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楊默又來了，這次楊清輝拉著他在家一起喝酒。

他將惠來飯店的第一手消息一五一十地講給楊清輝聽。

“我聽了你的，想辦法跟他手下的人搭上線，混進飯店吃席。東子這人真陰險，收買了伙計，還賊喊捉賊。幸好你之前讓我給陳福傳的紙條我傳到位了，不然……”他嘖嘖兩聲接著說：“陳福也是有手段，他故意拖著霸王別雞的上菜時間，等東子大鬧起來的時候，故意激他，逼得東子獅子大開口，漏了底”。

“陳福可不是軟柿子。”

“可不是嗎，他早報了警，都在隔間外等著呢，霸王別雞再一上桌，那簡直就是大耳刮子抽臉上了。”

“東子慫了？”

“可不？！現場可精彩了。看到警察他就慌了，到底是差點栽進去的人，那幫吃席的兄弟也呼啦一下全散了，我差點沒給笑出來。

“就差證據了。”

“是啊，這下東子栽了個大跟頭，里子面子都沒了，以后就算出來也差不多廢了。不過，你是怎么知道東子的計劃的？”

“睡覺夢到的。”

“去你的！”

“東子這人也忒損，以后離他遠著點。”

“我聽你的，不過他這次還能脫身不？”

“這得看陳福的手段，要是能讓那伙計反口咬出東子，東子怎么著也得脫層皮了。”

還有一句楊清輝沒說，那就是陳福很有可能會來找他的。

果然，天剛黑，陳福就過來了，進來就先給楊清輝深深鞠了個躬。

“楊老弟，大恩不言謝！”

“陳老板，事情解決了？”

“解決了，這事多虧了你。我也不把你當外人，今天這事要不是有你，我估計肯定得被那畜生咬下幾口肉，我只是沒想到自己好歹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在自己的地頭上差不多也算游刃有余，今天卻差點陰溝里翻了船，當真有些后怕。”陳福現在想起來，仍覺得頭皮發麻，后背發涼，誰能想到有這樣一頭餓狼，在陰暗處對自己暗中窺伺，獠牙猙獰。

“陳老板只是沒把人往壞處想。”

“好在屎盆子沒有落我頭上，那畜生也是罪有應得。楊老弟，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笑納。”說著，他從衣服里掏出一個信封塞給楊清輝。有些話他不便明說，好在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

楊清輝推辭不過，也就收下了。

送走陳老板，他打開信封，10張老人頭！

再想到陳老板的話，他推測陳老板已經知道他才是背后遞消息的人了，這樣也好，都是聰明人，看破不說破，畢竟這件事情他也不適合現身人前，徒惹麻煩罷了。

上一世轉戰商場的他，一向就不是高調行事的作風，包括記者采訪之類也是能推就推，十分抗拒暴露于公眾視野。這除了是家人親友的相繼離世對他的打擊太大，也是他浸淫商場多年的經驗之談，他最喜歡悶聲發大財。就像是蜘蛛，布好天羅地網后，隱匿于暗處，隱忍蟄伏，只等獵物落網，才悄然現身，享受美味后再次隱匿暗處。

在人生最后的時光里，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這才聯系記者走到人前，將自己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展露在世人眼前，也表露自己深深地愧疚與愛戀，以此來結束這漫長又荒蕪的一生。

沈小婷走進來，楊清輝抽離的思緒回歸，緩了神色，將信封交給她，在她驚疑的眼神中，簡單地講了事情的經過。

末了，他伸手撫上她的肚子，輕聲說：“這才只是開始，好日子在后頭呢。”燈光下，沈小婷的眼睛亮亮的，嘴角高高翹起，臉色也粉紅粉紅的，楊清輝突然蹦出來一個想法：“像桃子，像樹上長得最好，熟得最好的桃子”。

他忍不住又摸摸她的臉，笑著說：“桃子快熟了”。

沈小婷卻笑不出來了，她皺著眉說：“今年桃子收成可能不太好”。

楊清輝也認真起來，說：“是得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