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仔細(xì)修改著代碼例程。

在解決多個低級語法問題后，輸出欄的位置終于打印出了一行字--hello，world！

“hello，world？老師，為什么要我打印這兩個單詞。為什么例程不是打印‘漢堡，薯條’?！?

“額。你喜歡吃漢堡薯條？”

“對啊。不過我爸媽不讓我吃?！?

“理論上來說。你可以打印任何東西。但是呢，任何編程語言的慣例，第一個例程都是打印‘hello，world’！我知道你肯定要問為什么?！?

阿杰用力點著頭。

齊凡想了下，“假如現(xiàn)在有一顆雞蛋。經(jīng)過多日孵化之后，一只小雞破殼而出。當(dāng)它毛絨絨的小腦袋鉆出蛋殼，第一眼看到這個世界，它第一反應(yīng)是什么。”

“hello，world！”

王杰想了片刻，“老師是想說雞生蛋蛋生雞的故事？”

齊凡一掌拍頭，“不是。這是一個新生命誕生的故事?！?

“最早的計算機笨重的要死，價格更是貴上天際。隨著小型機的出現(xiàn)，這種在當(dāng)時運算能力史無前例的機器出現(xiàn)在千家萬戶。你可以輸入程序，計算機會按照程序執(zhí)行運算邏輯?！?

“所以，這是不是類似一個新生命新物種的誕生?！?

王杰皺著眉頭，“新生命？可是計算機很笨啊，連剛剛那么幾行代碼，它都不會自己改好，還要我給它改?！?

“那你覺得，地球上第一個動物草履蟲，能有多聰明。你身上的某個細(xì)菌又能有多聰明。但這個物種豐富的地球多半就是從這些弱智生物演化而來的。我們身上的基因中說不定還有與它們相關(guān)的部分。當(dāng)然，我沒學(xué)過生物，這是我亂說的。”

“可是你想。計算機是第一種只要給它電，它就能自動按照人類預(yù)設(shè)的邏輯去工作的，的東西吧。”

“你覺得在計算機被發(fā)明以前，有什么東西能實現(xiàn)這個功能。當(dāng)一個東西能自主運行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它具備了一定程度的智能?！?

小阿杰看樣子已經(jīng)是徹底暈了。齊凡不打算再展開。他最后用一句話收尾。

“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可以將計算機看成是一個硅基生命態(tài)的草履蟲。”

“老師，你前面說的我不怎么懂，可是你最后一句話我懂了些。你是說，計算機會像草履蟲一樣，慢慢地長成人的樣子？”

“誰知道呢。如果以上億年作為時間跨度，鬼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王杰眨巴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腦洞好大呀。那我們?nèi)祟愂窃趺磸牟萋南x變成現(xiàn)代的樣子的?！?

齊凡面對這個不停問為什么的好奇寶寶，只能無奈道，“不知道?；蛟S你可以看看萬惡的BBC的地理紀(jì)錄片?！?

“為什么BBC地理紀(jì)錄片是萬惡的?！?

“不。BBC是萬惡的。因為它除了地理紀(jì)錄片，其它的東西，過于立場化。”

于是，兩個人放下幕布，打開投影儀。看起了紀(jì)錄片--《生命的進化》。

對于王杰如此強烈的提議，齊凡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反正看紀(jì)錄片的時間也算課時，反正王太太夫婦看樣子也沒打算指望阿杰真的學(xué)什么IT。按齊凡的理解，阿杰的父母多半是希望他能打開知識面。

幕布上寬吻海豚拍打河床的淤泥，在水中畫出一個個渾濁的圈圈，將魚群圍獵在其中。

笨拙的魚群不敢穿越渾濁的水圈，頓時水中猶如多了一道漁網(wǎng)。小魚在水圈的邊緣奮力飛躍而出，不少直接落入了寬吻海豚的口中。

屏幕上正在上演著地球最原始的生命贊歌。

忽的，書房門被打開了，王太太又上來了。

“阿杰，下課時間到嘍?！?

