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意思是,你已經瞞著我做了練習生,然后現在要出道了?”
鄭以路此時早就把頭快要埋到桌子下面去了,在剛剛直接說出來后,她便有些后悔了,現在更感覺有點無法面對鄭東勛。
畢竟鄭東勛對她的期望一直都是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然后找個自己喜歡的工作,才能過上自己喜歡和想要的生活。
雖然她早就表示過自己向往舞臺,但也答應過爸爸,現在不單是要為了出道放棄學業,還等于是違背了當初的承諾,這肯定是鄭東勛接受不了的。
最糟糕的其實還是,這個事情她之前還一直瞞著爸爸,沒有告訴他。
也恰好是因為這半年時間里,鄭東勛對她看得沒那么緊了,一方面是因為自己要出去忙工作,另一方面當然是女兒年紀也逐漸大了,推己及人,也該給她多一些私密空間,所以有意地比之前稍微放任了一些,也不會想到就放任了這么一個結果。
然后讓她就這樣做了半年的練習生,如今竟然就要出道了。
半年能練出什么呢?
這還真不好說,至少鄭以路的舞蹈天賦在公司練習生里面是公認的最好的一個,而唱歌嘛,這個歲數嗓音都還未完全定型呢,所以目前還不好說。
不過鄭以路雖然是個十四歲的萌妹紙,偏偏聲音和爸爸鄭東勛一樣,有些低音炮,唱起歌來尤其明顯。
如果能夠維持到成年以后,那這也能算是一種特色了。
比如說在Rap的時候,低音炮的表現力不大不小也算是個優勢。
“阿加西……”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爆發,權恩妃有些擔心此時鄭東勛的狀態,也不希望鬧得太難看。
結果鄭東勛突然一下站起來,卻險些將她們幾個女孩都嚇了一跳。
只看鄭東勛陰沉著臉,咬牙切齒一般問道:“是哪個混蛋把你騙過去的?”
這話是對著鄭以路說的,鄭以路此時有些心虛,但心里默默說了一聲道歉,還是果斷將對方賣掉了:“是仁宰叔……”
“黃仁宰?”鄭東勛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意外這個回答。
但是過了一會兒,女孩們便看到他面無表情的轉過身,走到一邊去打起電話來。
大家都有些好奇地轉頭看向鄭以路,她們當然知道黃仁宰是誰,那不正是她們公司的社長么?
原先以為鄭以路是被社長直接看中才帶回公司的,也因為她確實有天賦,所以都沒懷疑過社長和她的關系。
但如今看來,似乎鄭爸爸也認識她們社長,這里面的事情可就有些值得商榷了。
……
此時背著女兒和她的準隊友們,鄭東勛將電話打給了自己的老朋友,也可以說是學弟與后輩。
雖然這兩年往來的少了,但鄭東勛也知道這小子在離開了公司之后,在親戚幫忙下自己創業,開了間公司,做的還是娛樂相關的產業,但具體干什么并沒有去了解。
畢竟他早就遠離了那個圈子,曾經的“神秘作曲家”,也已經隨著時間流逝,變成了歌謠界的一個傳說。
他怎么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兒頭上來,他可不相信對方會一點兒都不知道鄭以路的身份,還有和自己的關系。
畢竟他們只是往來少,也不談工作上的事情,但聯系并沒有斷絕。
而結合著他一直想讓自己干的事情,鄭東勛其實也有了一些猜測。
“油不灑油?”
“黃仁宰,你這臭小子,能猜得到我找你干什么嘛?”
“哥,你小聲點,冷靜點,聽我說……”
鄭東勛冷笑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你究竟打算給出一個什么樣的解釋。”
黃仁宰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再次張口道:“東勛哥,所以你不讓以路進這個圈子,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你怕了吧,你怕她會和那個女人碰上,她們畢竟是母女……”
鄭東勛卻出奇的沉默了下去,面色也變得平靜下來。
黃仁宰苦笑道:“但或許應該說,是遺傳天賦的原因么,以路根本是天生的藝人,如果不是你的關系,我會很高興公司挖掘出來這樣的一個好苗子。”
“這就是你瞞著我,讓她做練習生,并且半年就出道的原因?我知道這個圈子里的規則,半年的練習生就出道,如果沒有別的關系,你覺得是我傻還是你傻?”
這放在飯圈,不是妥妥的要被稱為“皇族”?
黃仁宰嘆了口氣道:“哥,半島總共就這么大,首爾也就這么大,除非你們其中一方離開,否則你真覺得能夠讓她們一直碰不上?再說了,我覺得她未必不想看到以路,而且她也有權利見見以路,也需要給你一個解釋,當初為什么要那么做……”
啪!
不等那邊說完,鄭東勛便直接掛了電話。
然后轉過身面對著窗戶外面的藍天白云,清澈無比,鄭東勛卻突然煩躁得想要直接砸手機,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這些年來,可能是因為在帶孩子的過程中經歷的種種,他時常有要生氣但又因為面對著女兒發不出脾氣來的時候,所以漸漸地他的脾氣也修養得越來越好,耐心也越來越強了。
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他卻還是耿耿于懷,至今也釋懷不了。
回過頭看了眼餐桌旁面面相覷的幾個女孩,鄭東勛抬手揉了揉眉心,終究還是理智壓過了那莫名的情緒,上前道:“米啊內,我不應該在你們面前發脾氣。還有以路,爸爸……”
“阿爸,不然我還是退出吧。我不想看到你生氣,傷心的樣子。”鄭以路站起來,走了幾步乳燕投林般撞進了鄭東勛的懷里,輕聲說著完全是發自肺腑的話,不是想以退為進。
權恩妃動了動嘴唇,卻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畢竟這時候不管說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適。
名井南目光熠熠,心里想著自己也想要抱,不、是被這樣抱著。
周子瑜卻是想到了爸爸,不知道出道舞臺的時候,爸爸媽媽有沒有機會過來現場看。
姜澀琪又是為面前的父女親情動容,可聽到忙內的話,卻又擔心成真,這可能會影響到她好不容易盼來的出道。
當初離開SM,不就是為了有出道機會么?
還有珠泫歐尼那邊……
“帕布!你現在不僅是為了你自己,還有你的這些隊友。說退就退,她們怎么辦,忘了我以前教過你什么了?”
鄭東勛生氣嗎?
他很生氣,對鄭以路,對黃仁宰,還有對那個人,他都有氣。
也對自己生氣,因為他確實在這半年來也疏忽了對女兒的看管。
但這些都有理由,卻唯獨沒有理由讓權恩妃她們為他們父女之間的事情而受到牽連。
所以接下來要做什么,都要在首先不影響、不觸及到人家利益的情況下才行。
不得不說,鄭以路的這一次先斬后奏,打到了他的死穴上,讓他不能不認,更不可能去阻撓。
甚至,他現在眼看無法阻止的情況下,還不得不考慮起另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反過來助推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