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書顏眼里閃爍著興奮，朝著那聲音的方向疾步走去，她走得很快，像一陣疾風。

果子林里，一青衫男子在砍著樹枝，突然，他的腳下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

他警覺地低下頭，竟發現自己腳下有一條鱗片閃爍的蛇，正朝他搖曳前進，吐著蛇信子。

“啊，有蛇。”男子剎時被驚得頭皮發麻，驚恐萬分，下意識的喊出聲，連連后退。

蛇快速扭動身軀，嘴巴張得大大的，一陣劇烈的嘶嘶聲響徹果林。

男子臉色煞白，又后退幾步，手持短刀對著朝他靠近的蝮蛇，顫道：“你……你不過來我就不殺你。”

轉驀又似想到了什么，男子又一臉萬念俱灰的上前：“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可……可不是我要……殺你的。”

“嘶……”蝮蛇見他靠近，又朝他吐著蛇信子，這次卻往后退了幾分。

男子見自己朝它靠近，蛇又后退了，心里頓受鼓舞。

“嘶……”

周遭一陣騷動，原本只有一只的蛇，不一會兒，竟來了十幾只。

局勢驟變，男子瞠目結舌，看著突然多出來的十幾條蛇，被嚇得把剛剛生出來的膽色傾刻散個沒影。

敵弱我強，領頭蛇在他后退時，朝男子發動功擊。

男子眼看著蛇張著大嘴就要咬自己，張嘴大叫：“啊……”

忽地，腳下吃痛，他身子一矮單膝跪下，險險躲過了蝮蛇的攻擊。

男子趕緊查看那毒蛇的方向，瞠目陡然震驚。

那蛇，竟被一根細竹釘在了果樹上。

男子想看看是誰在危難時救了自己，驟然望去，又是一驚。

原本圍著他的十幾條蛇，此時竟正被一瘦弱的女子用一根長長的細竹竿猛串起來，那動作快如閃電，又準又狠，有一條蛇原來可以逃的，被她一扯蛇尾猛的一甩一摔就直了，那畫面把他驚得瞠目結舌。

更意外的是，那人竟是王家的顏姐兒。

“顏姐兒？”

王書顏一愣，看向男子，朝他一笑：“沈秀才？原來是你啊？你怎么在這？”

此時的她手舉蛇竹竿，那被串起來的蛇在竹竿上面還不停扭著蛇身，十幾條發出嘶嘶的聲音，那畫面駭人得令觀者頭皮發麻。

沈確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震撼，只覺自己三觀盡碎，這顏姐兒居然還有這捕蛇神技？難怪能把兩壯碩的外男扎傷捆綁起來。

他扶著樹站起來，發現那蛇還釘在那，又嚇得后退幾步，整了整衣襟，朝王書顏作揖道謝：“沈確多謝顏姐兒救命之恩，我是來采藥的。”

王書顏擺擺手，朝他揚唇一笑：“我還要謝你呢，如果不是你這一喊，我還逮不了這些蛇。”她挖半天蘑菇，都沒遇到什么蛇，沈確這一喊，倒是聚了十幾條，蛇全身都是可入藥的，還全是毒蛇，這么多條，送給李老爹，他肯定喜歡。

在尋常百姓眼里最害怕的，在醫家眼里卻是關鍵時刻可以救人的靈藥。

沈確卻甚感慚愧：“顏姐兒說笑了，我……一個七尺男兒都不如你一個姑娘家有膽色。”

王書顏笑著上前，面不改色的要上前取下被釘住的蛇。

“顏姐兒請稍等。”沈確突然開口。

王書顏動作一滯，側首望向他，一臉不解。

沈確鼓足勇氣問：“顏姐兒，這蛇，能不能賣給我？”

王書顏一怔：“你要來做甚？這蛇有毒，你不怕？”

沈確斟酌后道：“我母親去歲摔傷后臥病已久，曾聽李老說蝮蛇入藥敷患處可得愈，所以想買來一試。”

王書顏一聽，倒是意外，取蛇的動作一收，大方點頭：“行，這條送你吧，你也不用給我錢，本來就是我沾了你的光。”

沈確聽完，展顏朝她感激作揖：“多謝顏姐兒贈蛇。”

王書顏擺擺手，抄出鐮刀砍竹再削幾根細竹線，動作麻利的將十幾條蛇的蛇嘴縫住，確保張不開嘴咬不了人。

再撕下一片薄竹片隨便纏出一個可手提的簍狀，簡單粗暴的把蛇扔進去。

做完，她才看向頭頂的果實，發現是橘樹，而且已經長滿果實，個個溫潤飽滿，看得她直眼饞得兩眼放光。

王書顏直接把蛇簍扔一邊，毫不文雅的上樹，扯住樹支，摘下橘子剝開就吃，頓覺暑氣全消，甜得眉毛要掉。

這一番操作干脆利落得讓還要努力拔蛇的沈確不能理解，卻大受震撼。

但他還是有樣學樣的，削了一根細竹絲，忍住惡心把蛇嘴縫住，再顫顫巍巍的把蛇取下來，放進背袋里。

人家摘果子，他卻是到另一處砍樹枝，也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一個人，這會兒倒不怎么害怕了。

王書顏一邊吃橘子一邊問：“你砍桂枝作甚？”

沈確動作一滯，問：“顏姐兒也懂藥？”

王書顏在樹上扔他幾個橘子，點頭：“略懂。”

沈確接過橘子，道了聲謝后說出緣由：“去年冬天我母親風寒，李老便開了這藥，我娘一吃便好，這幾日她風寒又起，所以想砍些藥回去熬給她喝。”

王書顏點頭，聽到最后卻蹙眉：“可現在是初夏，暑濕正盛，不可能是風寒，若是辯證錯誤，老人家年邁，吃了反而會吐血。”

這直白的話卻惹得沈確面上不悅，一改方前的溫言朝她慍怒道：“顏姐兒慎言，這方明明就是李大夫開的，怎么在你一個無知婦人的口中卻成了毒藥了？”

無知婦人？

王書顏眸色一寒，瞪得沈確后背一涼。

懶得和他扯，王書顏冷哼一聲扔下一句：“愛信不信。”從樹上跳下，便把蛇簍系腰間，抱起滿滿當當的兩竹簍橘子走人。

見王書顏真的走了，沈確頓覺周遭毛毛的，看著眼前的桂枝樹，猶豫斟酌后折斷扔到布簍里，怕呆會又有毒蛇出來咬人，趕緊跟上。

沈確一路小跑跟上，喘著氣喊道：“顏姐兒等等。”

他沒料到顏姐兒的脾氣這么難相處，一言不合就掛臉。

圣人誠不欺他：真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王書顏理都不想理他，自顧自的把所有食物，草藥全搬上竹巢。

為了防止側翻散落，她砍下很多竹葉，把整個竹巢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打包成一個大大的竹葉包裝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