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似乎是在移動著,我緊緊靠著墻角,即使這樣我的背會很痛,我也死死靠著。
聲音移動的速度很沒有規律,一會兒快一會兒慢,有的時候聽起來離我很近,有的時候離我很遠。這種聲音我是比較熟悉的,我總感覺是藍眼睛那樣的大蛇在地上滑動。
我死死盯著眼前的黑暗,把自己蜷縮在一起,我嘗試把繩子掙脫開,可是太緊了,我沒辦法把手抽出來。
突然有東西掃在了我的腳上,我一驚,猛地一抽。我的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看了太久的黑暗,我幾乎覺得自己要瞎了,只能不時看看昏暗的燈泡。
突然又是一聲動靜,很細小,但是在這個寂靜的空間里,這么一點聲音足以讓我神經緊繃。我試著站起來,突然燈泡就被什么東西打了一下,開始晃動起來。
我呆住,燈泡雖然是垂下來的,但是它距離地面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的,要么是有人丟東西打的,要么是這東西就有這么高。
我感覺一陣一陣的頭疼和惡心感,我不敢往燈泡那邊靠去,只是站著,甚至不敢大聲喘氣。我現在極度后悔,也許剛剛我沒有大喊大叫的話,這東西也不會被我驚動。
燈泡晃動著,我的目光隨著燈泡移動,突然一聲尖銳的聲音沖進我的耳膜,我愣住,心底里席卷上來的恐懼根本壓不住。
這個尖銳的聲音是?的聲音,我知道。
我覺得自己這么靠墻角站著就是把面門給?漏出來,可是我這個姿勢我實在是不好防守,而且剛剛那一瞬間,我就已經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肯定會找上我的。
我應該怎么辦。我仔細聽著四周的聲音,只是那一聲尖銳的聲音過后,就沒有動靜了,我靜靜地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聲音。
我開始疑惑起來,心里已經開始有點松懈了。也許有人正透過紅外線攝像頭看著我在這里擔驚受怕。
又等了一會兒,確實沒有聲音了,我松口氣,不再靠著墻,正準備移動到燈那里去的時候,突然我的鼻梁就狠狠挨了一下。
我的后腦勺瞬間撞在墻上,震得我腦子一麻,差點站不住。
雖然是這樣,我還是松了口氣。至少我能感覺出來前面是一個人,不是?或者是什么別的東西。雖然我覺得這個力度大到我可能承受不下來第二次。
我直接就把自己的身子靠墻滑下去,睡在地上蜷縮起來,心里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等著下一次攻擊。
果然,很快前面的人就一腳狠狠踹在了我的腹部,我悶哼一聲,似乎聽見了一聲輕笑,我疼得冒冷汗,突然有個什么東西重重地錘在了我面前。
我身體僵住,那個人終于說話了:“好久不見啊。”
我的思緒迅速被拉回那個夜晚,那個我被綁架的夜晚。這個人說話的腔調,和那個拿錘子的一模一樣。
我掙扎了一下,那個人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說:“沒想到你沒死啊。”
“你不也沒死嗎?”我感覺他似乎是給我松了綁,我趴在地上,慢慢活動了一下肩膀,想著找個什么機會爬起來。
“可是你馬上就要死了啊。”那個人抓住我的手,讓我摸他手里的東西,我一下冷汗就下來了,是錘子。
“我們有這么大的仇嗎?”我想起之前的痛苦,開始發抖。
那個人笑笑,似乎是站了起來:“其實我們一點也不認識,但是沒辦法啊,你真的很受關注啊。”
我試了試自己爬起來,麻木的疼痛感讓我使不上力氣,但是我還是站了起來,靠著墻的時候壓到肩膀,我倒吸一口涼氣。
“為什么?”我問。
“你怕疼嗎?”他沒有回答我,突然反問我。
我其實已經渾身都疼了,但是我還是感覺到不好的預感,我看不見他,四處看著,希望能看見他一點身形讓我防備一下也好,但是幾乎是一瞬間,我的額頭就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很疼,疼得我眼前一黑,我蹲下捂著額頭罵了一句,突然我就被人騎在了身上,按在下面。我不知道我自己躺了幾天,我現在身上全部力氣使出來,也沒辦法把身上的人掀下去,我甚至覺得他一點沒動。
“別動啊,我看看,這個是針管哦,你別動,不然等下就扎錯了。”他恢復了正常的說話聲音——至少不是之前那種陰陽怪氣的腔調了——手里拿著什么東西靠近我。
我本想斜著眼睛看看是什么,可是他突然就對著我的眼睛打亮了手電,我一下就閉上了眼睛,只是模糊看見他不像之前一樣戴著塑料口袋,看起來似乎是一個比較消瘦的人。
他的手按住我的頭,一只手拿著手電和針筒,我的眼睛離手電很近,我睜不開眼睛,也不敢亂動,害怕得發抖,幾乎要哭出來。
“先別著急哭,等下你再哭。”他輕笑一聲,直直把針管扎進我的太陽穴。
這地方是能隨便扎的嗎?我有點絕望,不會扎能不能不扎?
我感覺我的太陽穴流過一陣冰涼的感覺,幾乎是一瞬間,我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我感覺他的針管似乎猛地插了進去,可是我聽見了針管掉在地上的聲音。
他扭身從我身上下去,我幾乎是馬上就爬起來,但是我的腳下沒有力氣,我一下跪下去,還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又是一陣劇痛,我只能抱著頭大喊。
這種感覺真的是頭都要裂開了,好像有一把刀貼著我的頭皮在一點一點地拉扯,直至把我的頭骨切開,敲碎一樣。
我疼得發抖,伸出手胡亂在頭上摸著,那個人似乎很配合我一樣打起手電,讓我看得清自己的手。手上沒有血跡,什么都沒有,好像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但是這種疼痛感讓我幾乎失語。
“你現在可以哭了啊。”他蹲在我邊上,拿手電晃著我。
根本不用他說,我的眼淚早就流出來了,我本以為這種劇痛不會持續太久,但是我只是緩了幾分鐘,甚至在我第一陣的疼痛還沒緩過去的時候,另一陣更強烈的疼痛感就傳來了,我覺得我的整個腦袋都被擠壓著,我甚至一度覺得我的眼珠要爆了。
“你弄死我。”我幾乎癱軟在地上,不停地打滾,哀求著他。
“不要,這樣不好玩。”他嫌棄地踹了我一腳,把我從他邊上踹開,“我先走了,這個藥持續半個小時,你別把自己撞死了。”
我伸出手想拉住他,但是我手上什么也沒抓到,我只是聽到聲音,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這個房間的,我只知道我連撞死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就躺在那里流淚,一動不能動,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半個小時,我不知道自己還要撐多久,我甚至已經開始覺得我的頭不在我脖子上了,撕裂般的疼痛感不停地把我的意識拉遠拉進,我近乎絕望地閉上眼,這種疼痛感甚至讓我不能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