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張慎突然大笑出聲。
他身子站得歪歪斜斜,臉上笑得扭扭曲曲,仿佛陶安是天大的笑話。
“陶三郎,你跟我吹你媽吶!還擔起責任,帶領大家斬妖安歸……嘬嘬嘬……還文脈翹楚少年儒將……還穿儒衫……”
“你他媽就是個臭練武的,還不是練得一身臭汗?!睆埳髦钢瞻玻蠛鸬?。
“你!”
陶安雙目一睜,心中震怒。
開口帶母,過分了。
“你什么你,你忘了幾天前,你被高柳氏干翻了,你被高柳氏差點吸成骷髏人干的事了!”
張慎繼續大聲嘲笑:“你被我撞見,羞憤欲死,撞破高柳書寓的屋頂逃走了!”
陶安怒極反笑起來,深吸一口氣,冷淡道:
“呵呵,張二郎,在下好心好意邀你……”
“大家快看??!”
張慎不等陶安說完,已經指著他,沖著人群大喊大叫:
“這位就是被高柳氏干翻的陶三郎,陶元慶之子陶安,高柳氏就在這里,我就是人證,親眼所見?!?
“嘩——”
更多的人看了過來,發出震天驚呼。
比起張陶兩家的沖突,百姓們顯然對達官貴人的風流韻事更感興趣。
“他就是陶安,那個騎馬輸了的家伙?”
“看著挺大只沒想到中看不中用啊?!?
“打扮得不倫不類的……哇,看那邊,高柳氏臉紅了……”
陶安此刻已經出離的憤怒了。
張慎此子,居然如此不講規矩,他們什么身份,豈能將貴人隱私放在人前大聲訴說。
“張慎!”
“怎么,我有說錯什么嗎?”
張慎聲音洪洪亮亮,堂堂正正:“你敢說不是這樣,你想否認?來,當著十萬百姓的面,告訴大家你跟高柳氏之間清清白白?”
陶安驚怒交迸,恍惚間看向高柳夫人。
好個端莊貴婦,此刻不僅沒有半點羞澀躲避,反而面帶紅霞,挺起又大又軟的胸脯,好似一只驕傲的狐貍。
看得旁邊的老雅士大吞口水。
“咕嚕!”
陶安喉結滾動了一下,下意識做了個吞咽動作。
“哈哈哈……”
張慎樂得叉腰,口中模仿著陶安的語氣,歇斯底里的吼叫:
“你不要過來,我殺了你啊賤人!”
接著語氣一變,扭扭捏捏:“不能了,不行,我得回去了……高柳姐姐,我腿軟,不要……大家快笑他啊,安州翹楚哥,哈哈哈!”
陶安渾身巨震,他雙眼發紅的看著眼前這該死的混賬。
周身煞氣狂飆。
將他的軟弱丑事公然透露給全城百姓知道,這對于要臉面的陶安來說,無異于公開處刑。
從此以后,他和高柳氏的故事,將成為安州百姓口中的消遣談資。
此刻。
周圍所有人看到陶安露出這副神情,頓時就知道那個‘天賦異稟’的故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同時又覺得,張二郎真不是個東西,太下作了……陶三郎是輸了,可你張二郎的名聲也毀了……好吧,張二郎的名聲已經毀無可毀。
就在陶安即將要破防,失去理智的關頭。
趙康突然上前一步,抓住陶安的手臂:“主子,不要中了張二郎的奸計?!?
“哼!”
陶安冷冷的盯了張慎一眼,死死壓住心中怒火,扶著腰間長刀,邁步向著前方走去。
趙康等人紛紛對張慎怒目而視。
張慎看著陶安的背影,忽然再次放聲大喊:“我狠狠地扇了你一耳光,你被高柳氏干到失神,被我一巴掌扇飛到墻角!”
“啊!”“倉啷!”“鐺!”
怒吼震天,陶安面孔扭曲,罡氣鼓蕩間,瞬間拔刀斬出了一道十三丈長的圓弧刀芒,卻是一名真武觀弟子頃刻間閃身而出,釋放出一只虛幻大手,擋住了這一刀。
“放肆!”
真武觀弟子冷冷怒斥,緊接著看向一臉“震驚和害怕”的張慎,很是頭痛。
這樣的人,以后加入了真武派,會很熱鬧吧。
“張二郎,也請留些口德,莫要傷了兩家的和氣?”
“這位師兄,陶安竟敢在試煉大會上拔刀,他竟敢拔刀誒,好大的狗膽,這是違反門規啊,今天他敢拔刀,明天他就敢欺師滅祖,還不剝奪了他的試煉資格?”張慎陰惻惻的說道。
“此事……我會馬上稟告師父,讓他老人家定奪?!?
真武觀弟子一頭冷汗,然后用警告的眼神掃了兩人一眼,轉身疾步離開。
“?。。 ?
陶安的怒火瞬間熄滅了大半。
他惡狠狠的死盯著張慎:“張慎,我的試煉資格若被取消,定與你不共戴天,你也別想加入真武派!”
