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是如何學著讀懂貓的

（莫格里）與狼崽們一起長大……狼爸爸教會了他一些重要的事，以及叢林中各種事物的意義，草叢中的沙沙聲、溫暖夜空中的每聲呼吸、頭頂盤旋的貓頭鷹的每聲鳴叫、在樹上棲息的蝙蝠留下的每處抓痕、魚躍池塘時的每聲水濺，這些在他心中與生意人的工作一樣充滿意義。

——魯?shù)聛喌隆ぜ妨郑秴擦种畷?/p>

也許你是出于對貓的喜愛和興趣而閱讀這本書，又或者，你對你的貓已束手無策。比如，它剛剛尿在了你男友昂貴的新鞋上，或是一直在貓砂盆外小便，又或是抓壞了你全新的沙發(fā)。你對貓大喊大叫，打它或是朝它扔東西，你已竭盡所能，又擔心是否在虐待貓咪，從而導致它現(xiàn)在的行為問題；你擔心它永遠也改正不了這些毛病，導致你將不得不面臨兩難的選擇：放棄你的男朋友或是你最愛的貓。這本書會幫助你了解你的貓，明白它的行為動機，讓你知道你的哪些舉措導致或加劇了它的行為問題。我將用我20多年的經(jīng)驗為你提供易于實施的解決方案，以幫助你、你的貓以及你的家庭成員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如果你養(yǎng)了不止一只貓，我可以向你保證，它們會變得更加親密，進而更加融洽地生活在一起。從未給另一只貓?zhí)蜻^毛的貓會開始給別的貓?zhí)蛎珠_睡的貓會擠在一起睡。你的貓會變得更自信、更合群、更放松、更安全，簡而言之，更像貓。我的客戶告訴我，與第一次向我咨詢時相比，他們的貓現(xiàn)在完全變了：它們不再相互示威或相互攻擊，而是閑適地在家中溜達或依偎在一起。

實際上，一種行為療法就可以解決幾乎所有的貓行為問題，基本不需要吃藥，更不需要安樂死這種極端手段。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種行為療法對貓的幫助是高效、自然、人道且持久的。平均而言，只需要大約30天，就能改變一只貓的行為。

準備好了嗎？讓我們從蘇珊和娜達的案例開始。

娜達是一只嬌小的銀色虎斑貓，它的一條腿上有道很深的傷口。它住在西雅圖富裕郊區(qū)的一棟豪宅里——一座龐大的現(xiàn)代主義建筑，外墻漆成光滑的灰白色，坐落在那片區(qū)域最高的山丘上。當蘇珊為我打開門時，我看到室內(nèi)也延續(xù)著極簡主義風格：拱形的天花板、巨大而空曠的刷著白墻的房間，以及草綠色的地毯，寬敞的客廳里除了一張沙發(fā)，再沒有別的東西。在見到娜達之前，我就知道它可能是一只非常缺乏刺激的貓。

所謂的“家養(yǎng)貓”在本質上其實仍然是野生動物，但娜達現(xiàn)在只是它那喜歡極簡主義美學的主人用來填充房屋的一件道具。我想起了《貓和老鼠》當中的一集，一條售賣機械貓的廣告宣傳其產(chǎn)品“無須喂食，不會掉毛，沒有煩惱”。換言之，這也不再是貓。而娜達現(xiàn)在的處境則像是一個被判處終生單獨監(jiān)禁的囚犯。

當娜達走進客廳的時候，與巨大的空間相比，它顯得十分嬌小。它起初有點害羞，但很快就和我親近起來，它走近我、靠近我并蹭我的小腿。我知道它想說什么：“我要把我的氣味留在你身上（同時留住你的一些氣味），這樣我會更放松。如果我不信任你，我會在遠處蹭椅子腿來緩解我的緊張。”

我伸手撫摸娜達的臉頰，對它說“謝謝，娜達”。

娜達走到客廳稍遠的地方，蘇珊開始和我閑聊。當我再次看向娜達時，它已經(jīng)撲通一聲趴下，舔它那條已經(jīng)沒有毛的、發(fā)炎的腿。蘇珊看著我，聳了聳肩。在我倆之前的通話中，她將娜達受傷的腿描述為“生肉”。她并沒有夸大其詞，娜達用它粗糙的舌頭在它自己的大腿上舔出了一個10厘米長的開放性傷口。蘇珊帶娜達去看過獸醫(yī)，獸醫(yī)告訴她這不是單靠醫(yī)學治療就能解決的問題——病因并不是食物或皮膚過敏。實際上，這是行為問題。可憐的娜達表現(xiàn)出的正是一種典型的強迫行為——過度梳理。

自我梳理本來是貓緩解壓力的一種方式，而過度梳理的貓常常會舔掉它們的毛。過度梳理是貓的幾種強迫行為之一，通常因受挫（有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或內(nèi)部沖突（想要兩個相互排斥的東西）而經(jīng)歷反復或持續(xù)的壓力引起。就像人類會暴飲暴食或有其他形式的上癮行為，貓也會將焦慮轉移到能暫時緩解焦慮的行為上。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過度梳理會導致局部脫毛至只剩絨毛甚至完全無毛——有時是一小塊區(qū)域，有時會涉及貓的整個胸腹部，但很少會嚴重到像娜達這樣出現(xiàn)實際損傷或傷口。它的情況是我所見過的最糟糕的。現(xiàn)在我得弄清楚為什么娜達的壓力如此之大，并在它對自己的腿造成永久性傷害之前解決這個問題。我現(xiàn)在需要找到并改變使娜達出現(xiàn)過度梳理行為的環(huán)境觸發(fā)因素，并幫助它將注意力從強迫行為中轉移開來。

