?”班主一臉迷惑,“剛才有位爺來問過了,我說了紅兒一直在臺上唱著,臺下這么多人看,難道還能分身不成?他就沒說什么走了的。”

“喔?”蕭南卿自是不信方靜湫,但小和不會撒謊,一定是有個姑娘的。

“我想你們要找的人,該是我吧!”果然,一個高個女孩兒,站出來淡笑道。

“翠兒?”班主越發(fā)狐疑了。

“借一步說話!”翠兒卻不以為意,對著莫珦玟說。

莫珦玟見這翠兒身上自有一股英姿颯爽的風范,倒不象是會攀權(quán)附貴的輕浮女子。

“想來你們也猜得到,我和紅兒,該是姐妹。我父親年輕時也是個角兒,現(xiàn)在拉扯著大家討個生活。前幾日,我妹妹在園子里遇到了那個不知哪門子的少爺,言語輕浮意圖調(diào)戲,若不是人來人往,紅兒怕已吃了虧。紅兒回來委曲,偷偷與我說了。昨日清早,我在戲園里松泛,那少爺見了,大致是把我認成了紅兒,邀我晚上去他住的小院相見。我雖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但想來足以自保。晚上又只得上半場的戲,也就將錯就錯的承了約。”翠兒輕描淡寫的說道。

莫珦玟含糊的嗯了一聲,只想聽她繼續(xù)說個究竟。

“昨晚我下了戲,便去雜院門口等他,等了很久,才見他從甬道里出來,說吃壞了肚子。起先還言語上調(diào)笑一番,說什么他要娶的太太是個啞的,若我肯依了他,就娶我當二太太。我本以為他必然拐我到假山后想動手動腳,正好可賞他一頓拳腳替紅兒出口惡氣。可到了院里,他卻身不自在心不在焉,我當時以為是他身體不爽利的原故。倚在那山石上,也不近前,皺著眉說著些不著邊際的閑話,比如以后讓我當家什么的。反倒是我多慮且狠毒了。”

“可曾見著有人從院子里出來?”

“沒多久就見著一個小哥端了湯水進去,又叫嚷著出來。好幾個人從外面跑進來,我只得扔下他著急的走了。今早才知是院子里出了事。”

“所以你并不曾看到有一個女子,從院子里出來?”

“或許是一直背對著那門口,沒有留意到。”

“無妨,你的說辭很有用處,謝謝了!”莫珦玟真誠的說道,這位姑娘,堪當女俠。

“怎么,你心里有譜了。”蕭南卿見莫珦玟眉宇舒展神情恬淡,不由問。

“先去見了這個方靜湫再說。”

這方靜湫也長得有模有樣,要不是舉手投足之間有些輕浮,差點這被糊弄了。

“你是在什么地方看見你姐從許先生的房里出來的?”莫珦玟開門見山的問。

“我與紅兒在那山石后面聊天,看見我姐進去許伯伯的房間,一會又出來,急急忙忙的走了,生怕被人看見似的。”許靜湫輕描淡寫的答道。

“翠兒!”蕭南卿打斷他,“那日與你在園子里的可是翠兒,你好歹把人給搞清楚了。”

“我管她紅啊翠的,至少我說的不虛。”方靜湫有些不耐煩道,“我也沒瞎說啊,就是看到我姐了啊。”

“我信你!”莫珦玟笑著看了看方靜湫腳上的布鞋,似是無意的問,“那么你也是從小認識許先生吧?”

“小時候他常來我家的,后來他搬走了,前兩天才見著。”方靜湫答。

“你可知道許伯伯讓你姐晚上去他房里說事情?”

“啊,什么?”方靜湫愣了一下,馬上說,“當然不知道。”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有沒有好奇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呢?”方靜湫顯然被問住了,又或許是他心里清楚卻不想說,只嘟噥道,“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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