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上的手機開了免提，邊上的人面無表情的搗鼓手里的PCBA板子，太久沒有回音，電話里面溫柔的女聲講話多了些憤怒，也不是接電話的人沒有禮貌，實在是······。

波若，桂大畢業。

憑借自己的實力進了世界前五十名的“0不止是深渡”科技公司，成了一名C語言工程師，她日復一日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工作中，很少去考慮個人問題，已經二八的年紀讓家里很是著急，更離譜的是她的媽媽居然給她安排了一位三十五的二婚男人相親，波若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所以才發生剛才的事情。

電話頭的媽媽氣急了，便揚言她要是三十歲前嫁不出去就別回來了，電話被掛了后，辦公室安靜了下來，直到銷售部的趙經理敲了門找了過來說：“師姐，坪山中學的方案我已經整理好發你郵件了，客戶需要改動的要求也標記好了，你看看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我好隨時和學校溝通”。

波若看了桌面的手機，放下手里的東西，對門口說：“請進”。

門被推開，一位陽光開朗，五官端正，一身休閑服的二八年紀的男人走了進來，波若看著進來的人，在離自己幾步的位置停下，波若假笑的嘴角在掩飾剛才發生的一切。

波若很是欣賞這位小師弟，剛來公司半年，業績能力是真好，波若手里好幾個方案都是他自己談回來的，跟著他有肉吃，不能怠慢了他。

波若欣喜的說:“好，我看看，有什么隨時和你溝通“。

趙杰得了她的承諾，點頭離開前問：“師姐，中午有空嗎？”。

波若表示不解問：“怎么啦？”。

趙杰說：“只是想請你吃頓飯，最近勞煩你太多了”。

波若起身繞開桌子輕拍了他肩說：“不勞煩，我也是因為你才有提成的，我的本職工作，你別放心上”。

趙杰還想說什么，可是看了她一臉的不懂還是說：“好”失落的離開技術部。

周末。

波若按照媽媽的指示時間，提前開車到了咖啡廳，今日她只是籠統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希望不要太過隨意，也不要太過隆重，她從電話里聽見對方的信息后對他無好感，可骨子里的禮儀不能忘記。

波若以為自己可能是最早到的，結果對方比自己早，波若上前禮貌的打了聲招呼，男人聽聲后，起立回頭說：“波小姐好”。

雙方互相點頭，相互招呼對方坐下，男人叫了服務員拿了菜單問波若喝什么，波若點了白開水說：“謝謝”。

很快進入正題，聊了大概十幾分鐘，開始冷場，波若實在沒話可聊，就說：“那個、、、、、、我，我待會還有事，我想先走了”。

男人看得出來波若的尷尬，禮貌的點頭同意，告別前男人想送波若，波若果斷的拒絕了說：“我要先去超市買菜，就不勞煩你了”。

男人看得出來波若對自己的防范，也只好作罷，關心說：“你路上小心”。

波若搗蒜般的點頭，雙方各自離開咖啡店，波若才應付完男人，媽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她小心翼翼的接了電話，然后又心虛的喊了聲：“媽”。

電話里的媽媽沒好氣的說：“波若，你別給我整幺蛾子，這個可是你姨媽介紹的”。

波若不急不徐說：“媽，他真的那么好？姨媽為什么不給自己閨女留著，你別忘了，元夢夢小我一個月”。她知道媽媽是疾病亂投醫，才相信姨媽的話，畢竟同村的，和自己一個年紀的人，孩子都上學了，媽媽又是一個傳統的人，總感覺面子過不去，哎~~~~~~。

