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到了營地。

正在牽馬栓繩的時候，聽見了留守成員的叫喊。

“李先生！大有管事。孫正他不見了！”那位受傷留守成員迎了上來。

李樣一驚，別又出了什么變故！

“什么時候發現他不見的？”李樣望向他面前焦急的成員。

那成員有點說話吞吞吐吐，“晚上實在太冷了，傷口又疼，我們全在溫酒喝。也許孫正酒喝多了，又或許是其他，一個時辰前，他說去解手后就不見了！我留守在這兒，另外一名成員還在周邊林子里找著。”

李樣聽到是這種成因，也就放下了那點兒焦慮。

一旁的大有皺了下眉頭，“你們喝了多少酒？知道天冷，守夜偷偷喝個一兩二兩我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這不是在縱許你們把酒當水喝！”大有相當認真，他緩了會，還沒等那成員狡辯，就繼續說道。

“還有，孫正在走前有沒有帶上什么？”大有追問。

“大有管事，傷口真的很疼，我需要陣痛，所以喝了四兩，孫正燙了二兩酒，按理來說不會醉得太厲害。”那胳膊受傷的成員為自己解釋，他想了想，“孫正正常穿著出去，等他好一會兒沒回來后，另一個成員去尋他去了。我盯著空缺處，還有兩名俘虜，沒空看營地里缺了什么。”

李樣這時開口，點了三個成員繼續在周邊搜尋孫正。

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孫正醉倒在路上，凍暈或者后果更嚴重。這幫孩子怎么這么不省心呢！李樣有點兒惱怒。能干、可靠、聰明這三樣簡直是不可能三角。他手下的人，基本不能同時擁有這三樣。

他開始想念留著北平的二程，要是有二程在這些事兒就省心多了。

李樣沒了辦法，只能利用這段時間準備準備，拖后隊伍出發時間。

大有那邊。

大有帶著人，分別去審查車架上酒壇里剩余的酒量，和臨時營地里孫正的物品。

打開酒壇，里面刻度線都露了出來，顯然成員們喝的酒，不止口中說的那些。大有瞪了眼那位受傷留守成員，那成員看了也直犯嘟囔，“另位留守成員坐在我旁邊，我看著他喝的。孫正是我給他燙的二兩酒，不應該啊。”

那成員蹲在車架附近，把酒壇看了又看。

大有沒管這些，他繼續帶著人搜查孫正的鋪蓋行李。

“管事！咱們的行李有些被翻過了！有人的帽子不見了，里面縫著黃金！”有成員叫喊。

這一喊，所有把自個賞錢積蓄留在營地里的人，全都跑回去看了。

大有則看著孫正的鋪蓋，表情難看。

……

李樣換了身大衣，剛走過來，大有就靠上來急切的匯報。

“李先生，車架酒壇旁，有成員發現滴撒在地上的酒水，孫正可能直接就喝了大量的冷酒。他的鋪蓋明顯把值錢的、可以取暖的東西都拿走了，還有手槍和桿漢陽造。”

他愈發嚴肅，“先生，還有兩名成員都丟了黃金，一共六兩的金條。”

大有總結，“李先生，孫正極大概率是自己主動走的，雖然成因不明。”

李樣聽著迷惑，他不清楚孫正負著傷跑什么，但還是下著命令，“帶人去拐子林看一眼，他要是真的自己跑了，會去那兒取馬。對了，順便把那兩名俘虜放了。”拐子林里還剩兩匹馬，是預留談判后給兩名俘虜的。

大有朝李樣拱手，再點了兩名成員后，綁著俘虜，一齊騎馬去二里外的拐子林看個究竟。

李樣在原地思考，設身處地他也理解不了孫正的腦回路，也許孫正有酒喝多了就偷東西跑路的習慣？他不知道，這批新成員入會并不久，很多人他都不熟悉。

沒一會兒，大有回來了，他在李樣附近爬下馬。扯了扯起皺的衣角，向李樣拱手，“李先生，我們到拐子林的時候，馬只剩下一匹了，地面上有新鮮的馬蹄印。結果很明了，孫正自愿跑的。”

李樣輕微的搖搖頭，他感到點可惜。但人員眾多，結果既然明了了，那也不用再耽擱下去了。“去把外面的成員都叫回來，丟的黃金你拿我的收益，私底下給他們補上，不走公賬，就當是我為孫正傷口出的錢，替他補了。”

大有沒多說什么，拱了拱手，去召集人和收拾行李了。

半個時辰后，一切都收拾完畢了。車架套在小馬上，車輪轉動時就有點吱呀，雖然速度比之前慢上些許，但眾人又開始押運黃金前往北平。

車輪碾去。

此地只遺留下血跡、彈殼、彈孔和樹上掛著的軀體，好似在述說著什么。

啾啾！鳥雀的聲音突兀打破了這寧靜。

僵凍的軀體上，有著一只灰色羽毛的伯勞鳥在呼朋引類。

今天，預計也將是這群小家伙們的狂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