“切,翹楚哥,你養氣功夫不行啊。我不用威脅我,你也威脅不了。以我的資質和家勢。我不入真武,誰入真武!哈哈——”
張慎大笑,帶著少年營,邁步就走。
四周百姓聽到這樣的話,見張慎露出得意忘形的嘴臉……他們毫無打擊了陶安后的代入感,再次開呸。
“浪蕩無形,影響我等會吃席面的胃口。”
“無恥小兒!”
“豈有此理,黃口豎子,你眼里還有沒有安州大局?”
文人雅士們更是對張慎大聲唾罵。
“娘親,我好餓,什么時候才能吃飯?。俊?
“馬上馬上,等他們走了就可以吃飯了?!?
……
前方,柳如意此刻正在沖張慎揮手。
見到情郎,她高興得蹦蹦跳跳,用柔軟潤心的聲音喊道:
“郎君,郎君……”
聲音中竟然帶著一絲哭腔,似乎幾日未見到情郎,身和心都想煞了。
這騷狐貍又在勾人了。
至于柳如意身邊的高柳氏,以及幾大花魁,此刻同樣用火熱的目光看著他。
心思張慎一清二楚。
都是投‘機’份子,搭上自己,打的是坐享騎乘,精玉滿膛的主意。
作為安州府最大的浪蕩子,不干人事張衙內,面對自己的粉絲團,此刻直接一個沖刺,扎進了花魁堆中。
張慎一把抱住了柳娘子那軟乎乎滑潤潤的身子,摟腰,扶肩。
然后一按腰眼穴開關,瞬間放倒了柳如意。
俯身,法式……動作一氣呵成。
“轟!?。 ?
周圍無數百姓,全都懵了,然后炸開了鍋,一齊發出的聲音,宛如炸雷。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傷風敗俗,豈有此理!”
“快幫老夫想想,老夫需要一個比禮崩樂壞還要嚴重的成語!”
老秀才們紛紛痛心疾首。
……
真武觀內,院落中有兩排官帽椅。
張叔平、陶元慶、玄牧云、陳勝己、陶元洲等安州權貴,已經齊至,分兩邊列坐。
在座哪個不是修為深厚洞察秋毫之輩,外面的動靜,自然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當陶元慶看到自家三兒,壯志昂揚的出場,卻在張慎短短幾句話的交鋒中,激憤拔刀,失了理智風度,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斗志全無。
他怔了片刻,然后平淡的看向張叔平,澀聲道:“張兄教出來的好兒子啊!”
張叔平腰背筆直,坐姿如虎踞,打了個哈哈道:“陶兄勿怪,小孩子玩鬧,回頭我狠狠收拾他?!?
陶元慶神情古井無波,他旁邊的陶元洲卻猛地放下手中茶盞,氣得渾身發顫,怒道:
“張經略一句小孩子玩鬧,就想將事情揭過,未免太輕巧的了吧,三郎馬上就要參加試煉,如今卻被張二郎壞了心境,如此孽障……”
“嗯!”“二哥?”
卻是張叔平和陶元慶同時開口了。
陶元洲一驚,知道失言,立刻就想要找補,下一刻,一股磅礴壓迫宛如天威,猛地籠罩在他的頭頂。
炙熱,酷烈,狂暴,圓融……
陶元洲瞬間只感覺自己無法動彈了,連呼吸心跳包括氣脈運行都被一起鎮壓,瞬間就陷入到了最可怕的死亡窒息之中。
“陶知州說我兒是孽障,那看看我這個做父親的是否也是孽障啊?”張叔平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神情動作與之前毫無二致。
“我兒只不過將陶三郎所做之事照實說了出來,何錯之有,居然遭人如此辱罵。”
陶元慶看了胞弟好幾眼。
原本張叔平一句小孩子玩鬧,他忍一時,順勢搭個梯子,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可二哥他今日……
陶元慶向張叔平拱手,緩聲說道:
“張兄還請手下留情,我二哥也是無心之言。陶安這逆子,修養定力不夠,鬧出笑話,還要多謝二郎點醒了他,這次過后,他也會有所長進了?!?
言下之意,已經是再次服軟了。
張叔平不動神色的散去威壓,心中冷笑。
陶元慶這只老狐貍,這兩回的反應,都很是反常。
“呼!呼!”
陶元洲大口大口的呼吸,看向張叔平的眼神滿是忌憚。
陶元慶輕撫美髯,然后看向上首,低眉垂眸的老道士,話鋒一轉道:
“陶安犯了真武派門規,全是他咎由自取,如何處置,任憑青玄道兄發落便是??裳巯聫埗稍谕饷嫠鶠橹?,不堪入目,有傷風化,如白如宣淫何異?青玄道兄是否也該一道降下懲罰?”
張叔平眼神一沉,卻是什么辯解的話都沒說。
青玄道長低著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一直老神在在看戲的安王玄牧云,這時忽然笑著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