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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負(fù)疚

  • 以你為念
  • 月爐
  • 3333字
  • 2023-10-26 10:44:00

高考成績出來,江茵茵不出所料,落榜了!她在小賣部問人要了一個紙箱,在宿舍把所有的課本整整齊齊裝進(jìn)去。

“茵茵,你這是準(zhǔn)備賣錢?”

迎面走來的是孟媛,她穿著一件杏色荷葉領(lǐng)的襯衫,灰白色的褲子,一雙白鞋一塵不染,胸前抱著一本徐志摩的詩集,身上似乎還有著淡淡的香氣,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城市姑娘,且家勢不錯。江茵茵苦苦一笑,說:“我不及你,一舉高中,試卷上的題像似和我作對,哪道不會出哪道,這不考糊了……連個好的大專都沒希望。”

孟媛坐在下鋪光禿禿的床板上,詩集放到膝蓋上,說:“你也別沮喪,這人的命可不是靠幾張卷子就決定了,你性格好,我看以后是有福氣的人。”

這時一個女生一蹦一眺的出現(xiàn)在宿舍門口高呼:“江茵茵,你的白馬王子找你。”

“什么白馬王子,別瞎說……他找我做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這位被戲稱為白馬王子的人正是張空。

“還能干什么,傻子都能看出他喜歡你,估計是告白。”

江茵茵心里一沉,把一本課本咣當(dāng)扔到箱子,孟媛在一旁說:“你要是不想見他,我?guī)湍阆氯フf一聲。”隨之站了起來,理了理齊脖的頭發(fā)。

江茵茵嘆了口氣說:“這都畢業(yè)了,大家以后橋歸橋,路歸路,算了,可能是最后一次見了,我還是把話給他說明白。”

孟媛說:“你這話說的讓人傷心了,好像從此老死不相往來,我聽說張空決定上煤校,以他的家庭,以后肯定是公家人,鐵飯碗端牢了,你肯定也不會遠(yuǎn)走,都在一個城市怎么就說最后一次見了。”

江茵茵用膠帶把箱子封住,拍了拍說:“我的命運(yùn)我做主,我決定去南方服裝廠打工,邊打工邊復(fù)習(xí),然后參加來年的高考。”

孟媛一驚,“真的假的?”

江茵茵拍了了拍手中的塵說:“真的假不了,若來年能考上好大學(xué),那自然是好,若考不上,也想去外邊長長見識學(xué)些本領(lǐng)。”

“那……張空,你喜歡他嗎?”孟媛的手把懷著的書攥的更緊。江茵茵說:“我現(xiàn)在就去和他說清楚,和他八輩子都沒可能。”說著就出了門。

正是初秋,天高的有些不切實(shí)際,陽光依然熱烈,江茵茵身上還沾著箱子上的灰,邊走邊打,在遠(yuǎn)傳看到了穿著白襯衫的張空,手上還拿著一個小木盒,見到她來,馬上跑過來。

“這一身的土,在干嘛呢?”張空笑著打量著她,看到她頭上沾著雞毛撣子的雞毛,想上手幫她弄掉,可手怎么都抬不起,只是把手中的盒子給她,讓她打開看看。

江茵茵打開,看到一對小人在跳舞,還有音樂聲,眼睛一亮說道:“這是音樂盒啊。”

“我有個親戚從上海帶回來的,送你了。”

江茵茵把盒子扣住,還給他說:“我不能要。”

張空塞到她手里說:“這畢業(yè)了,咱們好長時間見不了,可以留個念想,我一男的,要這個也浪費(fèi),我準(zhǔn)備去上煤校,三年就畢業(yè)回來了。”

高中畢業(yè)同學(xué)們都在互贈禮物,這也正常,江茵茵也就收下了,想到以后不怎么見面了,笑了笑說:“你家里條件好,以后肯定能有個好的出路。”

張空終于上手把她頭上的雞毛摘下來扔到一邊說:“出不出路不敢說,總之餓不死,這三年你先隨便找個活,等我以后我賺錢了,你什么都不用干了。”

江茵茵聽這話不對,收住了笑,睨著他說:“張空,你什么意思?”

張空突然緊張的脖子都紅了,說:“茵茵,你知道的,我喜歡……”

“打住!”

江茵茵把音樂盒塞到他懷里說:“我來就是想和你說清楚,我們沒可能的,而且我以后也不打算在這個城市,我準(zhǔn)備去南方打工。”

張空突然覺得陽光曬的臉疼,眼睛也有些疼,低著頭喃喃說道:“我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但你相信我,未來一切都會有……”

“張空,你對我說這些沒用,我真的不喜歡你,我江茵茵也不是那種要花男人錢才能活下去的人,你以后別找我了,我也不會見你。”說著準(zhǔn)備走,張空連忙上前,把音樂盒塞回給她說:“話都說的這么絕了,東西你就別拒絕了,我說那話并沒有要左右你人生的意思,只是我個人的想法,當(dāng)然……未來可以商量著來嘛。”

江茵茵長吁一口氣,拿著音樂盒說:“同學(xué)一場,東西我就收了,但絕再無其他意思,張空,你就把我忘了吧,天大地大肯定能遇到一個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的人。”說完就離開了,張空則在原地站了很久,沉重的像在參加一場關(guān)于青春的喪禮。

江茵茵回到宿舍,就將音樂盒封到箱里,孟媛說:“要我說你不喜歡他,連禮物也不該收。”

“我是不該收,但若不收他又纏著我,他那一根筋你又不是不知道。”

孟媛已經(jīng)收拾好瑣碎的東西,只拎著一個袋子就離開了,江茵茵還在想著怎么把洗臉盆毛巾暖瓶往回帶,這些都是花錢買的,可不能扔,當(dāng)她和逃難一樣出現(xiàn)在校門口,看到張空和孟媛在不遠(yuǎn)處的攤子上吃冰,那本徐志摩小說到了張空手里。

馬上張空撂下吃冰的勺子跑來,她連忙背過身去。

張空打量著她說:“這么多東西怎么都不叫我?guī)兔Γ俊?