我開始在這個空曠的家中搜尋線索。我發(fā)現(xiàn)，目之所及一個貓玩具都沒有。事實上，你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這座房子的裝潢完全沒有考慮到貓的興趣。當娜達坐下來舔它的腿時，蘇珊會對它輕聲低語并走過去撫摸它。我讓蘇珊和娜達一起玩，想看看她們?nèi)绾位樱Y果我意識到蘇珊并不知道如何正確地與貓玩耍：她在娜達夠不到的地方快速地揮舞著逗貓棒（要了解如何讓貓完成一系列狩獵行為，請參見第五章）。最重要的一條線索則是蘇珊在家里收養(yǎng)了另一只貓后娜達才開始出現(xiàn)過度梳理，另一只貓和娜達相處得并不融洽，所以這兩只貓目前被放在不同的樓層喂養(yǎng)。

直指娜達問題根源的這幾條線索都在提示我，現(xiàn)在必須做出改變的不是娜達，而是蘇珊。兩只貓的緊張關系讓娜達產(chǎn)生了應激反應，而蘇珊需要幫助它們學習如何友好相處。為了讓娜達的生活充實起來，讓它緩解緊張并轉移注意力，蘇珊必須改變這個完全不能引起娜達興趣的環(huán)境，以及她和貓互動的方式。此外，當娜達舔自己時，蘇珊也不能過于關注它。

我向蘇珊解釋了貓的行為動機，并幫助她意識到是什么導致了娜達的行為問題，之后，她嚴格按照我的C.A.T.計劃為娜達和另一只貓創(chuàng)造了一個更刺激、更有趣的環(huán)境，并以更有效的方式與它們玩耍。蘇珊還運用了我獨創(chuàng)的內(nèi)格爾施耐德法（詳見第四章，該方法旨在讓兩只不友好的貓重歸于好），讓它們重新開始成為好朋友。幸運的是，幾周之后，娜達變成了一只更快樂的貓，又過了幾周，它不再過度梳理自己，腿上的傷口也開始愈合。

我之所以能夠和娜達一起完成從診斷到行為治療的工作，是因為我知道如何通過貓的視角看世界，如果你也學會用貓的視角看世界，你也可以做到。

對我來說，從我牙牙學語的時候就開始試著這么做了。

我家與寵物的緣分

我來自一個與動物相親相伴的家庭。我母親的叔叔和祖父來自俄勒岡州東部的約旦河谷，一位是牧場主，一位拿過牛仔競技比賽的獎杯。我父親的姑姑和姑父都是馬術特技選手，他們深愛著他們的馬，而他們的兒子和孫子現(xiàn)在還是加利福尼亞一家特技制作公司的老板，與動物們合作密切。

在我的家鄉(xiāng)俄勒岡州雷德蒙德市，我的姑媽維姬一直飼養(yǎng)著托根堡山羊，這是已知最古老的奶山羊品種，它們源自瑞士一處與之同名的山谷。維姬姑媽也養(yǎng)了真正的寵物貓，就是住在房子里的那種。每個星期天，我們一家人都會去維姬姑媽家，我會和貓玩上一整天。其中一只叫艾爾西的貓不喜歡被撫摸或抱著，我的堂姐薩曼莎提醒我：“米歇爾，艾爾西愛咬人。”但我發(fā)現(xiàn)，其實可以撫摸艾爾西——只是時間不能長，你必須留意那些表明它已經(jīng)受夠了的反應。所以我只撫摸它一會兒，在看到它的耳朵往回縮或甩尾之前就停下。薩曼莎向所有人吹噓我和艾爾西有著神奇的互動，但我知道我只是以艾爾西喜歡的方式撫摸了它，并在它不耐煩之前停了下來。這是我五歲時就學到的第一堂課：你不能讓貓做你想做的事，但你可以稍微改變自己的行為以獲得讓你們倆都開心的結果。

在農(nóng)場

在其他孩子面前，我總是表現(xiàn)得有點內(nèi)向和害羞。但幸運的是，我住在俄勒岡州中部的高地沙漠中，在那里，我們可以和我家農(nóng)場的動物一起奔跑，它們成了我的伙伴。我發(fā)現(xiàn)，這些動物比我的哥哥或我周圍的其他孩子更有趣，也更容易相處。

有多少人會和一只野生蜂鳥成為朋友？

而我真的做到了！那時我大概四歲，當時我正在戶外溜達，耳邊不斷傳來振翅的聲音。第一次看到蜂鳥時，我還以為是只蟲子或蜜蜂，但其他人告訴我，這種綠色且泛著彩虹色的生物是蜂鳥。它從我身邊飛過，又在我面前懸停一會兒，好像正試圖告訴我什么。過了一會兒，它突然懸停，然后又開始振翅。因為一只蜂鳥跟著我這件事兒，我父親曾經(jīng)揶揄我，這讓我很尷尬，因為我當時確信他認為這事很荒謬。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他向一些來做客的親戚吹噓我和蜂鳥的特殊互動，我才意識到這是一件特別的事情。

我的父親是個生硬、勤奮的人。我唯一一次看到他流露情感，是在動物面前，甚至稱得上是溫柔。也許這也是我開始喜歡動物的原因之一。父親養(yǎng)了所有你想得到能在家庭農(nóng)場中飼養(yǎng)的動物。我說他養(yǎng)著它們，是指他不會讓家中飼養(yǎng)的這些動物出現(xiàn)在我們的餐桌上。父親和母親都是在牧場長大的，在那里，飼養(yǎng)動物只是為了吃肉。但他太喜歡我們農(nóng)場里的小牛了，完全不忍心將它們變成餐桌上的牛排，即使這是他買下它們的本來目的。于是，10頭小牛長成了10頭大牛，并且成了我最大的寵物之一。我們真正擁有的不是一個像我們隔壁鄰居那樣的普通農(nóng)場，而是一個大型的寵物動物農(nóng)場。