可能波若的反問有了效果，電話頭的媽媽不說話了，波若也沒再開口說什么，等了半天電話里才匆匆說：“我先掛電話了，家里來人了”。

波若哪里不知道媽媽是給自己找臺階，自己也只好遞了過去說：“好，媽媽你忙，媽媽我愛你哦！”。

電話頭的媽媽紅了臉說：“這么大人了還小孩子心性，嗯，媽媽也愛你”。

掛了電話，波若心道：“終于過了一關，最近媽媽不會催了，但不代表以后不會，可怎么辦？”愁壞了她。

波若漫無目地走，她不是真的要去什么勞什子超市，她只是想甩了男人，在路過一家便利店時進去吃了碗關東煮，坐在玻璃案桌上的人，口含了串魚丸便瞧見了玻璃外對著自己壞笑的趙杰，嚇得她趕緊咽下魚丸嗆了起來，趙杰急進來幫她拍了背怪起來說：“師姐吃東西不要這么急的，沒人和你搶”。

等波若緩過來氣時，微怒般拍開他手說：“還不是你神出鬼沒的”。

嗆紅臉的波若抬頭才發現趙杰笑起來很好看，有點失神，瞬即回神，沒好氣的說：“你今日沒去跑客戶？”。

趙杰見她沒事，去到收銀旁，點了同樣的東西端了過來才回答她說：“沒，今日休息，哪能天天跑客戶，人得學會犒勞自己，你呢？”。

波若說：“我啊，我待會還要去公司改方案”。

趙杰點了頭，兩人便坐在一起吃了起來，途中趙杰給波若拿了一盒牛奶說：“師姐喝這個”。

波若抬起吃東西的頭看了一下熟悉的東西說：“謝謝”，從他手里拿了過來，接著也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瓶酒說：“這個給你，平時跑客戶也許可以用”。

趙杰不可思議的問：“你隨身帶酒？酒鬼？”。

波若抽了紙擦嘴說：“昨日和老板吃飯，送我的，我用不上，給你好了”，看了自己手里的牛奶遞到他眼前說：“當是禮尚往來”，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趙杰跟著出去，波若說：“那，師弟，星期一見了，我先走了”。

趙杰本來很是失落的，準備答應她話，手機偏偏不自覺的響起，他拿起手機示意波若稍等，自己需要接電話，待會說。

波若明白不再開口，在一旁等著。

過了幾分鐘，趙杰掛了電話說：“師姐，我們一起回公司吧，我有一個客戶需要改方案”。

波若抬手指了他的電話，疑問又肯定說：“剛才的電話？”。

趙杰笑意直達眼底說：“嗯”。

波若想到剛才相親的地方去，她的車還在那里停著，她把想法告訴了趙杰，趙杰拒絕了說：“師姐，先坐我車吧，我們先回公司，晚點我載你回來取”。

波若想了想，可能他的事情比較急，就同意了他說的辦法。

一路上兩人默默不語，波若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覺得有點尷尬，是自己太久沒和異性獨處的原因嗎？

趙杰看得出她的緊張，率先打破氣氛問：“師姐有什么喜歡的歌嗎？”。

波若見他先開了口，老實回答說：“歌？談不上有喜歡的，平時都是用來測試產品的，還真沒注意”。

波若才發現自己從讀書到現在，自己好像很順其自然，沒有太多喜歡的東西，或者專心的去追一些······自己也說不上來的，也許，人生太過于風平浪靜了，能得到的東西，都能滿足自己，所以就忽略了······她只能心里安慰自己。

趙杰問出了心里一直以來的疑問說：“學硬件編程的女孩子很少，師姐怎么會選這個專業？”。

要波若怎么說呢？只是剛好分到這個專業而已，她沒有對自己學什么專業有過分的要求，但她還是認真的想了才告訴趙杰。

波若說：“好奇罷了”。

趙杰以為有什么原由？可沒想到她如此平靜的理由，出乎意料的傳進了自己的耳朵，趙杰無奈又好笑般干笑了兩聲，車里又恢復了安靜。

沒多久車開進了公司的地下停車場，趙杰拿出煙盒說：“師姐先上去吧”。

波若明白他在考慮什么，同意的說：“好”，自顧自的朝電梯去，電梯關門前，波若見了趙杰已經把煙點了起來，煙隨著他吐納間，忽明忽暗的，閃耀的火光，在黑暗的地下室顯得渺小，突然給人一種落寞，波若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隨著電梯的升起，剛才的亂想已經不復存在。

