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
今夜突發的一系列狀況，在石林腦海中串聯起來……
再次看向跪伏在地上的達蒙時候，石林的眼神變了——原來你才是唱戲的主角！
不過，這依舊沒辦法解釋達蒙做這些事情的動機。
難道真的是也受過朱文憲的恩惠？
……
……
縱然外面風雪很大，但石林還是堅持著要回府。
倒不是多么思念豫親王府，
也不是認床，
只是酒樓里面死了人，他心里多少有些別扭。
雖然已經在多次自我暗示下——這里是古代，這里是法律意識淡泊的時代，死幾個人實屬正?！邮芰诉@樣的大環境，但讓他睡在死過人的地方，依舊還是接受不了。
隔日睡醒的時候，已日上三竿。
拖著疲憊的身子，任由丫鬟伺候著洗漱完畢，耳邊就傳來吉瑪已經候著半個多時辰的稟報。
來到前廳，
吉瑪正坐在方桌前，一手端著茶杯，一手一塊塊的點心往嘴里塞。
見到石林后，連忙跪伏下來，嘴中嗚嗚地叫喚。
“把嘴里東西吐出來再說話?！笔职櫭?。
“咕嘟！”
“爺…唔，奴…奴才還是咽下去吧，吐出來浪費?！?
舌頭餅很干，
也不知道對方是怎么整塊吞下去的。
“說吧?！?
“爺，奴才查清楚了，嗝！那個朱文憲是正藍旗的人，嗝！”
“喝口水?！?
“謝，嗝！謝謝爺！”
……
“爺，那朱文憲原是明朝寧錦防線的守將，后來投降我大清。”
“然而其賊心不死，前段時間竟意圖慫恿正藍旗謀反，被夏成德舉報。”
“這些我都知道，你就查了這些？”石林抬手打斷道。
“爺，有件事您肯定不知道?！奔敶е鴿M臉邀功的樣子說道。
“嗯？”石林冷冷地看了后者一眼，
吉瑪慌忙開口，“朱文憲造反用的是篡清計劃！”
“篡清計劃？”
吉瑪嘿嘿笑著，“爺，這篡清計劃正是來自明朝守將孫承宗！”
“孫承宗？”石林錯愕，“這人不是死了嗎？”
“是的，爺，不過此人是真厲害?！奔斅詭Щ貞浀臉幼訌褪鲋?，
“這個人搞的山海關防務和關寧錦防線，讓咱大清吃盡了苦頭！著實可惡！這臨死了，還留個尾巴惡心我們！”
“別扯遠，說篡清計劃?！?
“是的爺?！奔攽溃骸按矍逵媱?，是孫承宗當年督師薊遼的時候，設下的詭計！”
“孫承宗偷入咱大清境內，擄走了一批本是咱的子民……自幼給他們灌輸歪曲的理念，從根源上扭曲他們的思維?！?
“等這些人徹底被洗腦之后，再通過手段偷偷輸入咱大清內部，以為密探！”
“間諜？無間道??？”石林錯愕！
“間諜？爺這個說法倒也貼切。”吉瑪回道。
“現在都抓出來了嗎？”石林繼續問。
“爺！”吉瑪拍腿大嘆，“就是沒有??！”
“也不知道那孫承宗養了多少……這玩意揪出一茬又來一茬，就像是割不敗似的，總是會不知道啥時候又蹦出來一堆！”
“沒有招供名單？”
“沒有，這些人也不知道受了孫承宗什么蠱惑，死鴨子嘴硬的很！”
“就沒有一個人招供？”
“倒也不是，偶爾也有那么幾個軟骨頭，但順藤摸瓜過去……要么就是陷阱，害得我們受損；要么就是單線，就剩一個死人?！?
“這么說……”石林抬手捏著下巴，這個達蒙，是篡清計劃里的人？”
“奴才認為是的?！?
吉瑪點頭道：“朱文憲投降之后，抬旗正藍，就是打算啟用這個計劃。”
“徐七與孫二，算上夏成德……三人尚在明朝邊軍之時，就為朱文憲手下的兵，均參與了這件事情。
只不過夏成德迷途知返，沒有辜負咱大清恩德，主動站出來揭露朱文憲的不臣之心！
而酒樓掌柜達蒙……
奴才認為，其正是此次‘篡清計劃’中還未暴露的關鍵軸點?！?
“朱文憲事發后，這三人為給其報仇，巧借羅剎商人之事，將夏成德引入甕中！意圖刺殺！”
……
靜靜地聽完吉瑪匯報，
石林拾起一旁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
突然抬頭，目光冰冷，直指吉瑪，
“吉瑪，篡清計劃自孫承宗尚在世之時，至今如此之久，我大清那么多人都未查出來什么線索……
到你這里，你…卻用一晚上的時間，查的如此透徹！我該獎賞你手段通天嗎？”
“爺！”
撲通一聲，
吉瑪連忙跪伏在地，小聲喈喏著，完全不復方才的侃侃而談邀功模樣，
“爺，這…這些其實是老爺告訴我的?！?
“多鐸？”
吉瑪：“……”
看得對方醬著大臉不敢言語，石林擺擺手，
“下去吧，我知道了?！?
“嗻！”
……
篡清計劃？
石林喃喃道。
這種計劃，倒是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孫承宗，
他知道這個人——縱然沒有看過多少明史，縱然前世的高中歷史課，只得考一個堪堪及格的分數。
但這不妨礙，
石林確實聽說過。
屬實這個猛人，一手打造的關寧錦防線，替大明續命的二十余年。盛名累累。
想來這個“篡清計劃”，
也是其在身職薊遼督師時候，看著日漸西山的大明王朝，想出來的另一條曲線救國之路。
大明病入膏肓，
無藥可救！
這位作為曾親手打造關寧錦防線之人，心里應該最清楚不過！
錢，
可都是他花的啊，
大明，也正缺錢。
“呵呵！”
石林搖頭嗤笑一聲，
也不知道這個“篡清計劃”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有多少人尚活著？
如為自己所用，
倒不失為一個不錯的力量，還是能藏在暗中的力量。
“爺，末吉額真求見？”
正在石林思考的時候，屋外傳來一聲稟告。
“讓他進來吧?！笔值皖^喝了口水道。
……
末吉剛一出現，
石林驚得一口水差點噴出去！
他安排對方去弄一柄火銃來，
這……
對方是給整個大清的軍火庫搬來了?。?？
“這？”石林驚愕。
末吉泥古不化的黑臉，罕見的一紅，
“爺，奴才……奴才沒找到手銃?！?
“這些是？”石林指著面前的幾口大箱子問。
“手銃沒找到，奴…奴才也不知道爺您要哪一種，所幸每樣挑了一把。”
看著對方天真且黝黑的大臉，
石林不得不承認，
腦子簡單的人辦事，只要用心，還真是出奇靠譜！
“叫兩人抬著，隨我去趟阿保酒樓…你也跟著?！?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