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有天龍門的接應、秩序會的資金支持，黃守致盤下了一家因經營不善而瀕臨破產的古董小店。明面上，這只是一家平平無奇的古董小店；實際上，則是他們天神門對外的情報匯總與交流處，除了那些店內一同買下的古董，還用來處理一些魂導師——比如霍雨浩、霍雨浩和霍雨浩——的練手作品，對外稱呼為“淘寶”。

波塞東期間來了一趟，把懵懂的魔魂大白鯊公主凍千秋留下來做了個看門小妹。

“海魂獸那邊什么情況？”黃守致問。

波塞東嘆息：“魔魂大白鯊一族還在猶豫。”

這段時間和黃守致形影不離的古月，聞言挑起眉頭，顯然已經動了以武力值立威的心思。黃守致趕忙攔住銀發少女，用眼神逼迫波塞東：“把話說完。”真不愿意，凍千秋不會被波塞東丟到這里來。

波塞東像是看什么稀奇玩意兒一樣地來回看了二人一眼，補充道：“……作為誠意，它們派來凍千秋作為使者，希望等魂靈技術出成果后再具體協商。”

懂了，寫作使者讀作人質。

黃守致隨口問道：“這姑娘什么屬性？”

“……冰？”

——黃守致明白了一切。

他皮笑肉不笑：“我們這里一個雪帝，一個冰帝作為武魂的霍雨浩，還有擅長元素的古月，你是動了給她蹭課的心思是吧？”

波塞東干咳兩聲，轉移話題：“——不過海公主一族很感興趣。她們現在族內有點事情要處理，不久后將來拜訪。”

這還算不錯。黃守致滿意點頭，至少海魂獸那邊有突破。

而古月也輕哼一聲，算是放過了不識向的魔魂大白鯊一族。黃守致習慣性的摸摸古月的頭——他這段時間持續煉化金龍王血脈，已經比古月高了不少，以示安撫。

然后就對上了波塞東八卦的眼神：

“你們這是成了？”

被這樣直白的點出，黃守致還有些不好意思。但絕不能在波塞東面前丟臉——他故作風輕云淡地點點頭。

波塞東頓時樂了：“那是誰之前扭扭捏捏，義正言辭說不早戀的？”

古月即刻轉向了黃守致。

黃守致堅決不承認：“我那是說的霍雨浩和王冬兩小鬼！”

波塞東嗤笑。

他嘴巴一張一合，黃守致看得一清二楚，那是“養閨女”三個字的口型。

黃守致目光幽幽，但波塞東那是什么人？老油條一個，他才不怕現在虛張聲勢的黃守致呢。他改了口，但這次，則是輕聲的——

“老牛吃嫩草。”

靠！

黃守致一巴掌就拍了過去。波塞東瞥了眼一旁表情陰晴不定的古月，哈哈大笑著跑路了：“小鯊魚就交給你們，給口飯吃就行！”

波塞東“一擊即中”后，迅速開溜。黃守致沒追，緩緩轉過頭去——

看見了瑟瑟發抖的凍千秋。

黃守致扯了扯嘴角，強壓下對波塞東的憤怒，盡可能露出一個心平氣和的笑容：“你是叫凍千秋吧，會干什么嗎？”

“我、我什么都不會……不對，為什么都可以學！”凍千秋也不知道在波塞東那里聽說了什么，求生欲強烈，“請你不要吃掉我！”

黃守致沉默了。

波塞東到底和這個小姑娘說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他黃守致一顆石頭還能吃鯊魚？

古月語氣涼涼：“她是冰屬性，現在看樣子已經是十萬年魂獸化形了，勉強給霍雨浩當個魂靈材料——”

凍千秋大驚失色：“不要殺我——”

黃守致干笑兩聲，大致明白是波塞東那句“養閨女”戳了古月的肺管子——他記得古月很討厭他之前將她視為閨女的行為，現在好不容易說開了，波塞東這混賬東西又舊事重提。黃守致正在捉摸著怎么安撫好古月，就看見有個人誤入了現場——

“哎？古月學姐和黃守致前輩，你們這是……”霍雨浩是來小店里放置那些他最近練手的魂導器的。他第一眼，差點以為這是什么惡霸男女欺凌弱女子的現場版，好在他對那天見到的藍發少女還有印象，“你是那天的……？”

“啊，王冬的好基友！”凍千秋宛如看見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樣，脫口而出。

黃守致面色古怪。

現在的小姑娘都在知道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我記得魔魂大白鯊是瑞獸綁回來的，所以這是黃瑞嘉教的？

霍雨浩面色不變，仿佛沒聽見凍千秋在說什么。他態度溫和，但眼角青黑，處事不驚的背后是被折磨兩個月的滄桑。黃守致記得很清楚，在他的前前世，他們一般這種氣質為“社畜氣質”。

黃守致唏噓不已。唉，不就是讓他白天修煉兼練習魂靈技巧，晚上進行魂導器的訓練嗎？他尋思著原著也是這么來的啊，現在還有星斗大森林的天材地寶和生命湖水供著，難道不應該更輕松嗎？怎么小小年紀就沾染上這般沉重的氣息了呢？