技術部在三樓，一樓是接待室，二樓是銷售部，頂樓是老板辦公室。

波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瞧了桌面被寫滿標注的日歷，抬手摸了上去，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在“0”度干了四年了，她搖了頭，接著打開了電腦。

波若先是查看了周五趙杰發過來的郵件，看郵件也是技術活，直到出樣板前，還是要費些時間和腦力，所以波若對自己用的洗發水要求很高。

地下室。

趙杰看著已經關上的電梯門，他知道里面的人，在看著他，為了緩解抑制的心情，他快速的吸吮著煙，有那么一瞬間他想不顧一切的想沖過去，但是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快速抽完手里的煙，不耐煩的丟地下踩了一腳，像是發泄，又像是正常的滅煙蒂。

靜了半會，彎腰撿起煙蒂丟進垃圾桶，他這才上電梯去了二樓自己的辦公室，看了電腦郵箱波若發過來的對話，確定產品能做出來后，趙杰回復了客戶，又開始著手寫合同，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忙完這些后，趙杰看了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伸了個懶腰，瞧了今日加班的同事，加班的有三個，趙杰從抽屜拿出一紙報告上了三樓，便見了總監室里埋頭苦干的波若。

公司上百工程師，其中有十個女工程師，聽同事八卦說波若是最晚進來的，卻是最早升總監的，之前還有許多的老技術不服氣的和她對著干，最后在她一次次帶領下攻破了一道道難關才閉了嘴。

想到這些，男人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了自己都沒察覺的微笑。

趙杰并沒有進去打擾，轉頭去了頂樓老板的辦公室喝茶，敲了門，里面的寧建果聽到了聲音說；“請進”。

趙杰應聲推門，寧建果見了是銷售部的經理趙杰，笑瞇瞇的說：“小趙怎么有空上來？”，說話間起身走過來，拉著人往茶桌前去。

趙杰依附他的話，開玩笑的說：“怎么，寧總不歡迎？”。

寧建果爽朗的笑聲很有感染力，他說：“哪里”。

寧建果拍了趙杰肩說：“年輕人肯努力，不錯”。

寧建果要開始泡茶，趙杰搶了過來說：“寧總，我來吧”。

寧建果很是欣賞他的直覺，把茶具讓了出來說：“小趙，是有什么好想法嗎？”。

說話間茶也泡好了，趙杰按照禮儀把茶杯遞了過去給寧建果說：“寧總，嘗嘗看我的手藝如何”。

寧建果飲了一杯，用了沒有多少贊美的詞說：“不錯”。

又問趙杰，說：“坪山中學的項目拿下來嗎？”。

趙杰喝了口茶說：“寧總，沒問題了，等樣機出來測試就可以批量生產了”。

放下杯子的趙杰又說：“寧總，有沒有興趣做智能消防？如今高樓大廈挨得近，火災的上升率一年比一年高，消防員受傷的也多”。

說完把自己帶來的調查報告遞了過去，寧建果不再笑了，而是很嚴肅的接過資料看了起來，半個小時后說：“市場占有率和技術的可行性，及盈利等開會探討一下”。

趙杰點頭，接下來的不是他的事。

寧建果是一個行動力極快的人，為了驗證產品的可行性，馬上給波若乎了一通電話。

掛了電話，波若從忙碌中抽空，站起身來，趕往老板辦公室去，趙杰見了推門進來的人，心照不宣的給她倒了一杯茶，波若沒有想太多的點頭道謝。

落坐后，寧建果遞了材料過去，波若接過后，看了會說；“里面要求的功能是市場空白的，會有一定的挑戰難度，加上公司最近的真的很忙，如果要做這個項目，需要抽調人出來，專門負責”。

