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去重慶的道路,適合行軍的也就二條路,一條就是成渝古道,另外就是嘉陵江水路。
成渝古道適合快速通過,但對于一大堆輜重的行軍,也是異常的艱難,不出意外明軍就要走嘉陵江水路和水路二邊的山路,有船只配合行軍,沒有輜重拖后腿,反而比成渝古道快不少。
八月十八上午,張飛古道東側。
此地據說,是張飛曾在北上閬中時,在嘉陵江溫塘峽東岸親自鑿通了這條便道,此后被廣為人知,逐漸發展成為一條適合大批人來往的道路。
徐心然心里安定了下來,昨夜根據王一彬的傳回來的消息,明軍正是從這一條路走,而糧草輜重則借助船只在嘉陵江水路上行進。
而且明軍雖有三萬五千余人,但過于疲憊,士氣低下,怨聲載道不絕,對于山路探馬真是少的可憐。
今天在此地就是明軍的埋葬之地,等著太平軍大破此軍,那么重慶府城,攻破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當一名明軍探馬突然出在遠處,騎馬繞過山路巡視后,徐心然等人的心情緊張起來。他留意著探馬在返回時神色顯得懈怠不堪,甚至有些無精打采,感覺就是非常不情愿的樣子。
這種表現讓太平軍內部的人感到無語,但徐心然明白,明軍這種狀態,簡直是天助太平軍。
太陽慢慢越升越高,照在了張飛古道上,使溫度也越來越熱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遠處的喧囂聲漸漸清晰,軍隊的喧鬧聲、馬蹄聲和號角聲愈來愈近。明軍終于出現在千里鏡的視線中,他們疲憊不堪,行色匆匆,似乎沒有注意到潛伏在山林中的太平軍。
就在明軍即將出古道時,徐心然便發射信號煙花,作為號令。太平軍瞬間涌出了隱藏的地方,向著明軍發動了沖鋒,隱藏地點不是蹲著古道旁邊,而是離古道有一些距離。
太近更容易暴漏,一般行軍隱藏地點都是如此,距離想埋伏的點有一些距離,等著敵方來的時候,短時間趕快去,在埋伏點進行交戰。
隱藏于此的虎蹲炮,噴出奪人的火舌,掃向明軍軍內,距離夠近的話,效果是出奇的好用,每一炮都有數人甚至更多身亡于此,更重要的是對于士氣打擊是巨大的。
戰鼓聲、火炮轟鳴聲、刀槍交擊聲、呼喊聲匯成一片混亂的戰場音樂。明軍驚慌失措,士氣崩潰,被太平軍的猛烈攻勢壓制。山路的崎嶇和險阻成為他們的噩夢,使得明軍難以組織有效的抵抗。
明軍中軍內,趙光遠發現前方引起不小的騷亂,連忙派人去打探情況。
然而,還沒等待信使的回報,一名千戶急匆匆地走來,滿臉焦急地哭喊著:
“大人不好了,俺們被埋伏,前軍已經近半潰敗了!”
趙光遠一慌,這前軍潰敗必然會裹挾整個軍隊葬身于此,毫不猶豫,便下令原路返回,能走出去多少是多少。
丟下前軍,后撤不足兩里時,又傳來另一位探馬的消息。這名探馬滿臉驚恐地跪在地上,告訴趙光遠:
“大人,后路已經被敵人包圍,我們現在被困在這條古道中了!”
這一條共十六里長的張飛古道,在西邊入口不遠處的山溝也有太平軍在此埋伏,等著有信號便出來前往古道之上進行圍堵明軍,人數足足一校人馬,他們的任務便是攔住即可。
趙光遠感到一陣寒意,急急忙忙的跑到陳士奇所在人馬處,滿臉焦急地跪下來。
“府臺大人,我們現在陷入了絕境了啊。”
狹長的道路無力組織反擊的,你傳遞的軍令都不一定到達所在目標,更別說現在已經開始混亂了,明軍中軍已是甕中捉鱉了。
陳士奇也知道現在的地步,眼神堅毅道:“光遠啊,把精銳的士卒召集起來,哪怕死亡至最后一人,也要賊軍損失慘重。”
趙光遠一臉無奈,這咋召集啊,您老只會動嘴說,隊伍連綿數里,前軍已潰,投降的人數都快比中軍還多,后軍也在崩潰中,軍令傳遞不到,督戰隊趕不過去,現在估計都是在投降吧。
中軍也是人心惶惶,無力戰斗。還死戰不退,估計愿意的不超過三位數啊。趙光遠眼睛一亮,對,他巡撫活捉不比死了好,以巡撫作為投降的投名狀,再加上中軍大部分的投靠,他就算去到賊軍那里也有一定的地位吧。
趙光遠一臉陰狠地看著陳士奇,厲聲道:“府臺大人,我這是最后一次這樣叫你,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賜,催促趕路,賞銀也不發放到位,拖欠的餉銀不知多少,探馬無力巡邏,士卒哪來的士氣,憑什么為你效力。”
陳士奇驚恐著看著趙光遠,這一位總兵自己是多信任于他,現在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此時,他也被這番指責激怒,他大聲呵斥:“你竟敢如此無禮,頂撞上官,就不怕被群官彈劾嗎?”
趙光遠調戲著看著陳士奇,譏諷著說道:“咱倆都是敗軍之人,還在想著你這封疆大吏的權威,現在你說的屁都不是,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不知把你綁著起來,活著獻給義軍會如何。”
陳士奇指著趙光遠鼻子大罵道:“你要干什么?治軍不力,頂撞上官,現在居然做這種謀反大逆的事?如此不忠不孝之人還有臉活在世上?”
趙光遠臉色一黑,上去扇他一耳光,把他打倒在地,隨手用馬鞭把捆綁起來,放在一旁。
隨后沖出去,連殺二人,這附近都是陳士奇親隨,不沖出去他別說投降,現在都活不了。
這時,東邊的嘈雜聲越來越大,估是賊軍離這不遠了,漸漸此地也有了騷亂,趙光遠趁著騷亂,突圍而出,聯系他的家丁把陳士奇帶出來。
并把其他隨軍文官抓起來,他們多是阿臾之人,讓他們投降賊軍說不定還陷害他,還不如把他們文官打包送給賊軍。
趙光遠也不傻,連他的家眷都不要,那是因為這一支軍隊完了,那么四川就如同無人之地,再也沒有勢力可以阻礙賊軍的進攻了,屆時他家眷不還是好好的,干嘛非要跟著陳士奇等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