當然我們也有馬，是密蘇里狐步馬。我從小就喜歡馬，并學會了騎馬。我們有一匹名叫辛巴達的落基山馬，它因為“不夠好”而被送給了我父親。它的蹄子受傷了，所以跑起來很不舒服。父親因此認為它對我而言是安全的。馬是動物世界絕佳的代言人。養(yǎng)馬的人都知道，大型動物有一種特殊的、明顯的意識。我站在一匹馬旁邊，似乎能感知它的覺知和靈魂。

我們還有兩只羊，我經(jīng)常和它們組織野餐；還有許多不同類型的家禽，鵝、鴨子和我一起坐在狗屋里，我還和它們一起在骯兮兮的池塘里游泳（這讓我媽媽很苦惱）。雞也需要我陪它們，我會爬上屋頂和公雞一起打鳴。

在房子旁邊的畜棚里還有一頭巨大的公牛。沒有人可以安全地靠近它，我的父母多次警告我要遠離它。連狗都怕它，但我為它感到難過。所以我想了一個主意：像兔子一樣跳進它的畜棚，這樣它就不會害怕或被惹惱了。畢竟，我們的谷倉里有兔子，它見過它們，沒有誰會害怕兔子或對兔子生氣。

我不是瘋了，只是因為我那時才四歲。

我拿了一些紙畫了兩個兔子耳朵，把兔子耳朵涂成粉紅色，然后我把它們剪下來，讓媽媽把它們貼到我頭上。“我需要成為一只兔子。”我說。“真可愛。”她說，把兔子耳朵貼在我的頭發(fā)上。我知道我必須扮成一只白色的兔子，就像我們谷倉里的兔子一樣，所以我用幾把棉花球編成尾巴，把它系在我的白色芭蕾舞緊身衣上。

在一個美好而溫暖的夏日黃昏，我爬過牛棚的柵欄。我彎著腰低著頭，小心翼翼不去直視那頭公牛，盡可能像兔子一樣，在外圍跳來跳去。而它則警惕地看著我，然后站起來向我走來。我停止了跳躍，它巨大的腦袋擋住了陽光，大鼻子伸向我，巨大的淡粉色濕鼻孔張開又收緊，張開又收緊，隨后，它在塵土中哼了一聲。最后我伸手摸了摸它的鼻尖。

這真是令人振奮。

當我的父母找到我時，我正坐在公牛腳邊的泥土里撫摸著它的頭，以及它的脖子和喉嚨。“米歇爾和那頭公牛”的家庭傳說在我的童年時代一直在我耳邊回響，讓我第一次感覺到我有一種特殊的天賦和熱情。當然，那時我的父母也被嚇壞了。但是為什么我要和一頭又大又危險的臭公牛玩呢？因為我父母不讓我養(yǎng)貓。

我最期待的動物是貓，可惜我們農(nóng)場里沒有。所以我四歲的時候常常會偷偷穿過馬路去另一所房子——我們的鄰居在那里為與我年齡相仿的孩子提供日托服務。我去那里不是為了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而是去和鄰居的暹羅貓一起玩。最終托兒所的主人告訴我媽媽，如果我還想繼續(xù)去那里和貓玩，就必須掏錢。但是我的全職媽媽認為花錢讓我去托兒所和小貓玩沒有多大意義，所以她不再允許我去那個鄰居的家。

所以我開始在鄰居家門口的馬路上露營。有時，苗條的暹羅貓透過窗戶看到我會走到外面接受我的撫摸。我過去時常常會帶著一把芭比娃娃的刷子（因為它不感興趣，所以沒多久就不再帶它了），那只貓會一邊發(fā)出呼嚕聲一邊踩我，后來我也不再被允許坐在馬路上。

當我四歲半的時候，一天晚上，我媽媽對我說：“快來接電話，米歇爾，是圣誕老人！”我穿著睡衣，從她手里接過電話。

“你想要什么圣誕禮物？”電話那邊的人說。

“我想要一只貓，”我又強調(diào)了一下，“一只真正的貓。”

“一只真正的貓？”電話那邊的人帶著憋不住的笑意問道，這真煩人。

“是的，一只真正的貓。”

“哦，”他說，“我想你要的是一只毛絨玩具貓吧。”

“我不想再要玩具貓了，我想要一只會呼嚕著喝牛奶的貓。”

“我不認為你媽媽會想要在家里養(yǎng)一只真正的貓。”

“可我想要一只真正的貓！”

這樣重復了幾次后，我意識到不可能有任何進展，隨即掛斷了圣誕老人的電話。

圣誕節(jié)時，我得到了一個巨大的、粉紅色的、長得像貓又像豹子的毛絨玩具，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但現(xiàn)在我爸爸不在了，我希望我能留下那只毛絨玩具貓。

我為了爭取得到一只真正的貓努力了好幾年卻一無所獲。一年后，我媽媽給我報名參加了一個夏令營，在那里，每個人都發(fā)了個本子，讓我們寫自我介紹，其中有一頁是“關于我的一切”，我在上面寫道：

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貓

我最喜歡做的是：和我的貓一起玩

放學回家做的第一件事是：給我的貓梳毛

我最希望實現(xiàn)的夢想是：成為一只貓

我沒有瞎編。但我仍然沒有養(yǎng)貓，這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然而，我很快就開始了一個秘密的馴貓項目，目標是我們房子后面峽谷中的野貓。