兩個小時過的太快了。

“哇，你竟然在安靜地看紀(jì)錄片?！蓖跆喼辈桓蚁嘈叛矍暗囊荒唬约喝绾镒右话闾摰膬鹤樱谷豢习舶察o靜坐下來看紀(jì)錄片。她自問連她自己都辦不到。

“齊老師你是怎么做到的。”

齊凡聳了聳肩，“我們，我們只是研究一下，地球生命的誕生和進化。”

“對?！卑⒔芘d奮道，“hello，world！”

“真棒?！蓖跆?dāng)即給自己兒子一個大大擁抱。“可是時間到嘍，你要吃午飯了?！?

“媽媽，我不想去彈鋼琴，我可不可以下午不去。”

“為什么？”

“教鋼琴的那個老阿姨太無聊了，就知道讓我彈彈彈，我都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彈鋼琴?！?

王太太想了下，“你說的倒也是?！?

王杰興奮道，“那你同意我下午不去啦？”

“不，我給你換個鋼琴老師。”

齊凡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

王杰頓時向他投來一個憤怒的眼神，“哼！”

片刻后，王杰問道，“老師，我為什么要彈鋼琴?！?

齊凡沒想到這小家伙會問自己這么個問題，他想了下，“樂器，就是拿來抒發(fā)感情的呀?！?

“完全沒有感覺到?！蓖踅茑洁熘∽?。

“好啦。聽話才是乖孩子，走吧?！?

三人同時下到一樓。

陳嫂已經(jīng)做好了午飯，很豐盛。桌上放了三幅碗筷。

“王太太，我就先告辭了?！?

“齊老師，留下來吃飯吧。碗筷都放好了。”

果然，不出齊凡所料。那副碗筷是給自己準(zhǔn)備的。陳嫂早就不見了影子。

“李月還在學(xué)校等我一起吃午飯?！?

王太太當(dāng)即給出了一個理解的微笑，“好吧。那你一路上慢些?！?

齊凡出了寶帝莊園。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11點半，到校還得一個小時。12點半，正好來得及和李月一起吃個飯。

他當(dāng)即給李月發(fā)了消息，“午飯吃了沒？”

李月立馬回復(fù)了“沒呢。你也沒吃的話，等你回來一起?！?

“ok?！?

其實他在王太太家撒謊了，那會兒李月沒和他約過午飯。齊凡只是不想在那里吃飯，那會讓他覺得不自在。

一個小時后，學(xué)校食堂。

李月掐準(zhǔn)時間，已經(jīng)打好兩份飯在等他。

齊凡忙完一個上午，早已肚子咕嚕叫。拿起筷子就開始扒飯。

一陣溫馨的感覺涌上他的心頭，他用油嘴在李月臉上親了一口。

齊凡平時沒有太多這種親昵的舉動，李月一時有些恍惚。

“怎么了？突然親我?！?

“沒啥。就是覺得有種想哭的感覺?！?

李月咬著筷子，“咋了呀?！?

“沒啥。就是半天忙完，有人打著飯等我回來，很溫馨?！?

李月莞爾一笑，“就這樣啊？”

“對啊?！?

“那我們吃飯。”

吃到一半，齊凡想起一件事?！拔壹覒艨诒灸莻€快遞沒找到。我讓我爸盡快去補辦了。快遞單找不到，收件人手機寫的不知道誰的。我都沒法找快遞公司去查?！?

“哦，”李月輕輕答應(yīng)了聲，“沒事，我等得起。丑媳婦早晚要過門的?！?

“你可不丑。我爸媽還問我，像你這樣的姑娘，彩禮是不是至少要二十萬?！?

李月詫異道，“你把我照片給叔叔阿姨看了？”

齊凡點頭。

李月雙手捂著臉，作害羞狀?！澳膹堈掌?，你也不告訴我下。我怎么也得選張最好看的?！?

“別。”齊凡立馬打斷了他，“選最好看的，我爸媽弄不好會認(rèn)為至少得三十萬彩禮，那他們得更加睡不著。”齊凡開玩笑道。

“我不是說了不要彩禮嘛?！?

“按農(nóng)村老家的習(xí)俗，他們的世界觀理解不了的。”

過了片刻，李月怯生生道，“二十萬，在你們那，是不是很多呀?！?

齊凡想了下，“反正不少吧。我沒告訴他們實情，其實兩百萬也娶不到你這樣的姑娘。”

李月哈哈笑笑沒有否認(rèn)。因為她和齊凡都心知肚明。李月家雖僅是小富，可還真不至于為個兩三百萬的彩禮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