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通過秩序會贈與天神門的地盤，幾乎盤踞在天龍城郊的整座山丘上。里面的基礎設施齊全，黃守致基本上沒有動其中的布局，只是簡單施加了一個隱秘的領域，然后整理出了一間實驗室——專供伊萊克斯和霍雨浩研究魂靈。

實驗室內。

面對黃守致滿臉“搞快點”的催促，就連向來不是在看戲就是在裝睡的伊萊克斯都忍不住開口了：“就算小伙子你情路受挫，也不至于把情緒全部用在催促這件事上面吧？”

黃守致嘴角抽了抽。

誰情路受挫了！他只是暫時沒想好如何哄古月而已！

霍雨浩則是有些牽掛被黃守致丟在會客室面對古月他們的王冬，他硬著頭皮告知黃守致其中的難度：“學長，除非伊老出手，我現在的精神力還沒辦法支持整個魂靈陣法的控制……”

他的目光黃守致頭上的小山龍王身上，戛然而止。小山龍王坨坨此刻已經睡醒了，正一臉好奇地打量著這片全新的領域。

黃守致則是蠻不講理：“那行，你先寫份策劃書出來。”

霍雨浩茫然：“什么策劃書？”

“關于魂靈計劃的策劃書！”黃守致振振有詞，“今后這個項目就是你負責了，我們投資你就是為了這個，懂嗎？”

“要是看不見回報……”黃守致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霍雨浩一個激靈，只得告饒。在得知了策劃書的要求一二三后，他欲哭無淚：“學長，策劃書一定要現在交嗎？我連基本前期數據都沒有啊？”

黃守致一邊心想，你連策劃書都沒有我怎么好去其他勢力面前空手套白狼，一邊故作大氣地后退一步：“那也不是不行，等著你古月姐那邊給你提供魂獸名額，至于魂師人選……”

這不是有他們的好金主，秩序會在嗎？

說好的提供錢力物力人力，這人力需求不就來了？

霍雨浩松了口氣。

但黃守致話鋒一轉：“但你這段時間也不能空著。”

這個時候，像是誘拐小白兔進陷阱似的，黃守致收斂了之前的資本家嘴臉，態度突然溫和下來，他慢聲細語地問道：“聽說你，魂導師的天賦不錯？”

天夢冰蠶尖叫。

這該死的見甲方既視感！

霍雨浩一抖，察覺不妙，下意識后退一步。

伊萊克斯無聲嘆氣，果然，對老年人來說，這段時間經歷過于耗神，還是像那只小蝎子一樣，先去沉睡一下比較好。

等到黃守致從實驗室里走出的時候，他哼著小曲兒，徒留一個暈頭轉向的霍雨浩在實驗室奮筆疾書，順帶還有無數的魂導器任務等著他。黃守致可不在意什么揠苗助長，他甚至還貼心地在實驗室的內門里裝了一個休息室和修煉室，滿足小少年修煉和休息的需求。

剛鎖上門，黃守致就看見眼前蹦出一個氣勢洶洶的粉藍毛少年：

“雨浩呢？你把他關哪兒了？”

這個‘關’可真靈性。黃守致想。

他循聲望去，只見王冬不是一個人來的，背后，是來找好姬友的雪帝。白發的女性看著笑瞇瞇的黃守致，心有靈犀，直截了當地發問：“我是不是見不了冰帝了？”

面對兩連問，黃守致不慌不忙。

他先看向王冬：“雨浩在用功呢，他打算開學前拿下三級魂導師的徽章。”說罷，他威脅道，“你不會打擾他修行的，對不對？”

這語氣像極了對誘惑自家好孩子出去玩的熊孩子重拳出擊的虎爸虎媽。

對于雪帝，他就換了另一副嘴臉：只見笑意加深，黃守致耐心地回答未來的工具人，啊不，戰斗力之一：“冰帝？這段時間消耗太大，她應該在沉睡。”

沒辦法和霍雨浩貼貼的王冬氣不順，他直接質問：“你是不是管雨浩太嚴了？別忘了他可是唐門的人，不是你們天神門——”

“霍雨浩是我們天神門的雇傭工，我們有正經協議的。”黃守致揚了揚手中剛剛在伊老不贊同的眼神中誘導霍雨浩簽下的不平等協約，“至于唐門——”

想起先是被王秋兒附身、后被拐入秩序會的唐雅，黃守致心中發笑。

“沒準將來還是一條船上的人呢。”

