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日很快到了，為了不再起波瀾，王波決定今天晚上先在外面晃悠一會，到吃飯的時候才回去。

想想也覺得可憐，自己這么一個優秀小伙子，竟然被人情世故逼得不敢回家。

家人們……說出去誰信啊？

（瓜皮臉警告）

這就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悲催之處了。

這年頭的四九城還真是沒什么好逛的，更沒有夜生活，他又不想去熟人家里，怕給人家添麻煩，畢竟都是除夕了，人家一副其樂融融的氛圍，他一個外人去了，不僅他不自在，人家一家人更不自在。

無所事事吹了半天西北風，王波終于扛不住了，只能打著擺子往家里趕。

快回到四合院的時候，他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今天這種日子，閻埠貴應該不會再在門口等自己了吧？”

不得不承認，從剛開始的無比抗拒，到現在的慢慢接受，王波真是感受到了習慣的可怕。

他甚至還想著要是能在門口看到對方，自己起碼得給他一把瓜子，才對得起他日復一日的堅守。

然而，他的滿腔期待終成空。

三大爺還是堅持不住了。

王波心里忍不住有些失望。

好好好！

既然不能持之以恒，以后你就別想從我手中，拿到一星半點東西。

王波憤憤不平想到。

正在和家人們數著白菜餃子的閻埠貴，心中莫名一陣涼意，而后突然就有點空落落的感覺，似乎有一股微弱的財運，正離自己遠去。

他正琢磨著，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時候，忽然余光中瞥見三兒子趁他沒注意，偷偷夾起兩根咸菜，往自己碗里扒拉。

見狀他也顧不得深思，只見“咻”一聲，筷子如閃電一般，準確無誤的打在老三虎口處。

隨后還板著臉，異常痛心的訓斥道。

“怎么，難道忘了我一直教導你們，做人做事的道理了嗎？

一個家庭想要和睦共處，除了不要偷奸耍滑，最重要的就是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三大媽嘴里飛快咀嚼著塊肥肉，對著幾個子女連連點頭。

“對對對，你們父親說的都對！”

幾個無辜遭受牽連的小卡拉米，只能愁眉苦臉沉默不語。

沒辦法，誰掌握了財政大權，誰就最有道理。

……

王波就像做賊一樣，悄咪咪進了中院，生怕碰到其他人。

遠遠他就聽到易中海家里人聲鼎沸，歡聲笑語不斷。

看來除了自己，另外幾家果然都接受了他的建議。

報團取暖，這才是他們能克服困難，活到現在的不二法門吧！

迅速穿過月亮門，右手邊是劉海中家的方向，他們家雖然燈火通明，可王波卻感受到了一股清冷，沒有一絲過年的熱鬧和喧囂。

反倒是許大茂家和趙志學家，他們兩家人口雖少，但卻是熱熱鬧鬧的，還能感受到過年的那種氣氛。

王波回到家里隨便對付了一頓，然后就洗漱一番準備上床休息。

他對過年沒什么特別感覺，更沒有守歲的習慣。

一個人生活，反正是怎么舒服怎么來。

兩輩子都是這么過來的，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孤獨。

因為不想在凌晨被鞭炮聲嚇醒，王波也不敢早早睡下，只能半躺著在床頭看書。

正所謂虛堂人靜不聞更，獨坐書床對夜燈。門外不知春雪霽，半峰殘月一溪冰。

也不知過了多久，實在堅持不住的王波，將書合攏放回床頭。

正想熄燈睡覺時，卻突然聽到有輕輕的敲門聲。

“誰啊？”

王波疑惑的披上衣服從里屋走出來。

“波哥哥，是我，雨水！”

門外響起何雨水低低的聲音。

王波猶豫了一會，最后還是開了門？

“怎么這么晚還不睡覺？”

王波臉上帶著微笑，靜靜打量著對方。

“波哥哥，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啊？今天吃了餃子沒有？”

何雨水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有點反客為主的問到。

王波這才看到何雨水手中，正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餃子。

他瞬間心頭一暖，眼睛也有點酸澀，偏過頭輕輕吐出濁氣，才又笑著說道。

“你這么晚沒睡覺，就是為了給我送餃子啊！”