峽谷中的柴郡貓

像很多小女孩一樣，孩提時，我曾想成為白雪公主。但我想變成她并不是因為王子，而是想和動物說話。幸運的是，我們的房子坐落在一個淺峽谷的邊緣。峽谷內(nèi)郁郁蔥蔥，滿眼都是綠色，地面也很平坦，那個峽谷是我探索的天堂。峽谷里到處都是野生動物，有鹿、土狼、兔子、蝴蝶和蜂鳥，當然，我們自己的寵物——狗、馬、兔子、綿羊和小牛也在那里游蕩，鄰居家的白孔雀每天也都會光顧那里，它們都是我的朋友。

偶爾，我會在峽谷里看到貓。對我來說，這就像發(fā)現(xiàn)了一只獨角獸那樣罕見且不可擁有的動物，它們才是真正把我吸引到峽谷去的原因。它們從巖石和樹木后面探出頭來，然后很快就又消失了，就像我父親和我一起看的《愛麗絲夢游仙境》涂色書中的柴郡貓一樣，在黑暗的地方看著我。

有一天，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我要像愛麗絲那樣辦一個茶會，邀請峽谷里的柴郡貓來做客。在我五歲生日之后，6月的一個清晨，我?guī)е械乃芰喜璞捅P子，一張桌布和我的毛絨玩具，以及一些花生醬和果凍三明治來到峽谷，坐在一條小溪旁的平坦火山巖上。我在每個塑料盤子里放了一小塊花生醬和果凍三明治，然后和毛絨玩具坐在那里，期待著發(fā)生點什么事情。但什么也沒發(fā)生。

我想也許有了牛奶就能把貓吸引過來，于是我跑回家去拿。當我沿著小路回到那處巖石時，我看到一只淺黃色的短毛貓正坐在一個盤子旁，吃著花生醬和果凍。一只貓！然而，它一看到我就一溜煙跑了。

在接下來的幾周里，我意識到，只要我保持一定的距離，讓它們越來越放松，并逐漸習慣，我就可以更接近這些謹慎的茶話會客人。但我也知道，有些貓會比其他貓更敏感，只要我一靠近它們就會跑掉。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它們逐漸習慣了我的存在，即使是反應強烈的貓也不會跑得太遠，而且會更快地返回。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確信我們一起發(fā)現(xiàn)了用于行為糾正的對抗性條件作用和脫敏方法。對抗性條件作用是指將有吸引力的事物（例如食物）與負面刺激（例如有小女孩在場）配對，從而將動物對刺激的負面感受轉變?yōu)楦e極的感受。幾周后，我發(fā)現(xiàn)金槍魚三明治是貓的首選，而在口味測試中，牛奶勝過了所有“酷愛”牌飲料，并且只要不貿(mào)然行動，我就可以相對輕松地和這些長有條紋和胡須的朋友坐下來吃飯，而且沒有誰會跑掉。過了一段時間，其中一些貓甚至會主動讓我撫摸它們。

一年后，我們從峽谷搬到鄉(xiāng)下的一所新房子里，我失去了我的柴郡貓。于是，我重新開始了我的找貓行動。“谷倉里的那些貓呢？”有一天，我父親抱怨道。它們很野性，幾乎和峽谷的貓一樣狂野，但我從柴郡貓那里學到的東西讓我可以和谷倉貓成為更好的朋友，只要我注意到它們喜歡的東西。這是幾年密切觀察的開始，我模仿它們的行為，試圖用它們的思維去思考，通過它們的視角看世界。很快，我就覺得谷倉的那些貓正在成為我的家人。如果我足夠早地找到野貓并和它們一起玩，我可以讓它們中的一些變得非常友好。當我大約8歲時，鄰居們注意到我的谷倉貓非常友好，并開始問我他們是否可以收養(yǎng)一兩只作為寵物。我甚至見過我爸爸抱著一只和我玩耍過的貓。

在我11歲的一天早上，我看到一只幼小的灰色虎斑貓鉆進了我們院子里一根灌溉管里。這根管子里馬上就會有水涌出。危險！我大叫了一聲，然后低聲與貓咪說話，用葉子拍著地面——想盡一切辦法想把這只小貓引出來，希望能救它的命，但似乎沒有任何效果。然后，我和它對視了一眼，短暫地閉上了眼睛，希望它出來，然后又睜開了眼睛。

那貓慢慢地向我眨了眨眼。

我又眨了眨眼，慢慢地，那只小貓從管子里鉆了出來。當我把它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后幾分鐘，水便從管子里涌了出來。

出乎意料的是，我的父母看到了我那么高興，終于同意讓我留下它。我給它起名叫“卷卷”，因為它那奇怪的螺旋狀的不完整的小尾巴。多年后，我才聽到專家解釋，慢慢眨眼然后移開視線是貓交流的一種重要方式，但那時我就知道，一只貓對另一只貓慢慢地眨眼表達的是一種滿足和放松的狀態(tài)。也就是說，眨眼的貓一般不具有威脅性。眨眼可以立即讓貓放松下來，不再那么戒備。如今，當客戶的貓不能從床底下出來時，我仍然使用這個絕招。

當獸醫(yī)助理的歲月

七年級的時候，我第一次知道還有這樣一種職業(yè)，可以整天和動物在一起，甚至可以得到報酬。我的朋友杰米讓我?guī)退龓呢埶_兜去看獸醫(yī)。在那里，一位走進檢查室給薩兜量體溫的女士讓我印象深刻。“你花了多長時間考上獸醫(yī)學校？”我問她。“我不是獸醫(yī)，”她說，“我是一名獸醫(yī)技術員。”獸醫(yī)技術員，這對12歲的我來說真是一種理想但又遙不可及的職業(yè)。

