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放有些不太為意，說：“說來說去，‘噤’難道不就是更為強大的異獸嗎，為什么說的好像多神秘似的？”

李惋說：“你錯了，‘噤’和‘異獸’完全是兩種生命體，從外觀上看，所有的異獸，都和你見過的類似，是半人半怪物的丑陋樣子。而‘噤’則不同，它們有兩種形態，在平常狀態時和人類的外貌基本上完全一樣，切換為戰斗形態的時候，外形才會發生變化。”

劉放問：“你的意思是說它們會變身？”

李惋點點頭，說：“是這個意思，但是更主要區別，還不是它們的變身能力，而是它們的自我意識。”

“一名異能者變成‘噤’之后，雖然都還保留著原先的所有記憶，卻失去了對人類身份的認同。對它們來說，過去的那些‘記憶’，它們僅僅只是‘知道’，卻無法‘感受’，所有的‘經歷’只不過是知識庫中最普通的一部分內容而已。”

李惋說到這里，眼神變得更加黯淡，不過她沒有停下，繼續說著：“而且它們也不再擁有人類的感情，人類的愛恨情仇和喜怒哀樂對它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即使曾經最親密的人，對它們來說也只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與其說它們還‘記得’，還不如說它們已經徹底的‘忘卻’。”

李惋看到劉放還是有些沒有理解，進一步解釋道：“舉個不太恰當例子，在神話體系中，神仙都是只尊天道，冷漠無情的，并且強調仙凡有別。而‘噤’與其在某種程度上類似。”

劉放腦中靈光一閃，說：“對哦，而且好多神仙的本體也都不是人形，但是平時也是使用變化之術，以人的樣貌示人。”

“難道‘噤’就是傳說中的神仙？”脫口而出這句話后，劉放又突然覺得不合適，趕緊雙手合十，喃喃道：“無心之言，多有得罪，神佛莫怪，神佛莫怪。”

接著看了一眼李惋，又繼續朝空中拜了拜，說：“也不要怪罪李惋，因果由我而起，由我承擔。”

李惋看到劉放的樣子有些好笑，說：“別耍寶了，剛才也說了，即使真有神佛，它們也是沒有人類這些感情的，不管你說什么，它們都不會在意。”

劉放撇撇嘴，說：“禮多人不怪，沒什么壞處。”

接著又想到了什么，問：“如果‘噤’沒有感情，是不是也代表著它們對人類沒有惡意，你為什么要說它們很危險？”

李惋說：“雖然它們不像普通‘異獸’那樣嗜殺，對所有人類有著莫名的敵意，但是你沒聽過天威難測嗎？正因為它們沒有感情，沒有欲望，也就沒有了束縛。當它們開始殺戮的時候，從來不論對錯，不看對象，不管是異能者還是普通人，對它們來說和豬狗無異，不會因為憐憫而手下留情。”

“而且它們的實力都極其恐怖，遠超一般人類異能者，面對它們的殺戮，人們除了祈禱，其它的都是徒勞。僅僅只是凝視著它們，就仿佛像墜入了恐怖的深淵，除了等待被深淵吞噬什么也做不了，恐懼的連話都說不出，更不要說逃跑，每當提起它們都是談之色變，它們是異能者們談論的禁區。你現在理解為什么它們被稱作‘噤’了吧。”

劉放只是聽李惋毫無波瀾的講述，就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胃部都感覺一陣陣不適，有些心驚問：“它們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才能讓異能者如此膽寒?”

李惋說：“按照異能者等級的劃分，只要是進入到成熟期的‘噤’，都至少是九級異能者層次。”

劉放略微松了口氣，慶幸的說：“還好沒有突破九級，要不然人類哪還有活路。”

李惋若有所思的說：“這個世界好像存在某種限制，九級就是極限了。”

接著話鋒一轉，說：“但是‘噤’的恐怖不僅是實力，更讓人恐懼的是它們的成長性。”

劉放又問：“你剛才說‘成熟期’，莫非‘噤’還分不同的時期？”

李惋回答說：“是的，雖然‘極變’多數發生在高階異能者身上，但也有中、低階異能者發生‘極變’的可能。但是不論是什么階段發生‘極變’，它們仿佛打開了異能修煉的枷鎖，沒有了異能者們天賦的限制，不發生意外的話可以一直成長到成熟期。”

劉放皺了皺眉說：“它們這么成長下去，這個世界遲早要被它們占領，人類沒有什么辦法可以限制它們嗎？”

李惋說：“人類當然嘗試過，曾經有一段時間，異能者世界中有一個約定，一旦有異能者發生‘極變’，不論它屬于哪個組織，第一個發現的人都可以直接擊殺，而且必須第一時間將其擊殺。”

劉放聽出來李惋的故事還沒有完，問：“后來呢？”

李惋說：“后來異能者的行為激怒了‘噤’，大約是二十年前，人類和‘噤’之間終于爆發了一場曠世大戰，幾乎當時所有的中階以上異能者都參戰了。”

劉放迫不及待的問：“結果如何？”

李惋語調中帶著一絲哀傷，說：“人類高端戰力幾乎十去七八，而‘噤’也有多名隕落，最終的結果是雙方都打不起了，這才停戰，保持了一個相對平穩的狀態。只是自那以后，擊殺‘極變’異能者的約定，進一步提前了，變成了在異能失控階段就可以出手擊殺。”

劉放心中默然，因為可以想象得到，異能者進入失控階段，在沒有發生‘嬗變’或者‘極變’之前，還是一名人類，而多數情況下，離失控的異能者最近的，也是最有可能第一個發現情況的人，最大的概率是它的隊友、朋友，甚至有可能是親人，要它們來動手，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如果自己有一天出現異能失控，希望第一個發現，并且殺死自己的，是個陌生人。

劉放再次想到了抑制異能失控的研究項目，以前自己對這個項目其實是抱有偏見的，認為這個項目是盛力集團或者香山集團用來控制異能者的手段，所以在工作上有些不太上心，只是做好份內工作為止。

但此時劉放想的想法有些不同了，現在自己更認同：技術本身沒有善惡之分，使技術成為“善”和“惡”的，是創造和使用技術的人。

只是現在自己顯然沒有這個能力掌控善和惡，多想也無意義，還是解決好自己眼前的問題吧。

劉放壓下心中所想，又問到：“現在有多少九級異能者，又有多少成熟期的‘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