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之內的小陰間，天空也是有盡頭的，它不會無限向天外延伸，反而存在一個天頂。

半球形的天穹之頂，覆蓋在整個柳樹小陰間的上空，將這方世界了罩起來。

在那半球形的天穹中心，懸掛著一顆巨大的“蛋”。

那顆蛋不知是什么生物所生，竟然有十米以上的長寬高度。

并且，這顆巨蛋的材質，似乎也很怪，像是某種布滿柳葉花紋的木蛋。

深綠色的光芒，從在巨蛋的最深處向外傳出，忽明忽暗，如呼吸般節奏。

柳樹小陰間的百萬陰魂，腦后生出的那一根“細線”，不斷向它飄去。

最終，百萬陰魂生出的百萬根“細線”，全都匯聚在那巨蛋的尾部。

林誠能夠察覺出，那顆巨蛋正在通過這些細線，吸收百萬陰魂的陰力。

整個柳樹小陰間的所有陰魂，似乎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供養那顆巨蛋。

“嘿嘿，林誠，看見了那顆蛋了么？大不大？”胖道士的腦袋笑著說道。

“那是什么玩意？里面孕育著邪物？”林誠的目光，絲絲盯著那顆巨蛋。

“邪物”二字一說出，胖道士的臉上露出憤怒，像是遭受了莫大侮辱，他厲聲說道：

“你可別亂說啊，哪有什么邪物？里面是最純潔的生命體。”

“如果成功孵化的話，他就是我的下一世，他是劉叁！”

下一世……林誠似乎想明白了，為何這個胖道士殺也殺不死。

殺了一個劉伍，出來一個劉肆，如今又在孕育一個劉叁。

他的靈魂，難道可以自由寄生在不同的肉體之中？

又或者，這些肉體就是新的生命，只是共享了他們的記憶？

永生。

胖道士或許就是用這種方法，幫自己實現了長生不死，達到永生境界……

可是，這種永生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林誠認為這是虛假的永生。

那顆巨蛋之內的造物，也不應該繼續留在這個世界，早應該被摧毀。

“胖道士，劉叁是不行了，你再去找個劉貳吧。”

林誠一手指向那顆巨蛋，想要以法力摧毀那顆巨蛋。

可周圍的鬼百姓們，一發現林誠對那顆巨蛋有惡意，紛紛向林誠跑來！

他們一邊跑向林誠，一邊大聲呼喊著：“別！千萬不要傷害它，它是好的，是我們的幸福源泉！你毀了它，讓我們以后怎么辦啊！”

甚至，許多鬼百姓直接跪在了林誠的面前，眼淚汪汪的對林誠磕頭，求他不要摧毀那顆巨蛋。

胖道士的腦袋，瞧見鬼百姓們的所作所為，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問林誠：

“你想怎么辦？這些百姓煩人了對吧，干掉他們吧，然后再摧毀巨蛋。”

“可他們全都眼巴巴的看著你，他們生前也都是老實人，你忍心干掉他們么？”

林誠沉默不語，他環顧四周，發現整個柳樹小陰間的所有鬼百姓都向自己跑來。

烏央烏央一大群，匯聚成“洪流”，從四面八方涌向林誠。

一旦林誠有摧毀那顆巨蛋的念頭，它們就像是完全變了。

一改之前那樣滿面笑意的幸福模樣，此時全都變成面目猙獰的惡鬼。

林誠也從這些鬼百姓的身上，察覺出了什么東西。

幻覺靈塵子漂浮在他的身旁，冷冷說道：“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們不斷勾引陽間的人，向枯樹獻祭肉身，把活人拉入這個小陰間。”

“所以，這個地方才聚集了這么多鬼百姓。百萬之眾，殺了百萬之人啊。”

“不要因為他們弱小，就認為他們是無辜的。這個世界，誰都不無辜。”

“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只要讓你不爽，你就直接殺。”

“老天不收你，說明認可你，老天若收你，你這輩子也沒白活。”

“殺，殺，殺……快殺……”

幻覺靈塵子，不知為何變得殺心極重，不斷催促林誠殺死這百萬陰魂。

因為他也很想知道，人死之后變成鬼，鬼死之后，變成什么？

“它是我們的幸福源泉，沒了它，我們在這里怎么生活？”

“沒了它，這里就是地獄！你不能毀了它，一定不能毀了它。”

“你想毀了它，我們就先毀了你！”

百萬鬼百姓的吶喊聲，隨著涌向林誠的陰魂洪流，響徹在整個小陰間。

“殺，殺，殺！快殺！你還在猶豫什么？你到底是不是我五行觀的徒弟！”

“婆婆媽媽，優柔寡斷，脾氣一點也不暴，火教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幻覺靈塵子的話，也一直環繞在林誠的周圍，像是蒼蠅一樣揮之不去。

特別煩人，將林誠弄得十分煩躁！

索性，林誠一巴掌將幻覺靈塵子打散，隨后抽出柳心棍，插在地上。

當！

法器柳心棍，筆直的立在地上，散發出微弱的深綠光芒。

林誠催動“柳心功”，想要令柳心棍幻化出巨大的柳樹，對付百萬陰魂。

柳樹藏陰，林誠認為它或許可以吸納這百萬陰魂，將它們送給陰城主。

只有那樣，它們才算是走上了輪回正路，總好過在這里不死不滅化作厲鬼。

可是，在催動柳心功后，林誠卻驚奇的發現，柳心棍并沒有幻化出巨柳。

反而，幻化出了某種更加詭異的東西。

一個窈窕女性般的黑色人影，從柳心棍中掠出，她的身上纏繞無數深綠色的柳枝，柳枝遮蔽了她的面容，只能看見縫隙中那幽光的雙眼。

林誠手持柳心棍，靜靜站在原地，不動如山。

而她卻動了，殺入百萬陰魂的洪流之中，如殺神降臨，在洪流中游龍。

林誠站在原地，卻也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殺戮感。

這種殺戮感無比真實，好像殺入洪流之中的，其實是他自己。

陰魂的洪流，在他的強大攻勢下，頃刻間魂飛魄散。

這種殺戮的感覺，令林誠血脈噴張。

可是，那殺入洪流中的女人，似乎對自己的戰斗力和戰斗意志，并不怎么滿意。

她在殺戮的間隙，猛地轉身，揚起身上的柳枝，對林誠說道：

“怎么樣？爽不爽？”

“你的意志再堅定些，我們能殺的更爽！”

“打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