時光飛逝。19歲時，我在俄勒岡州波特蘭的一所大學學習心理學，并在一家獸醫(yī)診所找到了一份工作。盡管其他獸醫(yī)技術員都比我更有經(jīng)驗，但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當其他人無法將一只貓從籠子里拉出來，或讓它在抽血時別亂動時，獸醫(yī)就會打電話給我。而我僅僅通過觸摸貓的身體或解讀它的肢體語言，就可以明白貓的感受并相應地調(diào)整觸摸它的部位和方式。客戶和獸醫(yī)開始要求我和貓一起去檢查室。我能夠讓那些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給它們注射疫苗或修剪指甲的貓平靜下來，客戶甚至開始詢問我是否愿意在他們外出時照看他們的貓。

在接下來的幾年里，我學會了進行術前準備、做獸醫(yī)的手術助手、拍X光片、給貓修剪指甲、接種疫苗、皮下注射、做牙科檢查、抽血化驗，以及開處方。之后我又去了兩個診所，并被任命為首席獸醫(yī)技術員，職責是訂購所有寵物產(chǎn)品、麻醉劑、辦公用品及藥物，以及培訓新的獸醫(yī)技術員。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客戶請我在他們度假時幫忙照看他們的寵物。因此，我為那些有特殊需要的貓進行了數(shù)千次上門拜訪。直到有一天，我終于意識到，不僅要關心貓是否生病了，更要關心它們是否出現(xiàn)了行為問題。于是我決定開辦一種新的診所——貓行為診所，來填補這一巨大空白。

那天我碰巧接聽了一通打到獸醫(yī)診所辦公室的電話，是一個女人打來的，她痛苦地在當?shù)貏游锉Ｗo協(xié)會的停車場外兜圈子。“我的貓?zhí)┑略诨\子里，”她說，“我不得不棄養(yǎng)它。”她開始哭泣。“你為什么認為你必須棄養(yǎng)它？”我問。“它在房子里到處小便已經(jīng)八年多了，”她說，“我丈夫說，要么他走，要么泰德走。我已經(jīng)帶它看過周圍所有的獸醫(yī)了，他們都對泰德進行了檢查，我也做了他們讓我做的所有事情。”

“我能幫你嗎？”我說，“你能停車讓泰德從貓包里出來嗎？”

她把車停了下來，讓泰德從它的貓包里出來。很快我便通過電話聽到它發(fā)出響亮的呼嚕聲。

“現(xiàn)在它蜷縮在我的大腿上，呼嚕呼嚕地在我的腿上踩奶。”她說。我很容易想象那個畫面。踩奶對貓來說是一種放松，這是一種從哺乳期就開始的行為，當一只小貓有節(jié)奏地用前爪在母貓的乳房上踩時，既可以將母貓的皮膚從小貓的鼻子上推開，又可以幫助刺激乳汁流動。貓總是將踩奶與快樂的感覺聯(lián)系起來。此外，貓不僅在滿足時會發(fā)出呼嚕聲，在它們處于應激狀態(tài)想安撫自己時也會發(fā)出呼嚕聲。

此時的泰德顯然是感覺到了不安，我問她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采取過哪些措施。她說她聽從了獸醫(yī)的建議增加了一個貓砂盆。我問她放在了哪里，她回答：“就在原來的貓砂盆旁邊。”“家里還有其他貓嗎？”“是的，還有阿諾德。”我又問她阿諾德是否總是坐在通往貓砂盆的地方，她回答它的確經(jīng)常坐在貓砂盆所在的前廳外面的大廳里。

這就是問題所在。事實上，添加貓砂盆并沒有解決真正的問題，即阿諾德與泰德的領土競爭。我建議她把貓砂盆分開放，不是兩個，而是三個，且最好放在不同的房間里。我強烈建議她徹底清除泰德經(jīng)常小便的區(qū)域的氣味，并告訴她最有效的去味方法。我還向她提供了一些其他建議，你將在接下來的章節(jié)中了解這些建議。那位女士向我道謝后掛斷了電話。一周后，她回電話說，泰德八年來第一次使用貓砂盆。幾個月后，這位女士來到獸醫(yī)診所辦公室，詢問“那個拯救了我的貓和我的婚姻的女孩是誰”。當獸醫(yī)技術員看向我時，她跑過來擁抱我，告訴我泰德已經(jīng)徹底改過自新，它和阿諾德第一次相處得這么好。

就在那時，我知道是時候在獸醫(yī)診所的工作和為客戶照顧貓的副業(yè)之間做出選擇了。我花了很多時間回答客戶的問題并照顧他們的貓，感覺像在做兩份全職工作，后者是此前沒人做過的事情。所以，在我二十出頭的時候，我辭掉了“正式的”工作，開始自己干。從此我只為那些有四條腿，會發(fā)出呼嚕聲的貓咪工作。

貓行為學家：填補貓行為領域的空白

之所以能夠幫助到泰德的主人，是因為我運用了在客戶家中照顧貓時學到的知識。我的習慣是每天回訪一次甚至兩次。有時，貓砂盆里會有沒清理的大小便，我就會幫忙清理干凈，當客戶回來時總會感謝我替他們清理了貓砂盆。當時在我看來這只是為他們節(jié)省了一些勞動力。但幾天后他們會打來電話說：“嘿，我的貓不再在貓砂盆外面拉屎了！”這讓我知道了一個干凈的貓砂盆是多么重要。

