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仍坐著，在皺著眉思索著路數(shù)。一旁的李樣卻不是很坐得住，眼瞅著時間就要到了午時，他開始向虎妞告別。

“今兒我們就商量到這里吧，我該回去準備準備了，公司的人剛押礦產(chǎn)到北平，我一直不在也不大好。”李樣組織了會語言繼續(xù)說，“記得緩和緩和與老爺子的關(guān)系，別太沖了。”

“他是我爸爸，這可不用你教。”虎妞瞥了李樣一眼，露出兩個虎牙，“注意著點安全，你現(xiàn)在也是有身家的人了，別每次都和以往一樣愣，大咧咧的什么地方都敢去！”提到押運礦產(chǎn)，虎妞依舊是心有余悸。土匪的事，是在李樣公司已經(jīng)死了人后，她才清楚。

李樣這個悶葫蘆罐似的性格，愣是一句言語不說，瞞到事情擴散開來，她很難對此不生氣。城外，李樣可以說了算，但是在城內(nèi)，她就是要念叨念叨他。

李樣拍了拍自個鼓囊的腰間，“合該是那些人怕我，而不是我怕他們，你且放寬心好了，我得走了”李樣笑了下，還追上一句。“擔憂我啊？那天有空，帶你去城郊見見我的槍法，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的底氣了。”

“哼！最好如此。”虎妞果脆的頂了一句，不知是氣惱還是有點忸怩，重新開始翻她的那本卷了邊的冊子，不再理李樣。

李樣也樂得如此，他重新戴上自己的卷邊帽，走了。

留下虎妞思索對策。

李樣重新回到了同在西安門大街的陸六胡同二號院子。現(xiàn)在已是飯點，里面的人兒已經(jīng)停下了手頭的忙碌，開始用飯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其他的什么事兒在吃飯面前，姑且都可以緩緩。這是兄弟會成員們心中最樸實的觀念，畢竟他們愿意來這干活的最初目的，就是為了吃飽飯。更何況現(xiàn)在的任務(wù)只是走流程收尾，忙碌繁雜但不緊急。

‘李先生午安！’‘李先生。’‘李先生好！’……成員們紛紛和李樣打招呼。

李樣只是頷首。

“李先生，您中午打算在這吃午飯么？要不我叫劉姐兒去給您拿副碗筷？”一旁的小馬兒說得積極。

劉姐兒就是死去那位成員，劉大的姐姐，他爹連個正經(jīng)名兒都沒給她取。李樣眼瞧著這小女孩，也就十五六的光景，臉只能說勉強算個清秀能看，身量比北平一般女子高些，明了是遺傳的頂用，而不是在吃食上努過勁兒。

大有效率相當?shù)目欤藗€二百三百的，立時就把人贖了回來，現(xiàn)在劉姐兒在這個院子做些打雜的活，晚上也休息在廚房那兒，包吃住。

那女孩在左右打量下毫不做聲，默默做著手里的活兒，和她當初上門的媽簡直是一個品性。

“不用，我就不在這兒吃了。”李樣看了下菜色，溜白菜、炸醬面、燉肉丸、還有肉餡餃子和饅頭。還算湊合，成員們吃得相當香甜、熱火。他還是別待在這，以免讓輕松的氛圍變凝固。

“好的，那我給您屋里添壺茶？”小馬兒臉上希盼，他急切的在李樣面前想表現(xiàn)自己。

李樣雖然想待會兒再拿瓶甜酒品品，但看著小馬兒的眼光，他沒必要拒絕，忍不住頷首。

反正酒什么時候都可以喝，他無所謂這個。

小馬兒嘴角咧開，露出個很放恣的笑，急沖沖放下碗筷，一溜煙跑去廚房現(xiàn)泡茶水，李樣瞧他進了廚房，才開始朝自己屋里走去。

……

咚咚，

沒一會兒，有人敲響了門。

“進來。”李樣正好放松著，坐在軟皮沙發(fā)上沒抬頭，擦著他的那支寶貝駁殼槍。

等擦好了槍，他發(fā)現(xiàn)屋里始終都沒個聲響，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劉姐兒在擺放著茶水壺具。

“是小馬兒教你來送的？”李樣有些不滿，他的臥房可不是誰都許進的。

那女孩卻啞巴一樣，聽著李樣話里的不客氣，人仿佛輕顫了下，卻依舊是緩緩地做著自己的活，不言語，擺放好茶具后，把門帶上，退了出去。

李樣搖了搖頭。

看來他還有的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