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兩下你都捱不住,還是穿了盔甲的,有什么用?”
李恪滿臉的嫌棄。
就這兩下?穿了盔甲?
湊熱鬧的士卒看看晏大江腫成饅頭的臉頰,再瞅瞅烏青的左眼眶,不禁都有些沉默,這兩下盔甲也防不住?。?
李恪背著手走了。
旁邊等著的小廝趕緊過來,“這位大人你沒事吧?”
晏大江,……
小廝又問道:“要不要我先送你去醫館?”
“不…用。”
晏大江艱難的開口。
“不用的話,那你盡快賠我的瓷瓶,這可是我家老爺的寶貝。”
“我……”
晏大江登時氣急,指著小廝,嘴里罵將起來。
聞言,那小廝也不慣著。
一把抓著腰帶,直接舉到了頭頂上,“你既然不肯賠我的東西,那咱們索性去衙門評評理,看到底誰占理!”
“嘶…這小子好大的力氣?!?
眾人暗暗驚訝。
晏大江的體重加盔甲,怎么也得有小三百斤。
如今被小廝輕飄飄的舉在頭頂上,跟舉了個會動的大號棉花糖似的,一路走過來,新聞效果直接拉滿。
晏大江妥協了,“你放我下來,賠,我馬上賠!”
“你早賠不就完了么,”小廝沒好氣道:“害我耽誤了這么大半天,真個是賤骨頭,不打不長記性?!?
隨手將其扔下。
“噗通”一下濺起漫天塵土。
晏大江雙目眥的溜圓,有心要再罵上幾句,可看著小廝冰冷的面孔,不由的一激靈,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得,惹不起!
老老實實的在欠條上按了手印,看著小廝遠去的背影,眼角不由落下幾滴晶瑩。
自己招誰惹誰了?
不行,得立即跟王家那幫人劃清界限,靠過去什么好處都沒撈到不說,今天連自己的老本都折出去一截。
再來兩回,自己還不如回老家!
…………
大明宮。
正德帝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小子是真不講究,動不動打人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干起了訛詐的勾當……”
“訛詐怎么說?”
聞言,太上皇頓時好奇起來。
于是正德帝便將上午校場的事情說了。
太上皇不禁的皺眉,“晏大江真摔碎了人家的名貴瓷器?”
“假的,”正德帝忍不住翻個白眼,“就是在大柵欄的小攤販手里買的贗品,漆成了鈞瓷的顏色?!?
“漆的?”
“應該是沒舍得買真碎片。”
“好小子!”
太上皇突然覺著后槽牙有點癢癢,“戴權,那小子訛了多少銀子?”
“訛了三千兩?!?
“你去跟那混小子說,朕這里要分五成…不,七成!”太上皇高高的舉起了屠龍寶刀,一刀999的暴擊。
“父皇你…?”正德帝傻住了。
“反正都是白得來的,朕好心幫他花兩個,也省的墜壞了口袋,嗯,等銀子到手了以后,朕分你一千兩!”
“父皇圣明!”
既然能雨露均沾,正德帝滿意了。
都缺錢啊。
戴權和裘世安面面相覷,心中盤算著以后收好處得小心了,否則哪天也來這么一下,殘疾人受傷的心可遭不住。
“皇帝,記得你前幾日說起鹽鐵上的事?!?
“是兩淮的鹽政問題?!?
正德帝說道:“之前林如海密報,言說揚州鹽商勾連,暗中將不少的私鹽販去了北邊,牟利甚多?!?
“鹽鐵之事向來牽扯甚廣?!?
太上皇出主意,“朝堂上的老油子瞻前顧后的,索性賜欽差使節并王命金牌,叫那小子在揚州放手去查。
該抓的抓,該殺的殺!”
正德帝眼前一亮,這么能折騰,去揚州查鹽政的案子再合適不過了!
打定了主意。
命裘世安即刻擬了旨意,迅速頒發下去。
…………
書房里。
李恪捧著圣旨,看著戴權和裘世安匆匆離去,好不容易敲來的三千兩銀子,還沒捂熱乎呢,就剩了九百兩。
這算什么?
背鍋拉仇恨的事是自己的,分銀子時大家伙都來?
****(一種植物)
都這么搞,那自己去揚州后稍微張揚點,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啊,而且查鹽政的事,殺人才是正常情況。
想著方才戴權的囑咐。
“該抓的抓,該殺的殺?”
李恪心中嗤笑道:“太上皇這是想讓我自絕于官場,一心做他劉家的忠臣良子,算盤打的真不錯……”
大乾立國迄今七十三載。
幾十年的運作,兩淮的豪商世家,與袞袞諸公早已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自己要是真放手去殺,將來怕不是要舉目皆敵。
如此,沒有了退路之后,自然要抱緊皇室的大腿。
可任他們想破頭,也絕對想不到。
李恪,他根本就不怕!
有系統在手,只要能獲得軍隊的初步效忠,繼而把他們納入系統面板,將來不管誰要去坐那個皇位,都得看自己的臉色。
“純臣?未必不是個好借口……”
李恪驀的笑起來,“前頭長路漫漫,且有的看呢。”
…………
與此同時。
一座位于深山老林里的寨子。
近百名身著各式粗布衣裳的男子正圍聚在一起,看著面前的四五只敞開的木箱面面相覷,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那幾只箱子里,有著的是碼放整齊、簇新的刀劍槍矛。
氣氛凝滯。
一身材魁梧的男子豁然起身,尋了個石碾站上去。
“皇帝老兒昏聵無道,只知道吃喝咱們貧苦老百姓的血肉,咱們整天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下礦掙的幾個銅子,還不夠自個吃頓飽飯。
大伙拿什么來養家糊口?!
就在大前天,東邊的那座老礦又塌了,二十幾個兄弟被活活的埋死在里頭,等挖出來,尸體都成了肉泥。
可即便是他們人死了,撫恤的那點銀子還要被盤剝克扣,最后更是逼得十二三歲的孩子出來頂他爹的缺……”
說到這。
男子話音猛然止住。
拿胳膊上朝眼睛上使勁抹了抹,像是在揩去因為同鄉慘死而流出的眼淚。
下一刻。
男子語氣哽咽著,兩眼通紅,“有的兄弟還不知道,那幾個被逼出來頂崗的苦命娃,昨兒也埋在了礦洞里。”
人群里頓時一陣的騷亂。
聲音越來越大。
見勢。
男子眼中精光一閃,舉手高喝道:“咱們兄弟過的怎么樣,大伙心里都清楚,難道你們還想叫自己的孩子,將來也過這樣的日子嗎?”
下方的人群里。
幾個安排好的內應當即高呼,“我們不想!!”
上有人煽動情緒,下有同鄉應聲高呼,眾人再想想以往過的日子、想想家里年幼的孩子,以及那兩個埋在了礦洞里的娃娃……
頓時,一股熱血涌上心頭。
“我們不想?。。 ?
驟然爆發的怒吼沖破云霄,震耳欲聾,聲嘶力竭。
凌亂,而又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