我自己也在養(yǎng)寵物的過程中，經(jīng)過反復試驗，學到了很多東西。從小我就經(jīng)常問自己，如果我是一只貓，我為什么會那樣做？比如一只貓在貓砂盆外面小便，我會想，它為什么要那樣做？是貓砂盆不好用，是它太胖了進不去，還是有別的貓在旁邊虎視眈眈？

經(jīng)過長期觀察，我與它們建立了聯(lián)系。

我還擅長解讀貓的肢體語言，可以立即判斷它們現(xiàn)在是否感到焦慮或壓力很大，并開始了解它們是因為環(huán)境中的某些事情，還是因為其他的貓而感到不安。當我提供上門護理服務時，順便還成了一名室內(nèi)裝飾師。我對每個客戶的房子都做了一些小改動以適應貓的需求。當客戶外出長途旅行時，我會做更多的改變。貓因此不再出現(xiàn)之前的行為問題。當主人回家后，往往會驚喜地發(fā)現(xiàn)他們的貓有了積極的行為改變，也因此對我愈加信任。多年來，我已經(jīng)對數(shù)千只貓進行了縱向研究，跟蹤觀察它們以研究周圍環(huán)境的哪些變化會影響貓的行為。

以一只在貓砂盆外排便一年多的緬因貓為例。盡管我提出了建議，但主人拒絕將它的貓砂盆與食物分開。他堅持認為“它們真的很喜歡浴室里的食物和貓砂盆”。直覺告訴我其實不然。我還建議他給他的貓準備更多更大的貓砂盆，他同樣置若罔聞。之后，有一次趁他離開了三個星期，我為他的貓咪們建立了一個“喵托邦”，之后再沒有貓在貓砂盆外排便了。

“你做了什么？”他回來時問道。

“我只是遵從了給你的那些建議。”在那之后，他終于照做了。

我并不總是一開始就能找到導致貓出現(xiàn)問題的原因，但最終我發(fā)現(xiàn)幾乎總是環(huán)境的問題。只要改變環(huán)境，就能改變貓的行為。

我的許多客戶跟我說他們的貓具有攻擊性，會咬他們或追逐其他貓。有些人則說他們的貓害羞或膽小，總是躲起來。但是當我重新為貓布置環(huán)境后（正如我將會在本書中教你的），它們會因此變得平靜且快樂，并且對人和其他貓更加友好。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他們回到家?guī)讉€小時后打電話跟我說，“這不再是我原來養(yǎng)的那只貓了。它變得如此自信，如此友好，如此深情和充滿愛心。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甚至可以讓貓開始玩耍。許多客戶鄭重地告訴我，他們的貓不會玩，有些人會通過“貓對在它眼前扭動的玩具無動于衷”來說明這一點。但是生存進化似乎讓貓認為，任何主動跳到捕食者臉上的東西都是不可食用的，所以為了和貓玩耍，你應該讓玩具看起來像是在逃離它們。

經(jīng)常有客戶會告訴我，“我家的貓都在同一個食盆里吃飯”。但我會忽略這句話，根據(jù)貓的基本心理將它們分開喂食，特別是當在同一個食盆里吃東西時貓明顯會起爭斗或看起來不舒服時（這是不尋常的）。回訪時，這些貓主人總是會問：“它們?yōu)槭裁茨芩谝黄鹆耍克鼈円郧皬奈催@樣做過，你做了什么讓它們停止爭斗？”實際上，只要消除貓因食物資源引發(fā)的競爭，也就消除了相互的敵意。

我花了近20年的時間通過電話和上門來解決貓的行為問題，這為我提供了寶貴的實踐經(jīng)驗。在過去的20年里（不算我童年時對野貓群或我家貓的觀察），我已經(jīng)記錄了大約33 000小時的貓行為觀察報告。這與一個從業(yè)22年，每年工作50周，每周聽取30位客戶自述（而不是更有用地見證他們的行為）的心理學家記錄的小時數(shù)相同。可以肯定的是，我已經(jīng)投入了大量的時間，我甚至和非洲藪貓和山貓這樣的野貓一起工作過。

貓行為診所

在過去的十幾年里，我一直在經(jīng)營我的貓行為診所，致力于通過電話和上門服務研究和解決貓的行為問題。自從診所開設以來，我已經(jīng)與來自世界各地的數(shù)千名客戶和獸醫(yī)合作。我改善行為問題的成功率（成功意味著全部或部分改善）自然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我的客戶是否聽從我的意見，當他們照我說的做時，大多數(shù)行為問題的解決成功率接近100%，即使是最棘手的問題成功率也超過90%。

我有幸共事過的大多數(shù)獸醫(yī)都出色而敬業(yè)，但行為問題不是他們的專長。讓一個非行為學領域的獸醫(yī)去解決貓的行為問題，就像是去全科醫(yī)生那里尋求精神病學建議。事實上，那些自己的貓有行為問題的獸醫(yī)也會常常找我，他們給我發(fā)的第一條信息總是帶著歉意：“你知道，我沒有接受過多少動物行為方面的訓練。”的確，很少有獸醫(yī)學校開設專門針對貓科動物行為的課程。大多數(shù)動物行為學家則專門研究犬科動物的行為，而對獸醫(yī)護理人員來說，貓作為世界上最受歡迎的寵物，其本能和行為仍然是個謎。

貓主人生活在信息真空中。事實上，在北美，只有幾十個人接受過貓科動物行為訓練。在這些行為學家中，有許多只是專門研究那些偶爾會導致行為異常的相關醫(yī)療問題。看來，是時候將行為醫(yī)學，尤其是針對貓科動物的行為醫(yī)學納入每所獸醫(yī)學校的課程了。好消息是，雖然關于貓科動物行為的研究起步較晚，但它終究還是出現(xiàn)了。