——估計你們唐門門主早落在秩序會手中了。而在秩序會手中，那不就約等于在我手中。

而且，當初武魂殿的沒落，唐門可出了不少力氣……落在前天使手里，嘖嘖，希望人沒事。

沒準將來可以迎來門主和她的弟子一起給天神門打工的大好局面？

雪帝一聽冰帝不在，瞬時喪失興趣。她微微頷首，目光在鼓著臉的王冬和笑嘻嘻的黃守致身上，轉了一圈，顯然在試圖理清這群人復雜的情感關系。

黃守致孜孜不倦地開始嘗試誘導王冬：“你要是想見霍雨浩，不妨來幫個忙——”

一直不遠不近綴在王冬身后的昊天宗護衛唐邱大驚失色。

“少主——”別答應他！不要傻乎乎把自己賣了啊！

不久后。

黃守致神清氣爽地走入會客室。

他頭頂的小龍不見了——他看雪帝無聊，為了防止工具人在沒定下契約前跑路，一邊用冰帝吊著雪帝，一邊賣了不知為何無師自通賣萌技能的小山龍王給雪帝解悶。

有冰帝在，雪帝有人陪，自然不會跑。

待會兒再把陰陽混沌鳥兩個派過去，爭取讓雪帝感受一下魂獸團建的溫暖，從而心甘情愿地為天神門效力。

黃守致心里算盤打的啪啪響。

而等待多時的波塞東，看了黃守致陷入妄想中的表情一眼又一眼。他投喂完緩過勁來的魔魂大白鯊小公主，憑空招來水流洗干凈雙手，在魔魂大白鯊夾雜著驚訝和崇敬的眼神中詢問：“昊天宗的那小丫頭走了？”

“走了。”黃守致點點頭，“我拜托她傳個信。”

說起來，他一開口，王冬身邊的護衛簡直如釋重負，像逃難一樣帶著不情不愿的王冬就跑路了。

他有那么可怕？

“真走了？”波塞東嘖嘖稱奇，“小丫頭可是一聽到你的名字就跟來了，據說有想找的人，那架勢可是找不到誓不罷休，怎么就這么走了？”

“她繼續待著這里也見不到她相見的人。”黃守致的回答很無情，“我投資霍雨浩可不是讓他談情說愛的。”

波塞東笑了，表情怎么看都有點賊兮兮：“你別不是自己情路不順，把氣撒在其他小情侶身上吧？”

黃守致一噎。

他義正言辭地否定了波塞東的觀點：“什么小情侶？一個沒開竅，另一個性別都要藏著掖著。而且，都是小朋友，不好好修煉早什么戀？”

波塞東犀利指出：“你沒否定‘情路不順’啊。”

黃守致剛想張口反駁。

“別跟我說養閨女。”波塞東堵上他的后路，“我剛剛試了一下，養閨女還挺好玩的——”

他看向一旁傻乎乎的魔魂大白鯊小公主。

“但你和銀龍王，那是養閨女的方式嗎？”波塞東鄙視，“摟摟抱抱，也不害燥。”

黃守致沒辦法反駁了。

他一屁股坐在波塞東對面，泄氣：“那又怎么樣？那感情什么再說吧，反正不管我們什么關系，我得先扶持她成為龍神。”

“因為當初的事，估計只有龍神繼承儀式能知曉一二。”

波塞東這才從八卦轉開注意力。他不是第一次知道黃守致的目的，但卻是第一次這么明確地表露出不贊同之色：“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樣？我走的時候，神界已經不再是當初你創立時的模樣了。”

黃守致聞言，忍不住追問：“我剛想問，現在神界到底什么情況？你們這齊刷刷組團來了，都是給那位新海神兼修羅神收拾爛攤子的？”

波塞東話沒說全：“情況……只能說，現在的神界，沒有人還感恩龍神，在他們眼里，獸族和龍族就是無法成神、空有力量的低下種族。”

“至于收拾爛攤子……嗯，至少表面是如此。”

他的“表面”二字咬詞含糊，一聽就有問題。

“看出來了。”黃守致沒好氣，“一個接連一個，都有自己的小私心。前天使那家伙壓根就不掩飾，就連你這嘴上說著摸魚的家伙，也不老實——”

波塞東做出無辜的模樣：“我有什么私心？”

“比如——”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這里可不止他們二人！

猛然回頭看向一旁接收信息過載、神色空白的魔魂大白鯊公主，黃守致轉過頭：“你故意的？”

