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王波,無論是在院里還是廠里,都沒有和易中海叫板的資格。
可他內心也著實不想和對方靠得太近,因為這人的心思太重了。
很不巧的是,王波自己也是一個心思很重的人。
根據同性相斥的原理,他和易中海必定尿不到一個壺里。
所以,面對對方的熱情邀請,他只能以期在不讓對方難堪的情況下,委婉的拒絕他這個看起來,非常合乎情理的提議。
一瞬間,他腦海里的念頭飛快轉動。
“這么看來,他想拉著幾家人一起過年的事,到目前為止,只是易中海個人的意愿,他甚至都沒和賈家和何家提及,不然也不會搞出剛才的烏龍。
這家伙看來是相當有自信嘛……也對,賈家也有自己的訴求,而且從吃這點上來看,賈東旭和易中海的利益,基本上都是一致的。
至于何家兩兄妹,有聾老太出馬,傻柱根本就沒有拒絕的余地,而何雨水的一個女孩,她的意見根本就不重要好吧。
呵呵,以前都和傻柱說了,一個人多自在啊,非得給自己認幾個長輩,真是自作自受!”
對于傻柱的未來,王波原本以為經過自己的潛移默化的影響,已經有所改變了,結果卻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沒抹掉他那個爛好人的脾性。
要不怎么說青少年的教育一定要抓好呢,不在那時給小孩養成一個良好的三觀,孩子一輩子都要給當年的年少無知買單。
用一句話總結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文藝點的說法就是:十五歲那年因為淘氣,對前方射出的一顆子彈,最后擊中了三十歲的自己,而且這顆子彈還卡在身體里無法去除,讓你一輩子都痛不欲生。
不過此時顯然不是感慨,傻柱入他易中海大彀的時候,他自己都還在被拉扯的邊緣呢。
想到此時自己的處境,王波只能收回心緒,
心念飛轉間,王波很快就想到了一個理由。
他撓了撓頭故作為難的說道。
“唉,一大爺,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是這時間真是不湊巧啊!”
“你小子擱這和我扯淡呢,大年三十夜晚,你孤家寡人的難道還有什么要緊事?”
易中海心里止不住一陣膩歪,不過臉上卻是帶著疑惑的神情,直愣愣看著王波。
看他能說出什么強大的理由。
很快王波就如他所愿,給出了一個看似合理解釋。
“一大爺,你也知道,我父母過世還沒滿三年,今年是我守孝的最后一年,我不能……。
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能待來年看還有沒有機會吧。”
易中海聽完也只能喟然一嘆。
“這倒是我疏忽了,我只想著能讓你過一個熱鬧的除夕,卻不想一時沒想起來,讓你在這種時候,又想起了傷心的往事。唉……”
“一大爺,您千萬不要這么客氣,都過去這么久了,我也差不多要習慣了。
再說今年也是最后一年,等過了年,我娶了媳婦以后,相信爸媽地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
“呵呵,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今天這事是一大爺唐突了,不該讓你想起傷心的往事。
王波,一大爺先在這擱下一句話,以后要是碰到什么難事,一大爺一定幫忙解決。
這會兒我就先走了,你一大媽還在家等著我呢!”
“哦,那行,多謝一大爺,您請慢走啊!”
兩人笑呵呵互相道別。
只是在各自回頭的一剎那,他們臉上都浮現出一股凝重的神態。
“嘿,老狐貍別想套路我。”
“嘖嘖,這小家伙不簡單啊!”
打發走了易中海以后,王波搖搖頭露出一抹苦笑,不過也就沒再多想了。
反正還是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坐在爐子邊,拿起銼刀和已經成型的木雕,繼續細心的打磨起來。
易中海只當這些木頭小人,是王波用來打發無聊時間的。
卻沒想到,王波對這些小東西的期望可是很高的。
他做出來的這些小木頭人,其實都是水滸傳里的英雄人物模型,是他按照記憶,精雕細琢出來的,而且還是卡通版造型。
他準備用這些小雕刻,去和那些留學生,或者是高干子弟們換點物資和票據。
相信以這種造型與當下截然不同的卡通雕刻,一定會受到那些走在時代前沿人們的喜愛。
當然,一開始他肯定不會這么冒失,直接拿出這些造型獨特的卡通人物。
他早就想好了,先雕刻一些卡通動物,讓受眾有一個漸漸適應和接受的過程。
同時這也是為了自身安全,不得不如此謹慎行事。
因為先雕刻這些動物模樣,就算被激進分子發現,他也有合理的說辭。
我眼中的動物就是這個樣子,你總不能冤枉我,是受到什么思想的腐朽吧?
