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如此，林舟目光游離不定，望向桌上半截蠟燭，火苗肆意搖曳，心跳忽然隨之加快。
生活豈是游樂園？
真相，永遠比你想的，還要更殘酷。
“是也。”他幽幽嘆了口氣。
自己終究還是凡人，若是沒有實力，哪怕機遇送到手上，也會宛若流沙那樣，消逝而去。
姚山拍拍他的肩膀，替他斟上黃酒，露出黃牙，“從今往后，咱也甭提什么，武館缺個管事兒的，你也不必再當雜役，好好習武！”
“多謝館主！”
沉默片刻，林舟拱了拱手。
隨即，舉酒痛飲。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爺們之間不必多言，推杯換盞便是對生活，最好的陳述……
當即，他又取來兩壺“秋白露”，給姚山敬上兩杯，喝到途中，借著上茅房的功夫，給賬結了。
有些事情可能不重要，但是這份心意人家心里明白，正如姚山所想，林舟這人會來事兒。
討人喜歡。
“你有地兒住么？”姚山這次并沒有動用內力化解酒精，任由喝得滿臉通紅，醉醺醺的。
林舟點頭稱是，跟他介紹了遍自己的生活狀況，也往“屋漏偏逢連夜雨”那塊了說，明白人家這是話里有話，順著話茬往下接……
“我有個故人，干了兩年半的牙人，有空你去看看宅屋。”
“主要是你自個兒住那不方便，你得習武，練功。沒個闊點的地方還真不行，預算不夠你來問我，反正你懂得講講價，聽明白沒？”
他看好林舟，是覺得這人身上有股子狠勁，這方世道，人若是不狠，丟性命的永遠不是別人。
奈何天下沒有白吃的肉，白喝的酒。姚山愿意助他，也是因為他的潛力，不說羽化登仙，哪怕區區八品，來日封官受爵不乏有機會。
看似“情義”，實則“投資”，林舟不笨，也能明白，亂世中的人情，無非就是互惠互利。
……
“卯時三刻，你來院里尋我，我帶你看看拳法！”
姚山又啜了口酒，這會卻是動用內功逐漸消解酒意，整副面孔又恢復到了之前那股威壓。
“你以為我為何幫你？此方世道忘恩負義之人不在少數，栽培過了，往往得不到回報才是真。”
“我年輕時，曾拜入‘念塵宗’程靈素程道長門下，那年他也是這樣栽培我，奈何……”
“我不爭氣，沒等反哺師父，老人家便已仙逝……”
話到此頭，姚山有些哽咽，紅塵水微微浸濕眼眶，輕輕搖頭。
“念塵宗？”林舟在心里默念幾遍，暗暗記住這個名頭，能培育出姚山這樣的弟子，想必肯定不平凡。
也正是此時，他心念微動，腦海里邊宛若海浪翻涌，卻見神色忽然恍惚，進入到了神識當中。
那幅畫卷，金光乍破，與此同時鷹嘯長鳴，山河圖更清晰了些。
只見，畫卷中字樣發生層層變化：「一分耕耘，五分收獲」……
見到這番情景，林舟微微愣神，未想他竟然頓悟了！
“五分收獲？”
“豈不是意味著，往后練功一次便是五倍回報！”
如今，練完《養生功》僅僅不到一年時間，若是換上這檔“五分收獲”，短短兩月便能習成！
下個瞬間，林舟渾身上下，汗漿迸發而出，每片肌膚毛孔舒張，如同打破什么禁錮。
涌入體內的靈氣，更多了些。
而且。
轉換效率，也提高不少，好比手推車變成牛力車那種感覺，令人心曠神怡，飄飄欲仙。
等到“改造”結束，林舟面色紅潤，長吐一口氣，化作三尺白霧，在空中凝而不散！
心里更是大喜。
舉起酒杯又是猛灌幾口。
“好酒！”
姚山見狀，更是面露驚異，這番場面他聞所未聞。
“頓悟了？怎么可能，哈哈哈哈……沒有看錯，來，喝酒喝酒，今夜我們不醉不休！”
……
翌日，林舟一夜未睡。
起身洗漱，隨后徑直來到院落里邊，登門拜訪學拳。
拳法沒什么秘密，拳譜就擺在那兒，好還是不好，全憑個人。于是，姚山讓他自愿選擇，憑著眼緣去選，這種入門武學沒啥不同。
“‘五行拳’？”林舟當即挑中了。
“這是形意拳五種基本拳法的和稱，以金、木、水、火、土次第與劈、崩、鉆、炮、橫五種拳法對應。動作簡單、規矩嚴謹、左右式反復。其它各式拳法多由此演變而成，屬內家拳。”姚山解釋道，閉著眼睛他都能講出來。
氣勢連綿，剛柔并濟。
劈拳式：皮肉如棉，筋骨如鋼
崩拳式：外形未見其動，內則生生不已則動，屬于步法。
鉆拳式：招式行無定蹤，靈活隨轉，猶如水之流動
炮拳式：烈火般轟炸，出招虛實結合
橫拳式：招式之間敦厚沉實，意若山岳之重。
林舟又低頭看了眼，覺得這本功法還不錯，“五行拳，正是我需要的，那么我到院里練練。”
“去吧。”
其實這門功法練起來非常困難，這點林舟早有預料，他自己的資質頂多平庸，不算太差，但也不好。他要向世人證明，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只有不努力的人……
命格。
啟動。
“呼，呼！”
雁翎武館里邊，寬闊場地上擺滿不同重量的石鎖，林舟挽著褲腳，左手右手都挑起兩塊百斤重的石鎖，隨即在原地做起深蹲。
修習拳法，首先練的就是力。
林舟動作不急不緩，每次都深深將動作做到位，讓每處肌肉，都能得到徹底的鍛煉。
如此練功半個時辰，他將石鎖放回原位，饒是武者，也沒辦法堅持太久，腿稍微有些軟了，氣有些喘了。
此番效果是最佳的，鍛煉需要“涸澤而漁”，不可操之過急！
和他一樣，一起也跟著練習功法的，周圍還有好幾個漢子，外邊還有人盤坐著觀看。
也有人學著林舟練習招式，也是彌足可貴。
果然，跟著武館修習就是好，這種氛圍無形中是能激勵人、影響人的。
喝了點水。
林舟繼續練了三遍，直到兩腿幾乎站不穩的時候，終于晃晃悠悠地放下石鎖，坐著休息。
現在他單臂能隨意舉起兩百公斤石鎖，注意只是“隨意”，至于更高地步，因為沒有辦法嘗試，所以，他也不知道。
這便是常人跟武者之間的溝壑，而修仙者，更是不同。
“怎么樣？”姚山在旁邊注視。
“還行。”林舟點頭。
“學這門功法，你得靠毅力，畢竟鍛煉起來相當痛苦，不過別人我可能會擔心堅持不下去，但是我相信你。”姚山笑著說道。
說實在話。
林舟也就圖一樂，真要修習武道還得靠面板啊！
來這地方的，大多都是家里沒什么錢的人，他們都帶著一個想法，那就是來這里拼了勁的學習武道，然后，另謀更好的路子。
很多人都是花了全部的身家，來到武館還是入不了門，而且這么長時間也沒有提升，日后估計也沒什么前途。姚山知道這個道理。
果然領悟到的東西更多了，林舟狠狠練功，狠狠進步！
傍晚，他揉揉手臂，簡單拉伸片刻，結束今日的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