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定遠。

某主城中。

黃府。

黃得功臉色陰沉地披上官服，兩邊坐滿麾下謀士。

“大人，梁生已然出兵，我等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了啊！”

“要是人家打到我們家門口，再同于此解釋，我們根本沒有談判的資本。”

“還請大人快速做出出兵反應，否則我們將陷入困境。”

謀士們七嘴八舌地說道。

聽后，黃得功不由沉思起來，他沒想到宮中這是鐵了心要將他置于死地。

而且絲毫不給解釋的機會。

要說這梁生聽說是起義軍先前的統領，自然是對皇室忠心耿耿。

“大人，他日討伐軍臨近定遠，我們就再無思慮的時間了！”

見謀士還要繼續勸，黃得功緩緩站起身。

他深吸口氣，沉聲道：“我黃得功做什么都可以，但讓我黃得功背上叛軍的罵名，我黃得功不認！”

“大人！”

眾謀士聽出言外之意，急忙想要勸道。

“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全軍將士不得出兵。”

“一旦出兵反抗，我等就是真正的叛軍！”

“我黃得功殺起義軍，殺清軍，不說戰功累累，那也是朝中功臣，想要毀了我的尊嚴，那我也要站著死！”

說完，黃得功轉身走向門外，俯瞰外面的風景。

見狀，眾謀士也不好再勸，只好紛紛退下。

周圍安靜下來。

黃得功閉上眼睛，思慮到底是誰要治他于死地。

他不信皇帝僅僅憑借一封書信，就會定自己的罪。

無不于當初沒有支援，皇帝甚至是宮中的人心中有怨氣。

可宮中之人又怎會知曉，清軍故意騷擾他們，讓黃得功無力出兵。

“大人，有人求見。”

一親信從旁邊走來，低聲道。

哦？

黃得功略顯意外，這個時候還來見他，會是什么人？

有意思。

待請人來到大廳。

注視著來人的打扮以及舉手抬足間的氣質，黃得功瞇起眼睛。

不出他所料，此人是使者。

而且是清軍使者。

“黃大人，好久不見啊。”

“上次一別，我還以為黃大人會披上龍袍，稱帝呢。”

“沒想到出兵勤王反倒是被當成叛軍，真是可笑至極啊。”

“黃大人您說呢？”

清軍使者笑了笑，自顧自地坐下端起茶杯。

“本大人讓你坐下了？”

黃得功眼神冰冷。

“黃大人，你怎還是認不清局勢？”

“我要是你，現在就同清軍聯合一同掃清此次剿滅你的部隊。”

“對你，對我們都好。”

清軍使者絲毫不懼，仍舊笑著說道。

上次見面還是圍城叫囂想要黃得功投降，這次居然親自送上門來。

好大的勇氣。

“我黃得功人是不行，但叛國判君的事，我做不出。”

“來人吶！”

說完，黃得功叫人進來，欲要拿下清軍使者。

雖有兩軍往來，不斬使者不成文的規定。

不過在他的眼中，清軍根本不算是合理合規的部隊。

“黃大人，我從一開始就說你看不清局勢。”

“你以為我來，是真的腦子燒壞了？”

清軍使者依舊笑著，任由士兵把他夾起來。

“等等。”

“讓他說。”

黃得功心中一沉，本來想詐一下，沒想到還真的有底牌。

就目前來講，他還真不明白，有什么底牌能夠威脅到他等人。

要說最大的威脅便是當下的討伐軍。

“難不成你是想趁此機會，滅殺我等？”

“你放心，我黃得功要殺也是先殺你們。”

黃得功冷聲道。

聞言，清軍使者不屑地笑了笑。

“我清軍如何會做這種下流卑鄙手段？”

“這樣說吧，你殺了我，我們就殺了當今永王殿下。”

永王…殿下？！

不是說皇子都死在起義軍入宮中了嗎？

莫非是在無中生有？

不，同清軍交涉過這么多次，黃得功不認為他們會開這么大的玩笑。

“你是在威脅我？”

“你是如何認為你的命比永王的命值錢？”

黃得功眼神閃著精光。

“我的命自然是沒有永王殿下的命值錢，但若是能夠以此摧毀江北四鎮。”

“那倒也是個好買賣不是嗎？”

清軍使者顯然受到不少人的教導，說的每句話都深深扎在黃得功的內心。

他的意思很明顯，用他和永王的死讓黃得功徹底坐實叛軍的名頭。

永生不得翻身！

好狠毒的手段啊。

可若不殺此人，黃得功依舊要背上叛軍的名頭。

黃得功一時間陷入糾結，雙眼憤怒地看著清軍使者。

“黃大人好好想想？”

“我就在此時等候吧。”

清軍使者吹了吹茶水，喝一口。

如今擺在黃得功面前有三個選擇。

其一，殺了清軍使者，清軍使者便會殺了永王，到那時自己會成為徹頭徹尾的叛軍。

其二，放走清軍使者，從而被清軍陷害做實叛軍名稱。

其三，同清軍聯合對抗討伐軍。

這…

豈不是自己無論如何選，最終自己都會背上叛軍的名頭？

三個選擇只是對自己今后下輩子的安排。

“黃大人，我有必要說清楚，討伐軍不日即可到達定遠。”

“留給您思慮的時間不多了。”

清軍使者笑了笑。

“閉嘴！”

“再多說一句，我撕爛你的嘴！”

黃得功本就馳騁沙場多年，那股子霸氣還有殺意，令清軍使者嚇得一抖，便真的不敢說話了。

他很確信，黃得功這句話是真的能做出來。

……

“讓他平日狂妄自大，總覺得自己是大明功臣。”

“現在倒好，被皇帝欽點討伐，真是活該。”

一間酒樓隔間內。

兩名分別身穿青衣褐衣的男人對飲。

“嘶，聽說陛下派了盧九德公公前來監軍劉大人？”

興平伯高杰挺著大肚子，拍了拍酒桌，滿臉通紅。

“還真別說，這盧九德啊，上上下下地開始監軍各部。”

“讓老弟我啊十分頭疼。”

劉澤清喝完一壺酒，發出嘖嘖的聲音。

“無礙無礙，我看不過就是陛下不放心罷了。”

“若是老弟真的煩悶，大不了老哥給你除掉便是。”

“區區一個太監，不在話下。”

高杰好似喝醉般，胡言亂語起來。

張口就要直接殺了盧九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