波塞東嘿嘿笑。

“算了，你自己搞定。”黃守致沒耐心給小朋友解釋情況，波塞東要是想抓一個代言人，那就靠自己，“但先說好，我們這邊需要魔魂大白鯊一族——”

聽到自己種族的名字，白秀秀終于回過神來：“需要我們族……是指什么？”

她吞了吞口水，低下頭，不敢直視兩位疑似神明化身的存在：“所以，是波塞東大人，和祂的朋友？”

黃守致觀察了小朋友忐忑的表情，半晌，笑出聲：“你的信徒有點幻滅啊。”

波塞東攤手。

“那這位大人，您說需要我們一族——”

波塞東打斷了她的話：“別擔心，算是好事。答應比較好——”

“至于你。”波塞東直接點向心情忐忑的白秀秀，“這段時間先跟著我，作為我的弟子。所以先給自己取個名吧？”

“可以嗎？”有前海神的光環加成，白秀秀上了當，立刻忘記讓自己上岸的罪魁禍首，“那我想叫凍千秋！”

這是她的愿望，她要成為凍結天地，凍結一切的帥氣存在！就像那位雪帝姐姐一樣！

“好名字！”波塞東像個傻樂的父親一樣，熱心捧場，然后手肘支了不配合的黃守致一下，“給我徒弟個反應？”

黃守致無語。

“隨你吧。”黃守致嘆氣，“你到底是來干嘛的？”

總不至于看見人家小姑娘見獵心喜，體驗一下收徒養閨女的樂趣吧？

波塞東這次沒有打啞謎：“我幫你忙，你們魂獸聯盟的事情，給海魂獸搭把手——”

他瞅了黃守致一眼：“海魂獸歷來比較固執，別以為我不知道，要是它們不配合，你就要踩在它們身上，對不對？”

答對了。

黃守致心想。但他還是敏銳抓住了一點：

“你這個海魂獸，是指全體呢，還是特指一些你曾經的親族呢？”

黃守致拖長調子：“比如——深海魔鯨？”

聽到仇敵的名字，凍千秋瞪大眼睛。

波塞東干咳一聲。

“那行。”黃守致聞弦歌知雅意，遺憾放棄了原本利用魔皇謀劃的一二三四事項，“那你可要幫我干活了啊。”

波塞東心想幫你總比幫前天使和前修羅好，答應得爽快：“好——”

然后他看到了黃守致陰險的笑容：

“那天神門對接海魂獸與魂靈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既然你想照顧海魂獸，那就自己負起全責吧！身邊還有個現成的使者呢！”

波塞東：“……”

最終，黃守致被摸魚大業失敗、惱羞成怒的波塞東趕出了門。

不過走之前，波塞東還是提示他，多注意神位碎片的事情：

“破碎神位必須回收，神界估計很關注這一點……我沒走時，神界就挺缺一級神的。我把鍋甩給那個繼承人后，更是隕落了兩個，那繼承人還同時繼承了兩個神位……

“所以你懂，你這里起碼一二三四個一級神起步，雖然神界歧視獸族，必然有人不愿看你們成神……但毀滅神王那個一心想擴充神界的家伙估計會放行。”

波塞東的話簡單來說，就是要走通神界的毀滅的關系。

——怎么神界還搞這一套啊。黃守致嘀咕。

他的話并非空穴來潮：剛好，黃守致“接生”過毀滅之神。

毀滅之神誕生于斗羅神界剛剛創立之時，從神龍界域崩塌時那股宇宙中最純粹的毀滅氣息化成的毀滅凝液中化形而來。當時作為斗羅神界的維護人，黃守致第一時間發現了那道毀滅氣息的存在——然后順手啟發了毀滅之神的誕生。

當年，龍神點悟天星，這才有了黃守致；如今，黃守致“接生”毀滅凝液，于是有了毀滅之神。如果毀滅之神現在能擺脫屬性里那股天生的毀滅欲望，大部分靠老婆生命女神；那最初，毀滅尚未找到老婆時，全靠黃守致的秩序之力保持清明。也就是說，黃守致對毀滅有恩。

對于阿宅來說，這屬實有點復雜了。黃守致心情復雜，畢竟這個關系也太久遠了，毀滅自有老婆后就沒再需要他。

可惡，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說起來，自己好像留了點東西給毀滅？最初只是保護他不受毀滅意志影響的部分力量，他應該沒拿來干什么壞事吧？

至于聯系……嗯，等這個位面能聯系上神界再說吧。

突然犯了拖延癥的黃守致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