這些年來，我有幸?guī)椭澜绺鞯氐目蛻艚鉀Q他們的貓的行為問題，我熱愛我的工作，因為我仍然特別喜愛動物，而且經(jīng)驗告訴我，大多數(shù)動物的行為問題都可以輕松解決。目前我養(yǎng)著九只動物，包括六只乖巧的貓（它們是賈斯珀·穆福、藍色狂想曲、克勞德、巴塞爾姆、約瑟芬夫人和法爾西）、貓的鳥類朋友皮吉奧托、它們的玩伴皮克羅（一只茶杯吉娃娃）和一只名叫“賈茲”的深情的大丹犬。這些動物的純潔心靈將我?guī)У搅讼乱粋€主題。

什么是“善終”？貓的安樂死危機

如果能做出一些有意義的改變，那就太好了。

——愛麗絲，《愛麗絲夢游仙境》，劉易斯·卡羅爾

貓出現(xiàn)行為問題，常常等同于患上了絕癥。那些因為行為問題而被送到動物收容所的貓面臨的最常見的解決方案就是用藥物實施安樂死。[1]“安樂死”在希臘語中意為“善終”。我想不出還有什么比這更具諷刺意味和悲劇性的語言誤用了——因這些容易預防的行為問題而被賜予的死亡怎么能稱得上“善終”。

我永遠不會忘記我接到的一個心煩意亂的貓主人麗莎的電話。她告訴我，她已盡一切努力阻止她的虎斑貓珀到處撒尿，它已經(jīng)毀了兩個房子。墻和地板都壞了，甚至家具里也都是尿。

麗莎告訴我，當她看到丈夫在街上跑來跑去，尖叫著追趕可憐的珀時，她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么了。所以在打電話給我的前幾天，她把珀送去了收容所。然而，在她給我打電話的當天，她正好抓到她養(yǎng)的比熊犬在沙發(fā)邊上小便，此后她在那些曾經(jīng)認為是珀尿過的地方都發(fā)現(xiàn)了新的尿液。“我一直以為是珀尿的，”她哭泣著對我說，“但對于一只小貓來說，這尿量確實太多了。”她立即給收容所打電話告訴他們“我想重新領回我的貓！”但遺憾的是她并沒有把珀送到一個禁止實施安樂死的收容所，所以，那天的早些時候，珀已經(jīng)被“善終”了。

與其他原因相比，貓更常因不受歡迎的行為而被殺死。想象一下，如果人類的頭號殺手不是疾病而是行為問題，結果會是怎樣？我們認為這是一種與心理健康相關的流行病。但在美國，每60秒就有4~9只貓被處死。在你閱讀本節(jié)的這段時間，大約就會有6~13只貓被殺。也就是說，每年至少有400萬，甚至可能多達900萬只貓被殺死。[2]

收容所和棄養(yǎng)危機

在美國，每年約有1000萬只寵物貓被送到收容所，大約每8只貓中就有1只。被送到收容所的貓中，只有1/4能找到被收養(yǎng)的家，而其他3/4將面臨“善終”。在收容所中實施安樂死是美國貓死亡的主要原因。研究表明，其中的1/5~1/3的貓被殺是因為它們存在主人無法改變或無法容忍的行為問題，例如在貓砂盆外面排便。這是我在貓行為診所處理得最多的問題。真正可悲的是，大多數(shù)行為問題都很容易解決，尤其是異常排便行為。

美國大約有8800萬只寵物貓（法國、德國、意大利和英國總計大約有3500萬只），還有4000萬~7000萬只無家可歸的流浪貓。[3]相比之下，美國家庭有7500萬只狗，但流浪狗卻相對較少。[4]事實是，雖然現(xiàn)在許多國家貓的數(shù)量超過了狗，但它們?nèi)匀粵]有狗那么受重視。人類對貓和狗的區(qū)別對待有幾個原因，其中最主要的是，在一萬多年的馴化過程中，狗已經(jīng)學會了觀察人類臉上的每一個微笑和皺眉并做出回應，因此與貓相比，人類與狗達成相互理解更容易。人類會容易理解和接受同為群居動物的狗做出的行為，它們對我們的肢體語言和聲音表達也高度敏感。獸醫(yī)行為學家凱倫·奧勒斯特博士指出，人類和狗都“生活在龐大的家族中”，“提供大量的親代照顧，與相關和非相關群體成員共同照顧幼崽，生下早期需要大量護理的晚成性幼崽，后期需要持續(xù)大量的社交互動，在斷奶前長時間喂食半固體食物（狗通過反流來做到這一點，人類則使用嬰兒輔食……），有廣泛的聲音和肢體交流……性成熟早于社會成熟”。[5]

相比而言，貓不是群居動物，和人類不太一樣，在情感上對我們的依賴程度較低，因此有時看起來與我們的互動較少。大多數(shù)主人不僅缺乏對貓的行為方式的了解，而且也不知道必要時如何改變它們的行為。[6]如何解決這些問題是我寫這本書的主要關注點之一。

根據(jù)美國動物保護協(xié)會的說法，與狗主人相比，貓主人不太可能給他們的寵物戴上名牌或植入芯片，因此收容所無法將發(fā)現(xiàn)的貓歸還給主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貓比狗更容易出現(xiàn)行為問題，被遺棄在收容所的比率更高，也比狗更經(jīng)常地被處以安樂死、被棄養(yǎng)、被趕出家門。此外，人們帶狗去獸醫(yī)那里接受醫(yī)療和護理的比率比帶貓去要高得多，這可能是因為人們習慣把行為問題拖到產(chǎn)生了醫(yī)療問題才采取措施，而不是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即使是那些被送到禁止安樂死的收容所的貓也不會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收容所同樣不能解決行為問題，而隨地排便等行為對其他領養(yǎng)人來說也是同樣棘手，因此，很多“問題貓”只是在收容所和一個又一個家之間流浪。