江茵茵眺望著馬路盡頭說:“這才多少東西,我妹馬上來了。”

張空說著端起她的洗臉盆,盆里還放著一堆亂七八糟,然后另一只手扛起她一箱子的書,問:“我送你回去,你家在哪?”

“我家……”江茵茵讓他把東西放下說:“不用,你和孟媛吃冰去吧。”她家可在十幾公里之外的農(nóng)村。

孟媛也過來了,說:“我還以為你只帶一箱子書,想不到還有這些零碎,這能值幾個錢?”

江茵茵知道孟媛并不是個勢力的人,也不是看不起人的人,只是說著無心,她這個聽者有意,氣有些不順的說:“我是個村里人,這每一樣都是我爸媽辛苦種地,拿糧食換錢買的,不像你們城里的孩子,說扔什么就能扔什么。”

“茵茵,我不是那個意思。”孟媛著急解釋。

這時妹妹騎著從團(tuán)里借的自行車來了,把書和盆捆到了后座,一個人推著一個人扶著從學(xué)校離開,孟媛總覺得得罪了江茵茵,含羞離開,張空則一直跟著她們,他不敢相信這倆姑娘要靠兩條腿走十幾公里回家,終于在一個路口看不下去,揮手打了輛車,把東西從自行車后座卸下,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這是江茵茵長這么大第一次坐出租車,江蔓蔓也想坐,因?yàn)檫€要去劇團(tuán)還車,只能哭喪著臉離開。

江茵茵開頭死活不愿意接受張空的安排,但也架不住他強(qiáng)行張羅,馬上她就被塞到了車子后座,江蔓蔓扶著自行車泫然欲泣的說:“姐,你等著我,我還了車跟你們一起坐著回。”

江茵茵從窗戶探出腦袋囑咐:“趕緊回團(tuán)吧,你們也沒放假。”

就這樣江茵茵和張空同坐一輛車回去了,到達(dá)村口再也不讓他前進(jìn)一步,并把兜里所有錢拿出來給他說:“夠你來回車票了吧。”

張空沒有接錢,沉默了很久,回到了車?yán)铮嵵仄涫碌恼f:“江茵茵,我不會放棄的。”

江茵茵心里有個人后悔到捶胸頓足,早知道不接受他的幫助,好像無形中又欠了別人人情,突然她靈機(jī)一動,說:“張空,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喜歡我,就別上煤校了,跟我去南方打工。”她知道這個無理的要求會比直接拒絕他要厲害的多,等于是逼著他在前途和愛情之間做選擇,而且料到他肯定放不下鐵飯碗的前途。

但說完她馬上后悔,她壓根不喜歡他,是她耍了無賴,卻讓他背負(fù)了沉重的心理負(fù)擔(dān),連忙上前說:“我開玩笑的。”

但張空的臉色顯然已經(jīng)像聽進(jìn)去,她怕他忽然答應(yīng)陪她南下打工,她可賭不起,因?yàn)椴粣郏龑λ麤]任何期待,于是又說:“我真的開玩笑,你好好上你的煤校,可別因?yàn)槲野谚F飯碗砸了。”

張空離去,從后視鏡看著江茵茵還在目送他,忽然感覺身體一些東西開始醒了,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愛竟然這么單薄,他以為無論她有什么要求他都可以滿足,但是在剛才那一刻,他竟然猶豫了,包括現(xiàn)在也不確定可以為了她放棄自己的前程。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未來要走的路,那就是受家庭的庇護(hù),從煤校畢業(yè)后順利就業(yè),他從未想過離開這條路,也受父母影響,知道這條路是別人求之不得的路。但是他真的好沮喪,仿佛跪倒在命運(yùn)的腳下。

回到家,母親告訴他一個女孩來過電話,他連忙回?fù)苓^去,是孟媛,她像似比自己還沮喪,說道:“你知道我不是勢利眼,我今天那話的意思并不是嘲笑江茵茵,她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張空沒有回答她,而是說:“我和她這輩子恐怕沒可能了。”

“你放棄了?”

孟媛的聲音如塊兒石頭突然從頭頂壓下來,他忽然不知道怎么表達(dá)對江茵茵的愛,仿佛不管說什么,都顯得特別虛偽,他語氣變得囁喏,說:“是我不好。”

孟媛過了很久才說:“感情的事沒什么好不好,受傷的那個總是一往情深的。”

張空放下電話,有種失戀似的痛苦,晚飯也沒怎么吃,第二天就發(fā)起低燒,像似老天爺也在懲罰他的懦弱,半夜他猛然從床上起來,想收拾東西從這個家離去,然后和江茵茵邁向美好的未來,但……他真的能承擔(dān)不可控的未來嗎?

半個月后,江茵茵如愿南下,而他也背上行囊向相反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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