況且我自己動手雕刻,也是一種勞動所得,交換物資更是屬于互相贈予,不屬于投機倒把。
當然了,話雖如此,能不被人發現,還是盡量別被發現為好。
因為這世上還有一情況叫見不得別人好。
人一旦嫉妒心發作,那就沒什么理智了。
這就是生活在大雜院里的無奈,王波見識再廣博,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活著。
他可不像有些穿越者那么有能耐,在如今這個年代,還敢在院里懟天懟地,對外隨便出手就能改變國家的發展速度。
他膽子小的很,最多只敢私下里搞點小動作。
因為他很清楚,就算沒有自己,國家依舊能發展成為世界強國。
倘若自己胡亂插手,一旦改變國家發展的大戰略,要是成功了還好,一旦適得其反,那他王某人不就成民族罪人了?
那真是將自己槍斃一萬遍也不解恨啊!
故而,他最多是利用自己的雕刻技能,小小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狀況。
可能會對雕刻或者繪畫方面的發展,有那么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影響,但絕不至于改變世界發展的大趨勢。
……
話說易中海回到家里后,就一直眉頭緊鎖,似乎有什么煩心事。
一大媽看到他如此模樣,心中頗覺納悶,于是她關切地問道。
“老易,你這是怎么啦?”
“唉,一言難盡啊!”
易中海搖搖頭,幾次欲言又止。
一大媽見狀,便起身去將門關上,而后才在他身前的椅子上坐下小聲問道。
“老易,剛才你不是去了王波家,是不是他拒絕你的提議,所以你有些生氣了?”
“唉……”
易中海輕嘆一口氣,這才搖頭道。
“也不全是這個原因,王波說他要給父母守孝三年,這個原因合情合理,我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怎么會因為這事生氣!”
“那你這是……”
一大媽聞言心中憂慮更甚。
兩口子互為一體,攜手一路走來也快三十年了,彼此都算非常了解了。
既然他說不是因為自己被駁了面子的原因,想來造成他如此神情的事情就更為嚴重了。
見老伴如此關心此事,易中海倒也沒有隱瞞,將在王波家了解到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
一大媽聽完以后,心里總算是踏實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賈家和何家消除了隔閡,咱們讓他們一起過年的事,不就更容易了嗎?”
“你還是沒明白啊!”
易中海苦笑著搖搖頭,長嘆一口氣后才幽幽說道。
“賈家和何家能不能消除隔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這次解決矛盾,竟然繞過了我……我們幾個大爺,而是找了王波去處理,你明不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易中海原本想說的是繞過了我,后來叫見老伴一臉茫然,只能改口說繞過我們幾個大爺。
“意味著什么?”
一大媽對分析各家的家長里短非常內行,但對于稍微出挑一點的勾心斗角,就顯得有點遲鈍了。
其實也怪不得她,只能說是時代的局限性,限制了她的頭腦上限。
“這還用說嗎。”
易中海嘴角微微抽搐,神情凝重的冷聲道。
“如果以后大家都是如此,那我們三個大爺,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這……”
一大媽這才恍然大悟。
可是,很快她又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老易,你是不是多慮了,在我看來,賈張氏之所以會去找王波調解這次矛盾。
一來是王波和兩家都有些關系。
二來是賈張氏也不想將這種事弄得人盡皆知。
畢竟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倘若弄到全院大會上去調解,那不管有沒有這事,咱們全院怕都要顏面掃地了。
索性還不如讓王波去和傻柱私底下說一聲,以傻柱和王波的關系,怎么著也要給他幾分面子吧。
反正都是沒邊沒影的事,只要相互不聲張,沒有擺在明面上,大家也就當做沒這事,過兩天就忘了。
這么一看,賈張氏倒也算是個知情知趣,懂事明理的人。”
“咦?”
易中海訝然的看了媳婦一眼。心中快速衡量一遍。
“沒想到經你這么一說,還真就是這個理啊!”
然后他又試著換了一個角度,重新推演一遍整個過程,得到的結果卻讓他忍不住心驚肉跳。
沒錯,媳婦說的沒錯。
倘若真是找自己來調解,這個莫須有的矛盾,按照自己的性格,肯定會找其他兩個大爺來背書。
而以劉海中那家伙就怕事不鬧大的性子,肯定會嚷嚷著開全員大會,那么后果恐怕就不是他們能夠控制的住了。
這么說來。
賈張氏這一步,竟然被她誤打誤撞給走對了?
思及至此,易中海原本心中,對王波生出來的絲絲敵意,也很快消散了許多。
院里的主導權,就是他的逆鱗,誰敢覬覦,就是他易中海的敵人。
現在看來,王波似乎并沒有這樣的心思,所以他也稍微放松了心。
只是……
他突然又想到一個極為可怕的事情。
就連自己都要在老伴的提醒下,思索這么久才反應過來的事。
王波就怎么解決的如此輕松,甚至一點波瀾都沒有?
而且,賈張氏找到王波,真的就只是誤打誤撞?
細思極恐啊!
易中海突然對賈張氏和王波兩人,俱都生出了深深地忌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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