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金承哲其實沒認出鄭秀妍是誰：她微笑頷首的時候，他只覺得這女孩兒笑起來有幾分像是樸宣映。

這樣的容貌應該自己出道才對，怎么成了經紀人？好吧，他和少女時代真的只有一點工作上的往來、是在幾年前，而且最終還沒成——實在談不上有多熟。

“您好杰西卡前輩，我是After School今年剛出道的三期成員林珍娜。”隨著娜娜說出這樣的話，他暗道一聲好險。

四人簡單地寒暄了兩句，金承哲看向樸敏英：“咱們沒必要兜圈子，開門見山地說，女主角的文戲會占很大比例。我記得今年上半年你演過古裝劇？”

“當時是和鄭京浩前輩、鄭麗媛前輩二人搭戲。”樸敏英一愣：導演這么直接的嗎？咱們都不需要走個試鏡的過場嗎？

“當時你演的是樂浪公主對吧？”金承哲一副開誠布公地表現：“金允熙這個角色有所不同：她是沒落兩班之家的長女，上有年邁的父母、下有體弱多病的弟弟。所以這個角色既要表現出男性堅韌固執的一面，又不能失去女性的嬌柔。難點在于貴族之女和儒生之間找平衡點。”

見對方已經拿出記事本在速記，金承哲滿意地點點頭：起碼態度是端正的。

于是他有興致再多說一些：“你其實可以著重參考花木蘭的形象，這部正劇的女主角只不過是在這位巾幗英雄的模板基礎上加深了一部分女性化程度。”

對比李勝基那邊，金承哲自認是占了些便宜的：樸敏英是正兒八經從三大無線臺電視劇出道的演員，和她講戲像今天一樣講個大概就行，非常地省心。

至于Tara的樸孝敏？額...洪氏姐妹能寫出《豪杰春香》、《原來是美男啊》這樣優秀的劇本，教個女新人應該還是輕輕松松的吧？他心中唯有祝福。

西卡坐在一旁其實聽了兩句就失去興趣：這就是講戲嗎？也太無聊了吧。

她記得自己的來意，用余光看了看：斜后方壓低棒球帽的允兒一副很感興趣卻又聽不真切地模樣。

唉！咱倆能換換就好了，想打瞌睡卻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的痛苦你懂嗎？

所幸敏英歐尼二人沒花太多時間：“...最后有件事兒想拜托金導演nim，您介意再加試一場配角的戲嗎？”

“誰？”金承哲不動聲色地看了鄭秀妍一眼：“這個...樸敏英xi，勞煩幫我給李勝基xi帶個好，合作愉快。”

“內，那么西卡，我就先走一步了。”樸敏英用實際行動表明接下來的事情自己無意參與。

等樸演員走出咖啡廳，林演員閃亮登場：“金承哲導演nim，又見面了！”

怎么回事啊？男一號可是東方神起的前成員樸有天...你們SM娛樂公司真就沒有點這方面的避諱？

見她美滋滋地歪著頭、用略有些明顯的大小眼看著自己，金承哲知道自己得下點苦功夫了：“林允兒xi，你是東國大學戲劇電影學系的在讀生吧？”

“內，我是樸敏英歐尼的同系后輩。”允兒的心里有些忐忑：面前這位總不能拿前后輩的問題來說事兒吧，他看著不像這類人啊。

“我沒別的意思，聽說你是先參加了東國大學‘演技才能優秀者選拔’的特招、拿到了保送生的名額，然后再參加的大學修學能力考試？之前為什么沒有下定決心專注于演員事業呢？”金承哲嘆了口氣：“太可惜了。”

“莫？”鄭秀妍甚至直接驚出聲：搞了半天這位金導演不但不嫌棄允兒東國大的學歷和演技，甚至認為她原本就很適合做演員？

林允兒沉默了一會兒，主動對西卡、娜娜說：“能單獨給我們一點時間嗎？”

金承哲朝表妹點了點頭，腦子里卻冒出些無厘頭的想法：這咖啡館的沙發還全是紅色的...這么應景的嗎？

等西卡領著娜娜去覓食以后，林允兒終于開口：“金...承哲oppa也認為我走錯路了嗎？”

“看來有人曾跟你提起過此事？”金承哲恍然：“也對，東國大影視專業的教授們也不全是...咳，失禮了，回到剛剛這個問題：東國大學畢業的演員經常為人詬病，跟這學校寬進寬出的藝人特招有很大關系。但是你們這屆不同，因為面試的主考官是閔教授。”

“我有印象，閔教授nim...是閔先藝歐尼的長輩嗎？”林允兒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雖然有些在意這件事，也不好直接問她。”

“不，她其實是我們成均館大學的教授，她的孩子你可能也認識：丁一宇。”金承哲笑了起來：“當時很惶恐吧？四十多人報名，最后只有你和閔先藝兩人通過而已。”

允兒深感意外：“承哲oppa也被閔教授nim面試過嗎？”你怎么這么清楚的？

“那倒沒有。不過當年她主持成均館大學的復試時，刷掉了我堂哥。哦，就是演員李莞。”說到此處，金承哲再次覺得惋惜：林允兒高中的學習成績好不好他不清楚，但她確實是憑著演技被一位嚴格地名校特約主考官給選入的大學。

可你偏偏成了...少女時代的成員啊！

“所以我還是跟剛才同樣的態度、開誠布公的談一談為什么要拒絕你：出色的idol事業要求你有一個盡量完美無瑕地正面形象，除非又像《你是我的命運》里那樣、由貴公司全權負責制作費，不然沒有導演敢輕易讓你通過女配試鏡。”

“話又說回來，金泰熙在《天國的階梯》里演的是惡毒女二、樸詩妍在《我的女孩》里演的是男主前女友這樣相似地角色——誰不是從演配角、演反派開始當演員的？”

“具體到我這部《成均館緋聞》而言，我做個類比：你內心能接受樸敏英是張世碧、自己是捐獻眼角膜的金娜英嗎？”金承哲直直地看著她。

林允兒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從內心深處來講，她確實無法接受自己的生活比別人差勁，哪怕是演的也不行。

“回去吧。”金承哲搖了搖頭：“等你什么時候能坦然地說出‘我可以接受自毀形象’，你的演藝事業才算是有望步入正軌。”

原來這些日子屢試屢敗的原因在這里嗎？林允兒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不就是扮丑嗎？我怎么就不行啊！

......

“所以還是沒成？”回公司的路上，鄭秀妍一臉茫然地看著林允兒：“那你怎么好像...還蠻高興的樣子？”她忽然大吃一驚：“天啊，你該不是想談戀愛了吧？”

“絕對不談戀愛！”允兒翻翻白眼：“哼哼，至少要先做到...某些人請我去演女配的地步！然后再考慮這些兒女情長之類的東西。”

這次干脆連暫時充當司機的經紀人都抬頭去看車內的后視鏡：允兒，你玩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