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后的所有活動？”

“嗯。包括基本的飲食、住宿、基礎教育與醫療。同時為你提供庇護，保護你不被SSR之類的組織所迫害。”帕拉塞爾蘇斯眼神憂郁，他似乎一直是這樣，總是這樣，讓人不由自主地放下心防。

他伸出手，將手掌覆蓋在瑞雯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治愈魔術隨著魔力的涌動發出柔和的微光。

“這是你（因為我）陷入圣杯戰爭的補償。”

創口在魔力的刺激下重新生長出新的肉芽，斷裂的血管重新連接，裂開的骨縫恢復如初，血肉和脂肪重新生長。瑞雯在他的掌下不敢動彈，傷口癢得厲害，她卻不敢動彈，身體無法克制地顫抖著。

這不是街頭的把戲，是Rider口中的魔法（魔術），只存在于童話書中的奇跡被面前的男人所施展，而他是真實存在的。

瑞雯卻從魔術師的身上感受到了和Rider們一樣的壓迫感。

那種壓迫感來自于歷史的沉淀，她所直面的絕非普通人，至少不是她能隨意變換的那些人類。

“嗯……你也是「英靈」對嗎？”

帕拉塞爾蘇斯沒有否定，“是的，但我的情況有些特殊。我并非受此次圣杯戰爭的召喚而來，而是作為Saber的御主活動著。”

何其的坦誠。

當帕拉塞爾蘇斯低頭看她的時候，搭在肩膀上的發辮也一并垂了下來。他用長輩般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甚至有一種類似于女性的陰柔氣質，或許是因為他瑰麗的容顏，亦或者是那頭烏亮長發的緣故。

他很有耐心，瑞雯能從他治愈自己的動作中，感受到那份對孩子的憐惜與疼愛。

答應他。

只要答應他，你就能享受到你曾經渴望的一切。

瑞雯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一直所期望的親情已經變得唾手可得。只要答應這個男人的要求，放棄圣杯，就能擁有同齡人的正常生活。

那么，代價是什么呢？

在親眼目睹家庭教育之前，瑞雯已然知悉了社會的惡毒與臟污。帕拉塞爾蘇斯當然是正常的，他會用看幼兒的眼神看自己并沒有錯處，錯的是自己，不正常的是已經被社會所排斥、所扭曲的瑞雯·達克霍。

“那不是我想要的東西。”瑞雯聽見自己開口，她甚至被自己這句話怔了怔，“我要的是復仇。”

帕拉塞爾蘇斯搖了搖頭，他不可能由著她要了史蒂夫·羅杰斯的性命。

“你這是在輕視我嗎？”瑞雯拔高了聲音，嬌小的身高卻有著不輸于成年人的氣場。她仰起頭來，與帕拉塞爾蘇斯暗金色的眸子對視。

明明雙腳已經軟得無法站穩，她的意志卻同那藍色皮膚一樣堅韌。讓帕拉塞爾蘇斯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同樣有著王者氣概的小姑娘。

美紗夜……

但帕拉塞爾蘇斯依舊不為所動，“那你要怎么復仇呢？人體實驗還沒有開始，史蒂夫只是潛在的受益者。而且就算你殺了厄斯金，SSR還有許多后備科學家啟動計劃。”

“我……”

“好吧，就算你把全美利堅涉及變種人人體實驗的科學家都殺盡了，你有想過其他國家嗎？”

“我，我不知道……”

“你又憑什么肯定其他國家就沒有變種人受苦受難？你有想過你真正的復仇對象嗎？”

“什么？不，我不是……我不是要和全人類為敵……”

你不可能殺光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類，仇恨只會招致更多的憤怒與仇恨。

飽受種族歧視的瑞雯當然知道帕拉塞爾蘇斯所說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她從未往這個方向上思考過。與全人類為敵這種事情想想就覺得荒謬，可正如帕拉塞爾蘇斯所說，這是她早晚要面對的。

“孩子，我可以撫養你直到成年。你是變種人，只有變種人才能走出獨屬于變種人的道路。”

按照正常的時間線，再過上一兩年、甚至是幾個月，瑞雯就會遇到還沒有成為x教授的小查爾斯·澤維爾；或者遠去歐洲見到馬克斯·艾森哈特……現在的確太早了。

只能說圣杯戰爭的御主系統很會挑人。

如果可以的話，帕拉塞爾蘇斯也不想做黑幕。但事實總不為他所愿，他不是成為某個事件的主謀，就是變成將事物導向最壞結局的幕后推手。

就像現在這樣，他明明只是想開一個不完整的圣杯戰爭清洗靈脈。早就蓄謀已久的Caster王爾德先不提，Assassin主從在市區里大開殺戒，Rider主從做起了海盜的老本行——明明自己有通過貞德，將從靈脈中汲取魔力的方法教授給他們，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呢？

好，現在他又要被卷入變種人和人類的種族矛盾中去了。這次是自己主動上去的……嗯，這不能怪他。

帕拉塞爾蘇斯只是比較樂于助人而已，這怎么能和他有關系呢？

他也很無辜的。

“道理我都懂，可是！”瑞雯已經開始急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個超級士兵血清成功！他們把我們變種人當什么了？”

“……我可以給你找機會，但是要等到圣杯戰爭結束。”帕拉塞爾蘇斯抬起了施加治療魔術的那只手，瑞雯鮮血淋漓的肩膀終于恢復如初，深藍色的皮膚上長出淺藍色的新鮮血肉，“你的誠意呢？”

“我已令咒命令你，Rider，你們要服從帕拉塞爾蘇斯的命令。”

“Master！”

瑪莉好像高數課上不好好聽講的學生，一個溜號，課上內容就全都聽不懂了。她急得團團轉，怎么也沒想到這一大一小用三言兩語就把她們姐妹倆賣了，“安妮姐呢？安妮還在岸上！”

瑞雯沒有搭話，抬頭看向帕拉塞爾蘇斯。她已經移交了從者的指揮權，現在，這已經不是需要她來處理的問題了。

魔術師點了點頭，“先把船往工地的方向開，還剩下一個小時天色才會徹底暗下來，Assassin主從還沒有現身呢。”

吸血鬼本就是人類的敵人，血伯爵過激的行為已經引起了眾怒。所有人都在等待夜色降臨，好利落地捅上Assassion主從兩刀。

可惜，諸位御主的打算恐怕要打空了。

紐約市皇后區，地下水道，吸血鬼陰暗潮濕的藏身處內。血伯爵迎來了圣杯戰爭的第一個不速之客。

“竟然能找到這里，你想必一定是個出色的英靈吧？”看著Lancer身上結實性感的肌肉，血伯爵情難自已地露出了羨慕之色，“放棄你的女主人，選擇我如何？”

“廢話少說！”

庫丘林耍了個槍花，赤紅的槍尖上浮現出肉眼可見的魔力流，“你的心臟就由我收下了！”

“刺穿死棘之槍！「Gáe Bol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