但這并不是貓咪們面臨的唯一恐怖的事情。每年有數(shù)十萬乃至數(shù)百萬只貓因被趕出家門成為流浪貓而過早死亡。這些貓即使仍然有人喂養(yǎng)，也可能很難在情緒和身體上適應戶外生活。它們不會像家養(yǎng)貓那樣長壽和健康。這對它們來說是可怕的生活方式。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棄養(yǎng)這個決定是不人道的，而且是可以避免的。

是時候做出改變了。貓主人必須對他們的貓和他們自己負責。選擇養(yǎng)貓的人應該使用一切可用的方法來糾正貓的行為問題。其實，正如下一章我們將探討的，貓出現(xiàn)問題行為通常是因主人的不當作為所致，但許多主人在尋求幫助之前就將他們的寵物送到了收容所。

我為什么寫這本書

那么我為什么要寫這本書？為什么是現(xiàn)在？原因很簡單——我找不到一本關于貓行為的書。這本書為貓主人提供了需要知道的有關貓的行為和環(huán)境改變的知識，包含完整、準確的最新知識，且不會帶來新的問題。這本書是寫給所有渴望專業(yè)知識的貓主人的。可悲的是，貓的行為改變建議通常執(zhí)行效果很差，有時甚至會帶來壞處。多年來，一些客戶一直聲稱自己“無從下手”，他們甚至承認曾在他們的貓身上嘗試過那些老式的、不人道的馴犬方法！

我希望這本書能成為你的貓行為學圣經(jīng)——一本你會反復閱讀的參考書；一本讓你愛不釋手，樂于和朋友分享，并在你照顧貓的過程中學習使用的書；一本總結了專業(yè)的貓行為學家的大量經(jīng)驗知識，填補了貓行為領域空白的書。在工作中我與許多有行為問題的貓相處了很長時間，比任何獸醫(yī)都多。雖然大多數(shù)關于貓的學術研究都是關于野貓的，但我觀察到的、幫助培訓的、這里寫到的都是家貓。此外，大多數(shù)關于貓的研究只涉及非常小的樣本量，二十幾只貓或更少，時間也非常有限。而我與數(shù)千只貓有過接觸，包括多年來與同一只貓的多次接觸（研究人員稱這種研究方法為“縱向研究”，這種研究在目前的貓行為研究文獻中幾乎沒有出現(xiàn)過），這也將為碎片式的描述增添很多色彩。所以在本書中，我將把自己的經(jīng)驗與最新的學術文獻結合起來。如果我不同意某些專家的結論或關于貓的都市傳說，我會給出自己的建議。我也精選了一些注釋，以提供給那些想進一步查閱資料的讀者。

在本書的其余部分，我將解釋我“C.A.T.計劃”的三個步驟，為愛貓人士提供七大行為問題——貓砂盆問題、四處撒尿、多貓之間的緊張關系、攻擊性、嚎叫、破壞性和其他不受歡迎的行為以及強迫行為的真正解決方案。我還將告訴你如何防止行為問題再次發(fā)生。我的方法是整體性的，它將致力于處理整個事件。我將向你闡述，不僅要考慮眼下的行為問題，還應考慮可能導致或加劇貓行為問題的其他隱患。

通過閱讀我數(shù)十年經(jīng)歷中的真實案例，你將了解到如何通過貓的視角觀察環(huán)境，并找出問題所在。然后我會教你如何通過改變貓的生活環(huán)境和你自己的行為，讓你和貓更和諧愉快地生活在一起。很快你就會再次愛上你的“問題貓”。

[1] drug used for euthanasia Bonnie Beaver, Feline Behavior：A Guide for Veterinarians, 2nd edition, p. 20（City TK：Elsevier Science 2003）.

[2] cats killed every year Beaver, p. 5（4 to 9 million are euthanized every year）, p. 131（70 percent of the 10 million in shelters are euthanized）.Borchelt, 1991；Sung and Crowell-Davis, 2006, Patronek et al., 1996（cited in Aileen Wong, Management of Cats with Inappropriate Elimination）.

[3] 40 to 70 million homeless or feral cats news.nationalgeographic.com/news/2004/09/0907_040907_feralcats.html. In metro L.A. alone, estimates suggest that there are more than 2 million feral cats, as compared to only 45,000 dogs. See www.spay4la.org/pages/facts.html

[4] relatively few homeless or stray dogs www.hsus.org/pets/issues_affect ing_our_pets/pet_overpopulation_and_ownership_statistics/us_pet_owner_ship_statistics.html

[5] precedes social maturity Karen Overall, source TK p. 11（CITY TK：PUB the, Year TK）. Note that cats also have extensive vocal and nonvocal communication, and reach sexual maturity before they reach social maturity.

[6] change their behavior when necessary Of the top ten reasons for pet relinquishment of dogs to shelters in the United States, only one is related to behavior (biting), and it is a relatively rare problem ranking ninth among reasons given. By contrast, cat behavior problems are not only more common numerically, but are more likely to be cited as the reason for cats being sent to shelters. Problems ranked first (too many cats and the problems they cause), seventh (soiling), and tenth (aggression) are among the most common reasons for relinquishment of cats, all of which are related to preventable behavior. Source: www.petpopulation.org/topten.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