古月可不知道黃守致在想什么，她只是異常冷酷地催進度：“這次魂靈抽取的成功率有多少？”

好在此刻在霍雨浩腦海里安靜如雞的天夢冰蠶不知道黃守致在想什么，不然他非得跳腳：霍雨浩為什么年紀輕輕歷經滄桑，罪魁禍首就是你們兩個該呆在路燈上的黑心資本家！

星斗大森林提供了不少臨近暮年的“志愿魂獸”與從敵對勢力捉來的存在，而霍雨浩煉成魂靈的成功率已經穩步提升。那些成功的魂靈在伊老的指點下附著在一個個生命力煉萃過的容器之中——順帶一提這個技術霍雨浩暫時還沒學會——躺在天神門的倉庫里，將來一旦“傳靈塔”成立，這些就是未來商品和籌碼。

霍雨浩露出苦笑：“低年限魂獸的存在還可以，但萬年以上……”

也許是霍雨浩目前能承受的魂環還不達萬年的緣故，他目前所煉成的魂靈最高千年。那些萬年的“志愿者”魂獸差點在他的操作中差點魂歸西天，還是伊萊克斯親自出手救的場。

古月沒說話。但黃守致從她的表情莫名讀出了這個意思：要不還是干掉霍雨浩直接復活伊萊克斯算了吧。

黃守致趕緊朝她使眼色：使不得！這可是未來的命運之神！出事了現任命運女神不得炸啊！

霍雨浩渾然未覺：“還有一個問題，對于那些懷有惡意的魂獸……”

星斗大森林提供的魂獸不僅僅包括“志愿者”，還有些在魂獸共主統領下心存叛逆的“罪犯”。對于這些，霍雨浩就沒怎么成功過。

林林總總總結了目前情況后。霍雨浩看向古月和黃守致，面露希冀之色：“前輩，你看，我這段時間……”這么努力，該有假期了吧？

霍雨浩也不知從何形容自己的心態：以前是無須人催促，自己就能修煉個幾天幾夜；但自從上了黃守致和古月的船，他明明每天都在修煉，好吃好喝、藥材不斷，修為和魂導器技術突飛猛進——他現在已經二十八級了，回去參加個考核就能晉升三級魂導師——但總有種不想這么干、要叛逆的心態，看黃守致和古月也不太順眼，有種揍上一拳的沖動——咳咳，這不好，黃守致前輩和古月學姐花了大價錢培養自己，又是天材地寶又是花錢買魂導器制作所需的設備和材料，他不能恩將仇報！

他不知道的是，在黃守致的前前世，這屬于“社畜打工人”對老板的天然敵視，將對方掛路燈的DNA本性的覺醒。

黃守致看著霍雨浩眼角的青黑，嘆了口氣。

罷了，之所以督促霍雨浩，也是因為一旦開學，在史萊克那個人多眼雜的地方，黃守致就不打算讓霍雨浩繼續煉化魂靈了——其實現在霍雨浩的技術已經差不多了，差的只是修為實力和后續將魂靈附著在人身上的臨床實驗。

所以還是給孩子放個假——他也不是什么黑心資本家嘛。

“過兩天我們就要啟程回學院了。”黃守致告訴他，“你這兩天就修整一下，注意勞逸結合。”

霍雨浩點點頭，繼續問，語氣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那我的計劃書……？”

“哦。”黃守致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份，“我看了一下，還是你一個月前的那版比較好。你按照之前那版，拿回去重新改改，加上你后面的數據就行。”

在這一刻，縱然是霍雨浩這般尊重前輩的乖巧后輩，此刻和天夢冰蠶的心情的同步的：該死的甲方！

霍雨浩帶著幾分苦澀地離開了，遺忘了凍千秋的存在。

古月看完了這一幕，面上看起來高深莫測，又好像帶著點愉悅之色。她遺憾地嘆口氣，對著如喪考妣的凍千秋說：“既然霍雨浩看不上你的魂環，那你就跟著雪帝練練手吧。”

凍千秋茫然：剛剛他們有對霍雨浩說魂環的事情嗎？

黃守致憋笑，古月最近也會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了。而她最近真的偷懶了不少，不想應付雪帝，于是小山龍王被甩給雪帝當玩具，這會兒連新來的小白鯊也一起送去了——

“對了，雪帝之后怎么辦？”

黃守致很久沒和雪帝交流過了。古月則是看起來已有過接觸：“她打算外出游歷，找冰神神位的下落。”

“那豈不是要跑南極？”黃守致開玩笑。

古月很認真：“我覺得很可能會。”

黃守致盤算了一下：“那行，店面就交給紫姬和黃瑞嘉，主宅就交給卡爾斯他們。司馬金馳我記得他很快就過來，也負責鎮守據點？”

古月沒有反對。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發問：“如果霍雨浩失敗是因為魂力問題，要不要這兩天督促一下他，喂點天材地寶，盡量突破魂尊再練練手？”

“……你還是放過他吧，天材地寶也不是這個喂法，在折騰下去他真的要造反了。”

“啊，我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