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么說，道友是打算用天材地寶作為交換咯？”
姜娘子依舊笑著，眼露期待之色。
“也沒有天材地寶。”
“道友，莫非今日上門，是來消遣小女子的？”這一下，姜娘子臉色終于沉了下來。
張慎卻是笑了。
急了！急了！
還以為你始終是一副慵懶隨性，掌控一切的姿態呢。
張慎墨眉忽抬，說道：“姜道友是生意人，你覺得，對于生意人而言，什么最重要？”
“人。”
“其次呢？”
“情報。”
姜娘子回答得斬釘截鐵。
“姜道友果然精通經營之道。兵法有云，廟算多者勝，廟算少者不勝。情報就是生意人手中刀劍。”張慎緩緩開口，神情自信。
姜娘子原本面帶薄怒，姿態卻依舊漫不經心，可她一聞聽此言，下意識坐正了身子，儀態恢復端莊，臉上一片鄭重。
“廟算多者勝，廟算少者不勝，這定某位兵法大家之言，不知道友，有何指教？”姜娘子認真詢問。
張慎唇角略勾，開始占據談話的主動。
“我有一份情報要賣給姜道友，換取這張茶幾上的所有東西。”
“哦！”
姜娘子驚訝的看著張慎。
她所有的好奇心，一下子全都被勾出來了。
目光灼灼的盯著張慎。
什么情報能價值數百萬兩銀子？
數千枚靈石？
姜娘子心念電轉，突然再次笑起來，成竹在胸道：
“道友難道是得知了趙長河與妖蠻勾結，進而推斷陶元慶有可能已經投靠妖蠻？若是道友能拿出相關佐證，這條情報倒是很有價值，可以賣上一百萬兩，但也僅僅值一百萬兩。”
她本能的、下意識的想要奪回談話的主動權。
頓了頓，姜娘子語調輕松，繼續道：
“如果道友在長河幫還有更為驚人的發現，只要有相關佐證，我月亮閣絕對會拿出一個滿意的價格來收購這份情報。情報越大，越準確，價格越貴！”
張慎也在笑。
姜娘子的言外之意，是讓他將情報拿出來估價，然后賣給月亮閣，而不是直接交換茶幾上的東西。
選擇的權利，還是在她那邊。
“姜道友可知，那日晚上，趙長河密會的是何種妖獸？”
張慎完全不按她的套路來。
姜娘子自信道：“在南玄王朝，即便是玄靖司和七圣宮，都需要在我們月亮閣購買情報。那日晚上的妖獸，是一頭刀螂妖，天賦異稟，五級就能口吐人言，部分器官已經化形。”
“錯，是五級寄生類妖獸，鐵線蟲妖。”
張慎看著姜娘子，神情比她還要自信。
“嗯？”
姜娘子眉頭一擰，神情徹底鄭重起來：“寄生妖獸，居然是寄生妖獸，果真？”
張慎立刻就從她的反應中，知道了幾條信息。
一，見過刀螂妖的李寒潮等四人，他們中有人透露了這部分情報。
二，裴英沒有向人泄露當晚的具體細節，他還沒有將鐵線蟲妖賣出去。
“這條情報免費送給姜道友。”
張慎笑了笑，掃了一眼茶幾，肅然說道：“接下去我要說的情報，如果道友覺得不值這些東西，在下分文不取，起身就走。”
姜娘子看著張慎，愈發覺得這個血劍仙神秘莫測，她也懂得‘發現一只蟑螂，暗處早已成百上千’的道理，因此在沉吟少頃后，就果斷道：
“好，道友這個情報就價值不小，小女子很期待道友接下去要說的內容。如果屬實，小女子可以答應與道友交換。”
“安州即將大亂！玄北三府即將覆滅！”張慎直接丟出兩個王炸。
“！！！”
姜娘子瞳孔劇烈收縮。
俄頃，她深呼吸了一口氣：
“前幾日張陶兩家發生沖突，起因是陶家打砸了張家產業，張家管事上門理論，卻被人冷箭射殺，激戰之下，張家死八人。”
“隨后，安州城武將一系齊聚張府，張經略命安州鐵騎入城斬妖，陶家死八十人。試煉在即，文官一系選擇忍氣吞聲，試煉過后，肯定是要報復回來的。”
“道友可是知道一些內幕消息？比如，在接下去的沖突中，妖蠻會推波助瀾，或者刺殺某位大人物？”