“當然不是啦，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呢！”

“得，這話說的，剛才我白感動了！”

王波心情舒緩，故作輕松道。

“波哥哥，今天你下班干嘛去了，怎么那么晚回家，我原本還有事想和你說，結果一直等到現在才有時間過來。”

“沒事啊，就是瞎溜達一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問我啊，你說吧，我聽著呢！”

王波雖然早就吃飽了，但也不會拒絕何雨水的一番好意。

而且他還估摸著，這碗餃子可能她自己都沒怎么吃，應該是她偷偷留下的。

所以他又將餃子分成兩份，自己一半，另一半又推給何雨水。

“來，咱們邊吃邊聊！”

何雨水甜甜一笑，拿起筷子也大口吃了起來。

“波哥哥，今天我們在一大爺家過年的時候，我偷偷聽到一大爺對傻哥說，今后的日子可能會變得有些困難，他讓傻哥以后在廚房打飯的時候，盡量給院里的鄰居多打點飯菜。

你覺得傻哥真要這樣做，一旦被廠里發現了，會不會受到批評和懲罰？”

眼見吃得差不多了，何雨水貌似隨意說出一件事。

“這……”

王波抬頭驚訝的看著何雨水。他沒想到，她會和他說這種事。

壓下心中驚詫，他沉聲問道。

“柱哥怎么回答的？”

“他呀，難道你還不知道，一大爺說什么就是什么唄。”

何雨水的語氣里透著不滿，而后她又擔心的問道。

“波哥，這樣是不是不好啊，會不會壞了傻哥的名聲？”

“果然如此，果真是窮生奸計啊！”

王波心中喟嘆，這就是他不愿意和別人過于親近的原因。

何雨水雖然才十五歲，可因為家庭的原因，她很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

見王波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便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于是她又有些焦急的說道。

“波哥哥，你說我該怎么勸說傻哥啊？”

王波也不得不承認，易中海玩的這一手確實很高明。

打著幫助院里工人的名義，讓傻柱在廠里打菜的時候稍微偏袒一些。

從表面上來看，傻柱這么做不過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可是，絕不能這么簡單看待這個問題啊。

因為他可是很清楚，這段困難時期會持續多久。

況且工廠的飯菜，都是有定量的。

有人多打了份量，必然就會有人的份量減少。

一兩次人家可能還不會說什么，可一旦時間長了，那就會鬧出問題的。

那些被少打了飯菜的工人肯定會想：“憑什么人家能吃那么多，而自己只能少吃？”

現在這年節最講究的可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到時候一旦真鬧起來，傻柱可是要擔責任的。

而且，一旦院里的人習慣了大份量的飯菜，后面就算傻柱受到了批評，他們也不會感謝傻柱的付出，更不會管你傻柱有沒有受到廠里懲罰，反而只會抱怨傻柱，怎么不繼續多打給他們了。

只能說，易中海玩的這一手是陽謀，天然就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了。

最后施恩于大家的好名聲被他得了，假公濟私的罪名全是傻柱一個人扛著，最可笑的是，傻柱很大幾率還沒能落個好。

可惜的是，就算看穿了事情的真相又如何。

正如王波先前說過的那樣，易中海這是用大家的利益，來綁架操控傻柱。

以傻柱好面兒的性格，就算自己跟他將其中的利益關系分析清楚，他也還是會硬著頭皮這么干的。

誰讓他以前不止一次在院里吹噓，自己在后廚多有面，大家都得看他臉色，打菜多少，完全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到時候，只要易中海當著大家伙的面，這么順嘴一說，再有許大茂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在后面推波助瀾。

傻柱這家伙肯定就會被他們架上去下不來了。

可也正因為了解傻柱的秉性，所以王波才會感到無比心塞和頭疼。

這種豬隊友其實他早就想一腳踹開了。

只是看著憂心忡忡的何雨水，想著她以后很大概率會被傻柱的名聲所累，而找不到好的婆家。

王波又忍不住心軟了。

“呼……”

他長的吐出一口氣。

然后他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雨水，你這半碗餃子，可真是有點不太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