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開始了。

一間光線昏暗的化妝室內，屋頂照明的吊燈略有些搖晃，梳妝臺前的燈卻沒打開。

隨著音響中發出的鋼琴聲和雨聲，樸嘉熙背對鏡頭，慢慢走到梳妝臺前坐下。

金承哲開始推動攝影機向前。

隨著鏡頭的推近，取景框里，墻上掛著的化妝鏡里倒映出樸嘉熙的臉。

“停！”金承哲一邊操作機器、一邊自己喊了一聲，音樂聲隨之停了下來。

“很好。”他朝有些不知所措的樸嘉熙走過去、還鼓著掌：“嘉熙，這是個非常好的開始。”

他站在樸嘉熙身側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容。

“導演nim，我的個人行程一直都很多，可能需要補妝遮一下...”樸嘉熙只當他是察覺了自己疲憊的精神狀態。

誰知道金承哲卻不按常理出牌：“你的神色也合適！下面的戲是這樣：你先用散粉刷刷臉，動作一定要輕、最好有種你沒力氣了的感覺。”金承哲坐到她旁邊那張化妝椅上：“化妝時頭像我這樣微微揚起來，讓人看到你的黑眼圈。”

你這話是認真的嗎？樸嘉熙只好點點頭：“阿拉索。”

“用完散粉刷后，你就開始涂唇膏。還是一樣的姿勢：頭微微揚起來、板著臉，腦子里放空、什么也別想...涂完以后側過頭來看一眼鏡頭，這就是這一段拍攝的全部。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然。”樸嘉熙脫口而出。作為女藝人，用散粉刷給全臉定妝并掃除臉上的余粉、涂潤唇膏——這都是肌肉記憶一般的動作。至于側頭的動作...還能再簡單一點嗎？

金承哲示意場務李聰賢打板，拍攝繼續。

音樂聲起：‘到現在仍然無法忘記你。已經不知道過去幾年了，只要一想起你就會流淚。’

隨著音樂聲，樸嘉熙開始散粉、涂唇膏、最后回頭...

“停！過！”

“轉場！”

盡管不太理解金承哲的拍攝思路和拍這些場景的目的，樸嘉熙和鏡頭外的女孩兒們卻越來越有“雖然是和電影導演在拍MV，自己卻能很好地跟上節奏”的得心應手感。

第二個拍攝場地是間臥室。

“嘉熙，你像我這樣側身坐在臥室窗邊；珠妍換好服裝了嗎？”

“導演nim，換好了。”一身哥特式黑紗裙的李珠妍走過來，她頭戴的紡紗頭花也是黑色。

就我穿著這么華麗的裙子，顯然，我是主演啊！李珠妍美滋滋地想著。

“是化的淡妝吧？”金承哲仔細看了看后，滿意地點點頭：“開拍以后，你就從門口朝嘉熙走過去。走到她身旁時不要停，看到窗臺邊那盞三角燭臺了嗎？走到那兒才停。”金承哲見她傻愣著，就問：“有困難嗎？”

“沒有...”搞半天我就一路過的？

“沒困難就好。”金承哲走向燈光組低聲說到：“李珠妍的鏡頭都不要打光，我有特殊安排。”

“內，前輩。”

“開始！”

音樂聲起：‘為什么今天特別想見你，窗外的雨聲敲打我的心：說不要相愛了、說不要見面了、說不要挽留了。’

樸嘉熙坐著不動、李珠妍從她身側走過，取景器里，三角燭臺都入鏡了，鏡頭最頂端卻只拍取到李珠妍的肩膀處。

“停！過！”

“下一鏡，嘉熙，你在離鏡頭更近的一側靠著床頭、蓋上被子閉目養神就行了。”見對方點頭，金承哲又看向另一邊：“珠妍啊！”

李珠妍暗自握拳：我就說嘛，明明換了這樣的裙子！

“你坐在鏡頭更遠的那側看著嘉熙，臉上不要有表情流露。”

“啊？歐尼睡覺我就看著？”李珠妍低頭瞅了瞅自己的大裙子。

“這一段有困難嗎？”金承哲微微皺眉。

“沒有...”

“開始！”

音樂聲起：‘真的很郁悶、幾乎無法呼吸——這沒有你的世界。無視我的話語、踐踏我的自尊心、撕裂我的心——為什么要離開我？’

“停！過！”

“我給你倆十分鐘各自醞釀情緒。待會兒，嘉熙，我要一個你睜著眼睛流淚的鏡頭；UIE你這邊則是淚水盈眶，你是演員，可以多跟嘉熙分享下相關經驗。”

囑咐好兩人，金承哲便朝人群招手道：“Raina、正雅、BEKHA，來，拍你們三個的。”

“導演nim剛剛的語氣就像是在喊‘群演甲、乙、丙’。”作為rapper擔當，BEKHA當即向其他成員們吐槽到。

見林珍娜在一旁偷笑，BEKHA翻了個白眼：說是有特寫鏡頭，該不會是身體的局部特寫吧？

三個人的戲份都很簡單：Raina側身站在一個上了鎖的門前不動；金正雅幾乎被鏡頭貼著臉拍了一個面部特寫。

BEKHA的稍微復雜一些，她來到一間被漆成純白色的空房間里，兩側和身后的墻壁白茫茫一片，只有一些長管日光燈亮著。

“我就雙手撐著這根權杖、虛坐在這個金屬色的健身球上，這樣就行嗎？旁邊的這根鎖鏈不用纏上來？”BEKHA有些躍躍欲試。

“對！就這樣。”

說是十分鐘，其實攝像機轉場的時間倒比拍的時間長多了。

經過幾次NG，拍完了UIE的淚眼和樸嘉熙的落淚后，金承哲導演忽然宣布到：“我們的MV已經完成一大半了。”

“啊？”娜娜大吃一驚：“我還沒登場呢！oppa，我的那個特寫...”

“現在就拍！”金承哲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這兩朵玫瑰花，你分別夾在腳的大拇趾和二趾之間。”

“這也算給了特寫？”拍了以后，娜娜相當不岔：“頭呢？”

“你別急嘛~還有！”金承哲又從兜里摸出一瓶維生素片，取出一片遞給她：“待會兒我給一個面部特寫，你把這片維生素吃下去。”

幾十秒后：“啊？怎么只有下半張臉？我的鼻子眼睛...”

“你拿藥那只手入鏡了啊！”金承哲強忍笑意：“你看，有頭有腳、首尾呼應，還有比這個更棒的特寫嗎？”

“呀呀呀...快把娜娜拉開，我看她是想咬金導演nim！”不知是組合里的誰帶頭驚呼。

......

當天晚些時候、等副社長金延洙帶著幾女返回公司，社長韓成洙迫不及待地迎上來：“怎么樣？這么順利嗎？我聽說一個下午就拍完了？”

“哈！”林珍娜怪叫一聲、第一個跑開了。

“別看我們啊，我和金媽、Raina加起來拍了十分鐘不到。”BEKHA一手一個，帶著兩人離開了。

韓成洙盯著李珠妍：“那你呢？你不是主角嗎？”

李珠妍一臉生無可戀：“社長，嘉熙歐尼睡覺我看著；UIE躺在浴缸里我給她洗頭；她倆用鵝毛枕頭玩鬧，我就在門外看著、還只露半張臉；就是在車里，UIE頭一偏過來，我也得立刻給她涂唇膏...我現在去考成均館大學還來得及嗎？”

“這...”韓成洙眨巴眨巴眼睛：怎么感覺這MV要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