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舒王府中,朱敦漢看著銀票和地契,眼睛都忙不過來。
秋兒也抖動著白兔,圓臉緊繃,在一旁幫忙幫數著銀圓,手也不自覺跟著抖。
這數字實在太龐大了。
四百萬塊,一半是銀票,一半是地契和工場股分,可以說四大糧商已經是出了血本了。
“秋兒,別激動,這是小錢,你想想,這些錢去買地,也才兩三萬畝,在京的那個公侯府沒有幾萬畝地的?”
“你家王爺奮斗在今日,也才堪堪比上個伯爵而已!”
朱敦漢說完這話,感覺自己也被說服了,這筆錢看起來多,但與尋常勛貴一比,也就一般罷了。
他猛然間發現,不知不覺胃口竟然撐大了,幾百萬都不放在眼里了,剛開始可是為幾萬塊外債發愁呢!
除了錢財,最大的收獲莫過于政治上的獲利。
這并非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在大勢上的上風。
舉城上下,誰不以自己為賢王?
隨著這群參加會試的舉子們回鄉,自己的名聲也將傳遍天下。
在戶部,自己保下了一個員外郎,兩三個主事,他們算得上是自己人了,雖然不起眼,但在戶部四司都算有眼線。
而底層的書吏,他們就像是后世歐美的事務官,地位低而握有實權,一向不被人看重。
朱敦漢自然明白這群人的厲害,沒什么忌諱地保下幾十人,他們遍布戶部方方面面。
可以說,僅憑他自己,就可以再次發動一場火燒糧倉了。
“哈哈,曾國藩,無論你怎么否定,都無法擺脫本王的影響咯!”
曾國藩不到一日從督察院回來,自然是他在使勁,用的理由也很正常,戶部不能無人主持。
但在外人,也就是官場看來,舒王撈下了曾國藩,那么曾尚書必然是舒王府的人,再不濟也關系匪淺。
哪怕是曾國藩,也擺脫不了這樣的印象。
他輕輕一句話,就讓曾國藩進退兩難,這就是權力的魅力。
以往沒經手也就罷了,但如今一嘗試,又斷離了,朱敦漢心中極為難受,就像是螞蟻在心中撓。
最形象的,莫過于戒煙了。
“難怪那些皇帝到死都不愿放棄權力,權力真的有癮?!?
朱敦漢把玩著灰太狼大王,心里空蕩蕩的:“大丈夫果然不可一日無權呀!”
“殿下,復國公府派遣請帖,想邀您赴宴呢!”
這時,王府總管錢新德跑過來,撇了一眼錢票后,就頗為興奮道:“這是要商量婚事呢!”
“婚事輪得到復國公府商量?”朱敦漢沒好氣道:“這是陛下一言以決的事,過幾天怕會下口諭?!?
“復國公府這是看我聲勢大了,想瞧瞧未來姑爺!”
拿來請帖一觀,用詞還很文雅,說是得了一匹駿馬,邀他這位舒王一同鑒賞。
“明天?”朱敦漢隨手一扔:“行了,我知道了?!?
錢新德欲言又止。
見此,朱敦漢懶得解釋,擺擺手讓其離去。
這時候,將所有錢票收入匣子,秋兒這才紅著臉跑過來:“爺,銀票多是五大行的,合計有一百八十二萬,其余的都是田產地契?!?
“良田五千畝,旱田一萬畝,內外城商鋪五十四家,宅院三十八座……”
秋兒喘著粗氣,雙目放光:“僅僅是那些被租賃的宅子,一年就能收三四萬租子呢!”
少女的心胸極度激蕩,第一次見如此多的錢財,王爺的這份信任就足以讓她一晚上都睡不著了。
而在朱敦漢的目光中,就見兩只白兔沖撞著牢籠,想要破門而出,他甚至看到了兩抹白色。
壓抑了一個多月的欲望,突然在心底噴薄而出,怎么也抑制不住。
果然,權力需要酒色作媒。
秋兒心肝一顫,果凍般的小臉立馬紅透了,宛若一顆蘋果,香甜動人。
朱敦漢也沒啰嗦,一把抄其腰,在其脖頸間深吸一口,淡淡的青春氣息讓人沉醉。
秋兒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睫毛輕顫:“爺,門沒關呢!”
“哈哈哈——”
伴隨著一陣笑,大門‘砰’的一聲關起,旋即響起了樂章。
正所謂久旱逢甘霖,一場樂章后,朱敦漢感覺神清氣爽,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
“爺!”這時,石大福什么時候來的,他湊上前:“要不要?”
他問的,自然是留不留種子。
“留著吧!”朱敦漢回首瞥了一眼酣睡中的秋兒,輕聲道:“即日起,封邵秋兒為王姬?!?
明朝親王制度,王妃正一品,側夫人正二品,然后是妾妃、王姬、侍妾、卑妾。
王姬,即正四品,在朝廷就是緋袍高官,即八部郎中,光祿寺少卿,欽天監正,以及王府長史。
普通人寒窗苦讀,中了進士,得爬幾十年才到這個位置,但女人爬上對的床就行了,想想就覺得不公。
萬惡的封建社會。
“爺,太高了吧!秋兒姑娘家室不足……”石大福細聲說道。
“你在教我做事?”朱敦漢冷聲道:“就冊封為王姬?!?
說完,他就直接離去。
石大?;艁y了下,良久才平靜下來。
他轉過身,吩咐道:“聽見嗎,即今日起秋兒姑娘就是王姬了,爾等好好伺候著。”
“你,還有你,日后就跟著秋兒姑娘?!?
王府的制度今天格外的麻利,到了傍晚,彩禮就送到了城外的莊子。
“邵莊頭,王府的人來了,送了老多東西呢!”
穿著短衣的邵東此時站在田里除草,聽得喊叫,著急忙慌地就跑過來。
“公公,您有事吩咐?”邵東彎下腰,陪著笑。
宦官瞧了眼其模樣,壓下心底的鄙夷,忙笑著拱手:“您老有福了,生了個好閨女,秋兒姑娘被封為王姬了,您吶,全家就等著享福吧!”
說著,他擺了下手,幾輛馬車就卸下了彩禮。
“這是上好鯨油蠟燭,防蚊的。”
“瞧這自鳴鐘,表面可是玻璃,雕花,這鎏金,瞅瞅——”
每卸下一樣,宦官就得解釋一番,讓一旁看熱鬧的村民們嘖嘖稱奇。
這就是他們一輩子沒怎么碰到過的東西。
最后,宦官拿出一疊地契來:“這是你們家常種的三十畝,今個兒起就是你家的了。”
“這可是殿下特地恩典!”
邵老漢小心翼翼地接過地契,一臉的難以置信。
不一會兒功夫,眼淚就奪眶而出,在臉上畫出了兩道痕,即使顯眼。
“我家,我家做了快五十年的佃戶了,終于又有地了!”
說著,他就跪地不起,大哭起來。
旁邊的佃戶們一個個眼珠子都瞪出來了,羨慕的撓心撓肺,恨不得以身代之。
土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