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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同案去少管所的第三天早上。就聽到管教拿鑰匙開甬道門的聲音。

就傳來了管教喊轉監!邊遠,李東......,我們這號還有刀哥和鎮哥,收拾東西。我們急忙收拾行李,其實頭天就開始準備了。過了有幾分鐘,我看到管教打開了牢門兒。正好是我們幾家托的關系。我過去打了聲招呼。

我:“叔。”

張管教:“下勞改隊別惹事兒,好好改造,很快就回家了。”

我:“知道了,叔!我過去和我四叔打聲招呼去。”

張管教:“都收拾好了嗎?”

我:“收拾好了。”

張管教:“行,一會兒跟著我,我去那邊喊人!”

我:“好嘞!”

其實這張管教對我們還不錯,基本上等他班兒的時候,時不時就輪流叫我們幾個出去抽根煙啥的。我們這案子也不嚴重,我們幾個孩子也踏實,也不給他招惹事非,也不用違反原則啥的?關鍵家里肯定也都托好了。前面接見的時候就是在他班上給安排的,總體對我們幾個還是挺上心的。

來到刑拘甬道,和他打了個招呼,我就直接往九號走,到了九號門口,我喊了句四叔。

四叔從鋪上下來,到了門口,問我:“怎么過來了,二東。”

我:“四叔,我一會兒下圈兒了,正好張管教的班,過來和你打聲招呼。”

四叔:“好,還缺什么東西不?”

我:“都齊了,差的東西武叔都給我準備好了。”

四叔:“煙還有嗎?”

我:“武叔說下圈兒別帶這些違禁品,容易出事,我不準備帶了。”

四叔回頭讓地頭的小孩兒給我拿了盒三五。

四叔:“路上抽,路上沒人管了,給一起下圈兒的分分,互相抱抱團,圈里也好混。”

我:“那成,那我就過去拿行李了,等我回家時再看你去。”

四叔心情挺低落說:“踏實的,兩年好熬,去吧。

就這樣,告別了四叔和張管教打了聲招呼,讓勞動號跟我回到了已決號這邊。

大遠正在和武叔說話,我過去和武叔說,剛四叔給我拿了盒煙,讓我路上走面兒用。

武叔:“嗯,沒抽完就丟了,千萬別帶到南大樓去。”

我:“明白。”

武叔:“看看行李還有沒有差的東西。”

我:“都齊了,數過了,別的都是不能拿的。”

武叔:“你們幾個,下圈兒了都踏實些,早點兒回家。”

鎮哥,刀哥,大遠我們都應了下。

很快時間就到了,我們這撥一共下去了十幾個,除了我們四個外,刑拘甬道那邊還有幾個。當時應該是兩輛車,我們四個和另兩個坐一輛車。排好隊,依次放好行李帶上手銬就上了車。

警車慢慢的駛出了看守所,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這個待了六個多月的地方,心里想著,這也算是從看守所走了一遭。

路上我們幾個聊天,管教也不管了,押我們的管教也還熟悉,畢竟在看守所也待了這么久,我拿出煙先讓給他一根,然后又給了另外我們一起同行的兩個犯人一人一根,開始那倆人不敢接,后面管教說:“沒事,抽吧,換了監獄又得從頭混,不定哪天再能抽上煙了。”

然后看著我:“混的不錯呀,都抽上三五了。”

我:“這不下圈兒了,號長給的。”

同車另一個犯人:“我都7個月沒抽過整根兒的煙了,一直卷大炮來著”

這個卷大炮,就是一整根煙,分六段,然后用報紙卷起來抽,一般卷的都是那種天壇煙不帶過濾嘴兒的,那個煙勁兒大。老人應該都知道,就是卷旱煙葉子那方法。那會兒那一盒天壇煙外面是兩毛五,一條兩塊五。在號里能賣到二十五一條。煙草味混合著報紙的油墨味,也挺有意思。

剛開始進來時,我也卷過兩回,也學會了卷那個煙,就是勁太大了,后面剛哥也給我煙抽了,等四叔進來后,整盒整盒的煙就沒斷過了。

其實才那犯人說七個月沒抽整根的煙,真的很正常。

我們幾個就是運氣好而已,遇到了熟人兒。再加上家里也定期就給我們存錢。就算沒有遇到四叔和武叔,我們也能抽到煙,但是什么煙就不好說了。有的號長關系不硬,自己也最多就抽個希爾頓,就算不錯了。

畢竟就算你有現金,要是不熟,人家也不會給你擔這風險。

路上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們聊的也熟了,那兩個都是盜竊進來的,判的也不重。好像都是三四年的樣子,交集不多,也沒記住名字。

邊聊邊抽,刀哥,鎮哥和大遠兒都沒帶煙,隔了一小時管教又抽了一根,別的我們六個正好一人三根兒就分了。

管教也說:“煙這東西,路上抽完就行,千萬別往里邊帶,那邊管的很嚴。”

我:“明白,就這一盒,別的都沒拿,有老犯跟我們說了。”

那倆犯人開始是想留著不抽的,后面聽管教這么一說,也都不敢留了。

那倆犯人暫時就叫犯人A和B吧

就聽犯人A說:“可算離開看守所了,看守所是真黑暗。”

我:“哥們兒你哪號呀,這么慘。”

犯人A:“魔鬼五號,打人號。”

我:“我去,怪不得呢。你那號狠人多,打人也狠吧。”

犯人A:“不是一般的狠,烙山羊,能把人抽一跟頭,老犯要討嫌,一樣挨揍。”

烙山羊這是看守所專用,就是用那種新的山羊牌片鞋,塑料膠底那種,抽屁股,別看這小片鞋不起眼兒,遇上會抽的,真能把人抽一跟頭。幾下就能打出血,傷好了以后,屁股上會留下個鞋底印兒,得有段時間才能下去。所以號里就管這叫烙山羊,這個是牢頭專門懲罰號里犯人的。上了年齡的人都應該知道這款鞋子,畢竟當年很有名兒!

這個挺損的,先不說抽的時候疼,關鍵在刑拘號天天還要坐板上學習。被抽了,哪坐的住,這才是受罪。

我:“那哥們兒你夠背的,你那號是出了名兒的打人號呀。”

犯人A:“可不是嗎?”

我:“我們在九號,除了走流程,基本上很少打人了。”

管教:“挨打是好事,以后再也不會想進來這里了吧?想到就后怕,做事才能多想想。”

我們集體......

這管教真會聊天,誰沒事撐的往這里面跑......

管教:“到了新監獄都機靈點兒,省得自己遭罪。”

我們再次......

不過說心里話,我還是挺感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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