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斑點狗
書名: 蒸汽邪詭真君作者名: 化骨肥龍本章字數(shù): 2234字更新時間: 2023-10-25 22:05:54
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幾人自然不可能就這么站在門口干聊,在幾位山客極為熱情的邀請下,加上這個時候也回不了城了,方白鰱就跟著到了他們的屋子。
他們也立刻招呼自家的婆娘整治了一桌子菜。
“村子里窮困,沒什么大魚大肉,但我們做山客的,新鮮的野味還是有點的。方巡捕嘗嘗,這是前些日子才打的山雞。”
山客的熱情推辭不得,好說歹說,還是讓方白鰱享用了大塊的雞肉。
秋天正是山雞野雉最肥美的時節(jié),而三名山客今天受了這么重的刑罰,他們家人為了幫他們養(yǎng)養(yǎng)身子,才在下午就用小火慢燉了這山雞。
現(xiàn)如今,卻便宜了方白鰱。
雞湯表面是黃色的,那是黃金般色澤的雞湯汁油珠兒,其中漂浮著黑色傘狀的香菇和紅色圓潤的大棗,還有一些方白鰱不認識的佐料,香菇上有著十字的刀口,露出里面土褐色肉質(zhì)。
而在這金色、黑色與紅色中間,是嫩白色的,又有些微微偏黃的雞肉,金色的湯汁正從上面滑落,讓方白鰱想起剛跨出澡盆的美妙大腿。
遠遠聞著,就嗅到一股獨特的醇厚香味,拿起這美雞的大腿啃一口,一種藥香混合著雞肉的獨特味道就從口腔中炸入天靈蓋。
燉山雞的時候,鍋里都發(fā)生了什么,才能讓雞肉變得如此美味?
是因為愛情嗎?
不是說夫妻恩愛苦也甜嗎?
這湯這么鮮美,很難不讓方白鰱聯(lián)想到一些香菇與大棗與山雞之間的凄美愛情故事。山雞不去混字頭,怎么開始演起愛情片了?
菜過五味,還是到了談?wù)碌臅r候。
一名最年長的山客,叫宋伯,實際上‘伯仲叔季’是一二三四的排行,他這名字就是‘宋大’的意思。
他面對方白鰱的問題卻是一臉為難。
“方巡捕,不是俺們不說,而是俺們真不知道啊,就連是為河神廟干活,也是俺們說不干了,宋貨郎才勉勉強強告訴俺們的,其中的事情,怕是只有宋貨郎自己才知道。”
方白鰱頗為失望地點點頭。
他倒不擔(dān)心對方會騙他。
一來,宋貨郎已經(jīng)死了,而河神廟又不會知道他們在談此事,告訴方白鰱,他們也不會惹麻煩上身;二來,此三人性格頗為老實敦厚,對方白鰱的感激之情也不是作假的。
方白鰱又問:“那這些菊花有什么用?你們能猜到河神廟為何要收這么多嗎?”
山客三人互相看了看,還是宋伯開口說話了:“菊花嘛,不是用來種,就是用來吃,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到別的用處。”
“尋常的菊花味道味甜,可以當(dāng)野菜吃。但宋貨郎這回收的苦薏,味道卻是極苦的,就連豬都不愛吃,而且長得紫黑色,樣式也不好看。這俺們就真不知道他要收這個干什么用。”
“要不是這生意實在古怪,俺們也不會向宋貨郎問內(nèi)情了,好歹也是認識了幾十年的同村人。”
三人回答沒有解決方白鰱的任何疑惑,反而還加深了:
河神廟買這些不能吃、不好看的菊花干什么?而且,為什么還特意要求保密?
方白鰱嘆了一口氣,不抱希望地詢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在山腳下那座破廟邊上,有一種奇怪的大腳印,前圓后尖,差不多有半個人大小,你可知道和那個東西有關(guān)的線索?”
“半人大的腳印?”
宋伯手一抖,筷子上夾著的一個雞塊直接掉在了地上,邊上逡巡的家犬像根離弦的箭一般竄過來,但他動作更快,直接伸手一抓,將那塊雞肉塞進了嘴里。
直到這時,才像感到背上的疼痛般發(fā)出幾聲痛呼。
“方巡捕也看到了?”
方白鰱吃了幾塊雞肉后,見到山客的小孩家人的眼神后,就不再動筷子了——他不差這點吃的,可那小孩卻眼饞的很。
他的筷子只是握在手上,時不時地夾起一粒花生米,裝作自己吃的很開心,好讓對方安心下來。
但聽到這話,他筷子頭上的那粒花生米撲騰一聲掉在碗里。
“你知道那東西?”
“俺在大運河邊見過一次。俺從八歲開始,就跟著俺爹進山,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四十多年了,但那種腳印俺還是頭一次見。方巡捕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嗎?”
大運河便是平浦城賴以維生的那條大河了。
但破廟在深山老林,離大運河有著將將走一天的路程,那東西跑這么遠干嘛?
還是說,這東西不止一只?
方白鰱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和對方說明那是什么東西,只是告誡對方千萬小心,這些日子離那所破廟遠點。
宋伯連連點頭答應(yīng),他這種在深山里廝混的老山客自然知道趨利避害。
老山客聽了方白鰱的勸誡之后,低頭撕咬著一塊沒肉的骨頭,半響不說話,突然,他將骨頭一吐,仍由地上等著狗叼走,抬起頭來,盯著方白鰱。
“方巡捕是想要尋那個東西嗎?”
被對方如此嚴肅地盯著,方白鰱也挺直了腰板,帶了幾分鄭重:“那是自然。”
尋線索也是尋。
“俺這有個東西,可能可以幫助方巡捕。”
說完,他掏摸了半天,掏出一個老舊的小陶罐來,上面還刻著蛐蛐的圖案,這顯然是個專門用來養(yǎng)蛐蛐的蟋蟀罐。
他一打開,露出里面一只蟲子來。
“這叫斑點狗。是俺們祖上學(xué)了一點蠱術(shù)的皮毛,傳下來的養(yǎng)蟲之法,這蟲子別的本事沒有,尋物尋獸的本事乃是一絕,俺家就靠這個才能當(dāng)好山客的營生。這只就給方巡捕你了。”
“你靠這東西吃飯,我有怎么能拿走呢?不然你怎么辦?”
“不妨事的,我再養(yǎng)一只就行,無非多耗費些功夫。”
聽到這話,方白鰱才收下。
山客見他收下,心情都松快幾分,臉上也露出幾分笑意:“有些東西好叫方巡捕知道,這東西貪吃,每動一次都得吃上一只歪脖小鳳凰,喝點黃粱細水,這些也就罷了,最要緊的是要點上里面摻和了頭發(fā)的黃條,沒有摻和你的頭發(fā),它就不聽你的。”
“黃條一點,人的精氣就會被此物吸走,沒十天半個月緩不過來,像生了場大病似的,所以俺極少用。”
“對了,歪脖小鳳凰是燒雞,黃粱細水就是黃粱酒,黃條就是香了,這些都是奉仙家那些人的行話。”
方白鰱打量一下手里的罐子,又問:“那為何叫斑點狗呢?這不就是蟲子嗎?”
“據(jù)說這玩意本來是黃大仙養(yǎng)的狗,但因為偷吃了黃大仙家的歪脖小鳳凰,黃大仙一生氣,就把它變成了這蟲子,要吃夠了小鳳凰,攢夠了黃條才準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