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他笑他嗎呢！畜生！”

“這就是你一拳把人家門牙都打掉了的理由？”

原來。

那日高柄確定林沖已死，心頭長舒一口氣，見當時抵擋林沖的兩名鄆王府護衛是出了大力的，而且武功不錯，便笑瞇瞇的舔著臉上前結交。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高柄又是好意，豈料，正是撞到了韓世忠的槍口上了。

他本就因為林沖的那句勢利之徒亂了心思，又看著高柄竟然發笑。

按照計劃，高柄的第一槍，不只是信號，最重要的便是重創林沖。

否則，開封府的衙差連尋常禁軍都大不如，拿命去抵擋八十萬禁軍教頭？

可高柄的第一槍，卻是空了。這才導致兩個前來接應的衙差身死。

因為你的失誤死了倆人不說，你還帶著林沖往人群里沖？

你的命金貴，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還有臉笑？

韓世忠沒忍住，當場一拳就打在高柄臉上。好在被劉光世攔下，若不然，他非得打死這廝。

“那日也是我不對，林沖接連幾日不露面，便放松了警惕。正好高柄走的片區域我熟悉，硬拉著你去吃羊湯，沒在第一時間到場才害了兩位兄弟。”

韓世忠狠狠瞪了眼劉光世。劉光世也不惱。

“人既然已經死了，怎么后悔都沒用。咱們倆湊點錢給那倆兄弟家中送去，別讓人家妻兒老小受苦受餓，那才是贖罪的正途。”

“成！”

韓世忠聞言狠狠點頭。

“上次軍中比馳射，我拿了頭名，也得不少賞錢。花銷剩下的估計有個幾百兩銀子，與你一并送去。”

“行，不過還有個事兒，咱得先跑一趟鄆王府。”

“作甚？”

“你說作甚？鄆王讓你護著那么個人，你心里不爽便罷了，可一拳把人打的都暈厥了，又是什么道理？”

“那么多人看著呢，你打的是高柄還是鄆王？”

“好在人家鄆王宰相肚里能撐船，沒跟你計較。功勞該是你的，一分不少的給你了。”

劉光世說著便把韓世忠即將補缺進義副尉的消息告訴了他。

“還不是個不入品的小官？有什么值得慶幸的？”

“呵！為了你這破事兒，老子嘴都要磨破皮了，又動了我爹留下的關系，還有鄆王的面子，人家才敲定下來的。你還看不上……”

劉光世搖搖頭。

“我之前積攢的功勞又不是不夠……”

“可人家不認啊，你有什么辦法？”

“哼！”

“你也別哼了，你這事兒鄆王出力不少，這個人情咱得認，咱倆得找個機會上門好好謝謝人家。”

“那當然。”

“順便去給那高柄道個歉。”

“憑什么？”

“憑他是鄆王身邊的紅人，這個理由夠不夠啊？”

高柄此時還在鄆王府，他倒是沒聽到這倆兄弟的對話，只聽到了鄆王這廝，不顧身份的嗤笑。

“哈哈，你這牙，有點意思。”

鄆王只顧發笑。

王府里做事的隨從卻不敢像他這般隨心所欲。

還不是身份不夠……

自從林沖伏法的那天后，汴京城里還有誰不知道，眼前這個沉寂了兩年的花花太歲，竟然是鄆王爺門下的人。

也不知道鄆王看中了他什么。

真是挺離譜的。

“還不是你找的那倆護衛？什么人啊這是！他媽的！臥槽！”

高柄舔了舔剛鑲嵌好的門牙，又拿銅鏡照了照，好在能吃能喝不影響什么，只是臉頰浮腫的像個豬頭，還得歇養幾日才行。

高柄對這倆人，如今是恨得牙根癢癢。

“誰讓你沒事兒自己個兒犯賤去撩撥人家？你自己什么名聲不知道啊？而且，那場合，是能笑的出來的？我都知道得忍忍……”

劉光世自然早就跟鄆王解釋清楚了，畢竟軍旅出身，雖然有點小心思，但也還算是個耿直漢子。

鄆王對他們倆人的印象都不錯，又因為高柄確實沒遭啥重手，便也就沒當回事兒，只當作不打不相識。

“此仇不報非君子，你告訴那倆貨，讓他們等著，讓他們知道知道得罪高爺爺的下場！”

“嗯，也成！”

“不過我給你說哈，那倆人，打你的是個叫韓世忠的，銀川一役，與西夏數萬大軍交戰時，陣前斬將！”

“另一個是叫劉光世的，家里世代衛邊，叔伯兄弟最次也得是個將軍。”

“你讓我把話轉告給他倆，小伙子，你很勇的嘛，我看好你呦。”

鄆王依舊笑嘻嘻的打趣。

高柄瞥了他一眼。

“你從哪找了這么倆貨，特么的，林沖都沒能把我怎么著，平白無故讓他倆一頓打，我冤不冤啊？”

卻是岔開話題，再也不提報復的事兒。

只是自顧自的喊冤。

“不是你說送我個功勞嘛，人家求上門了都，我就把功勞給他們了，合理吧？”

“再說了，你不是對你那火槍賊自信嗎？說什么一定能重創林沖，只需要防備跟著他來的其他人就成。”

“整得跟真事兒似的，本王真是信了你的邪。白白填里兩條人命，鬧出那么大動靜。”

“呃……”

高柄被嗆的說不出話來。

他能說看見林沖拿刀砍過來的時候嚇尿了嗎？

逃跑慌亂中連火折子都拿不穩，胡亂往身后開了一槍，剩下全都交給天意。

這要是能打中就怪了。

“好在林沖自負，只身自己前來，若不然，我這條小命非得交代不可。”

“呵，算你有點自知之明。”

“對了，我那槍呢？給我拿來，別走了火，那可是要命的東西。”

“放心吧，早就讓人看好了。不過這東西威力確實不小，連林沖那般強人都頂不住。”

“可惜了，就是準頭太差了。而且價格也太高了。放在軍中，國庫承受不住開銷。”

鄆王有些感慨。

初識還以為這東西不過奇淫技巧，沒想到，卻有值得一用的地方。

連出身將門的劉光世，見了之后都只打聽。

只是，鄆王看著高柄那顆金光閃閃的大門牙，越看越出戲。

忍不住問道。

“你非得鑲顆金牙作什么？感覺看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