“但道友可知道，南玄文武之間自有默契，絕不會亂，也不能亂……說什么玄北三府即將覆滅，未免太過于危言聳聽了吧？”
姜娘子聲音平緩，言辭卻暗含激烈與擔憂。
飽滿挺拔的胸脯起伏不定，更表明了她此刻內心極不平靜。
“安州有張叔平鎮守，他與玄牧云、陶元慶有默契，向來是斗而不破，所以道友才覺得不會亂……”張慎盯著姜娘子的眼睛：“可如果張叔平突然暴死呢？”
姜娘子渾身一震，死盯著張慎：“你說什么！”
張慎沒有重復，俄頃，姜娘子無比肅穆的問道：“空口無憑，道友可有證據？”
張慎問道：“張叔平若是突然暴死，這條消息值不值桌上這些東西？”
“道友若有證據，當然值。”
姜娘子肯定道。
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真出現這樣的事情，會有怎樣嚴重的后果！
天塌了都不足以形容其恐怖。
安州軍必然瞬間大亂。
若是妖蠻趁機偷襲，安州軍很可能直接崩潰。
然后，安州府三足鼎立之勢破滅，玄牧云和陶元慶再難支撐大局。
安州亂，玄北三府都將發生動亂，從而危及玄京，危及南玄王朝。
那么對于商人而言，這樣的消息，價值何止千萬兩黃金！
張慎再問：“張叔平修煉的是什么功法？”
姜娘子道：“八荒焚天功和列陣龍虎氣。”
張慎心中微愕。
不是‘乾坤無量焚天煮海訣’這些？
他將這絲疑惑壓在心底，點頭道：“那就沒錯了。”
“姜道友請看，這是何物？”
張慎從懷中摸出裝有海皇石的玉盒，將其打開。
隨著禁制光芒閃動，拇指大小的海皇石顯現在姜娘子眼前。
氤氳的水汽，瞬間彌漫整個會客室，所有火屬性法器，瞬間被鎮壓，燈火忽地熄滅。
“這是？”
姜娘子一驚，伸手就要觸碰，想要鑒定。
張慎抬手一欄，神念之力更是勃發而出：“姜道友，此物貴重，請勿上手。”
姜娘子也不惱，俯身仔細查驗，同時探出一縷神念。
片刻，她猛地抬起頭來，驚道：“這是萬丈海眼之中需要孕育無數年才能誕生一枚的海皇石，乃是萬水之精，專克火屬，是十品珍寶……道友可是從那頭鐵線蟲妖那得來的？”
“不錯。”
啪！
張慎將玉盒扣上，收入懷中：“若是有神意境高手刺殺張叔平，突然用出這枚石頭，或同樣克制火屬的寶物，張叔平死不死？”
“必死無疑。”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姜娘子神情凝重，正要繼續跟張慎交談。
卻忽見張慎右手迅速拂過茶幾，將上面所有東西一股腦的收入儲物袋中。
跟著身形一動，瞬間掠出了窗戶，投入到暗淡的夜色之中。
居然招呼都不打，直接溜了。
“呃——”
姜娘子傻了一下，不免啞然失笑。
“這個血劍仙，明顯還是個小郎子，不信任姐姐善良呀……等等，我的巨鹿騰云術！”
姜娘子揮手間，重新點亮燈火，看著空空如也的茶幾，有些傻眼了。
“算了算了，左右不過一本絕頂輕身功法，更多的都送出去了。”
“妖蠻派遣寄生妖獸潛入安州，還帶來了海皇石，現在計劃失利，肯定還準備其他致命后手，看來張叔平是在劫難逃了。”姜娘子臉色又一次變得沉凝，接著開懷大笑：“姐姐我呀，要發財了啊！”
過了片刻。
姜娘子突然騰地站起，看向舊河街入口方向，玉面含煞，冷喝道：
“血劍仙，你放肆，白嫖我，還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秘坊上空，一輪皎皎明月自虛空中浮現而出。
月光綻放，磅礴威壓籠罩方圓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