寧建果很認真的聽了波若的話，點頭再確定一遍：“確定能做這些功能？”。

波若也不敢打保票說：“寧總，理論上是可以，但還需要看實踐”。

寧建果說：“你算一下OEM給財務一個表，其他的星期一開會來說”。

波若拿了文件點頭離開。

趙杰坐了一會后想走，寧建果說：“你想走?你提的項目不給我跑市場去？”。

趙杰保證說:“寧總，我已經找好代理商了，只等產品出來給客戶測試”。

寧建果才滿意的讓他離開。

燈很快關了，又到下班時間，地下室的趙杰不安的抽著煙，來回瞧了幾遍電梯，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把人等了下來，出電梯的波若見了趙杰才想起自己的車不在公司，她小跑過去抱歉的對趙杰說：“抱歉啊，讓你等這么久”。

趙杰微笑說：“沒關系”心中有種壓力釋放出來，又染上了莫名的愁緒。

趙杰就按照之前的提議把波若送回咖啡店找她的車，他們兩又原路返回，還是像來之前一樣，誰都沒說話，半個小時后，波若在咖啡店找到自己的車，開門準備要離開，還沒反應過來不知趙杰從哪里搞出來一袋零食往自己車里放，波若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還是拿回去吧”。

趙杰說：“酒的回禮，我牛奶不值那么多錢”。

波若沒辦法的接受了，兩人朝不同方向離開。

周一是正常的日常開會，但今天不同，銷售部和技術部一起開會，公司的股東也一起來，趙杰的智能消防提案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趙杰把提早準備好了的，可快速閱讀的資料用了幻燈片介紹起來---智能飛行鞋。

趙杰截圖了10年來的案件一一舉例，講了智能飛行鞋的優勢，如高樓消防員不能快速滅火時用到飛行鞋比升降梯來的快，智能飛行鞋還做了防火防高溫，如消防員被困還能幫他脫困，減少傷亡。

飛行鞋趙杰打算分兩個戰場，一個是民用型和軍工型的，先從民用型出手，得到經驗，用民用型的利潤來承擔軍工型的研發，民用型時也同時闊開了市場，搶占了先機也做到了普及飛行鞋的使用方法，平時人們可以自己備用，家里發生火災可以穿飛行鞋逃生，避免掛床單跌落的危險。

趙杰接著說了市場的推廣，除了他先簽了的代理，鑒于科技循環更新的速度，他提議公司在各大商場成立體驗館，由專門的人指導如何使用飛行鞋，把服務，安全，知名度一次性的抓牢，說完，得到滿堂紅。

波若作為技術總監，她提出了如下可行的技術解答。

如飛行鞋可以飛的高度，他們技術部通過計算目前市面已知的個人愛好者研發的是三十米，她們可以做到二千米，時速八十。

同時對于承重量有要求，使用人不能超過大于或等于二百五十斤，電池使用時間是三十六小時不停工作，丟棄傳統的燃料方式。

飛行鞋的控制器技術部打算做成手環佩戴方便還不占地方，手環除了開關，顯示器，上有時間，速度，電池使用量，波若又說飛行鞋的方向可以根據人的腳來控制不需要其他輔助器材。

說完后，采購起立匯報說：“目前公司已經有的電池供應商還達不到如此要求的，需要重新找，液晶顯示器需要技術部給采購部一個準確的尺寸和數量，產品外觀和材料顏色等請于三日后告知采購部，屆時采購部會出一份詳細的采購表，目前采購部可以配合的是先提前聯系需要用到的各零件產品廠家，每種零件配三家候選，以上是采購部發言，謝謝”鞠躬坐下。

波若問了身邊的技術說：“剛才采購說的都記下了嗎？”。

七師兄說：“記好了，放心，三日后準時交給采購部”波若點頭。

寧建果聽了眾位的匯報，信心十足的，非常認可這個項目值得一博，和眾股東商量前期投入的研發費用后，讓波若立下軍令狀，給技術部起了紅頭文件，此會議結束，各人自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