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伍一他們一起轉悠到城里的時候，我其實有點累了，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想打瞌睡，衛見山默默看著我提在手里的包子，其實他一點沒吃，可能是放不開，不愿意一邊走路一邊吃東西吧。

所以我幫他提著。

伍一和伍四在前面抽著煙，其實伍四抽煙也是很少見的，伍一昨天晚上就給拉了個群，群里10個人，老巴也在。

本來以為這個群沒事的時候不會有人說話的，可是啞巴真的很喜歡分享他的生活，啞巴是五菱上最后一個回家的，現在還在路上，不時都會給我們看路上的風景。

我打著哈欠看著，四個人走在路上，衛見山突然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我一頓，回頭看他，他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來電，看了看我們，居然走到了一邊去接電話。

“你覺得是誰？”伍一馬上湊到我的身邊來。

“說說你的高見。”我看著他。

“最好別是阿水。”伍一說。

我表情復雜看著衛見山，如果非要猜這個人是誰的話，衛見山這個反應我也猜是阿水。可是我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去看，我總不能直接把手機給他搶了吧？

衛見山只是說了幾句，很快就回來和我們并排走著，伍四抽著煙鄙夷地看了我和伍一一眼，那表情簡直就是在說，想知道就問啊。

我和伍一對他使眼色，他就聳著肩轉過身去，留我和伍一大眼瞪小眼。

“誰的電話啊？”最后還是我問的，我很是心虛地掃了衛見山一眼。

衛見山搖搖頭，說：“就是一個騷擾電話。”

伍一看了我一眼：“你信嗎？”

我撇撇嘴：“你怎么連這么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衛見山輕笑一聲，把手機屏幕按亮給我們看，他的手機沒有密碼，一下就劃開了。看了看，確實是一個騷擾電話，我就笑笑，伍一也笑，伍四回頭比了我們一個中指，說：“我覺得你們不看你們今天都會想著這個電話。”

我其實心里一直都挺擔心的，畢竟衛見山和阿水的關系我們揣摩不出來，我是真的很怕衛見山腦子一抽風又跑回去和阿水一起混。還不如跟我們混。

伍一找了一個五金店，隨便淘了一個開關，我們就慢悠悠回去了。

城市里的空氣質量總是不太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山里面的新鮮空氣把我的肺養的太好了，我總感覺我猛吸一口氣的話我會咳嗽出來。想著我就看了看衛見山，衛見山倒是很坦然的樣子，不過我感覺他的呼吸又緩又輕。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絕對的出乎我的意料的，不止是我的，還有伍一他們的。

我們從早上出門到我們回來，路上也就不過花了兩個小時而已，可是等我們回到廢舊校區的時候，就看見好幾輛挖掘機已經在清理雜草了。我們的東西都被移了出來，雜亂地堆在那里。

伍一叼著煙一臉滄桑地看著挖掘機一下一下把泥土翻起來。這個時候有一個工人看見了我們，走到我們身邊，說：“這些東西是你們的嗎？”

“不是。”伍一說。

我一臉惆悵，等工人走開以后看著伍一說：“你家也沒了？”

伍一咧嘴吐出一口煙，說：“你不是看見了嗎？”

我嘆著氣，伍四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邊。兩個小時，我們被偷家了。我們轉身離開，蹲在馬路邊上抽煙，大眾還在，我覺得我們可以在車上再堅持個一兩天。

衛見山蹲在我邊上，看著我說：“我們住哪里？”

我有點無奈地看了看衛見山，說：“你說我們接二連三地被趕出來，我們還能去找衛觀海他們嗎，他們還會要我們嗎？”

衛見山看起來很認真地想了想，拿起手機打電話。伍一站起來把沖水開關丟進垃圾桶，把煙抽完，說：“媽的出門一趟回來家沒了。”

衛見山掛了電話以后把手機遞到伍一面前，我站起來看了看，是個地址，在敦煌，我皺著眉看著衛見山：“你們地域跨度這么大的嗎？”

衛見山搖搖頭，說：“他們是直接去那里玩的。”

我心里暗嘆有錢就是好啊，精力旺盛就是好啊，從雨林爬出來還能馬上就去旅游就是好啊。“那我們去跟著他們旅游？”我說。

“先去吧，最后跟著他們回去不就好了。”伍一拿著手機打開導航，選了個車站，我摸摸包里的手機，拿出來把微信登錄上，包里的錢包還有一張平時用的卡和身份證，我打算去先去銀行看看余額。

伍一點著頭去開車，我看著衛見山，想了想，把微信里的錢全轉給他了。

“干什么？”衛見山看著有零有整的轉賬，不解地看著我。

“萬一你自己要用呢。”我說。雖然錢不多，但是轉給衛見山的時候我真的有一種老子賺錢養家了的感覺。

衛見山點了收下，伍一的車就停在我們面前了，伍四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笑了笑：“你們不用太擔心錢的問題，怎么會讓你們兩個小孩出錢。”

上了車之后我看了眼衛見山，說：“26的小孩嗎？”

衛見山笑了笑，伍一在前面回頭看了我一眼，說：“我覺得衛見山有的時候沒比你看起來大多少。”

我看著衛見山，衛見山確實看不出來已經26了，說他23我都信，我感嘆著，也許是因為山里面空氣好吧，皮膚好。

伍一很快就到了銀行，其實我也沒想卡里面有很多錢，我覺得有個一兩千都是我大學四年辛辛苦苦攢下來的了。可是卡一插進去查看余額的時候，我就愣住了。

我的卡里面自從我見伍一那天起，就一直有人給我的卡里面打錢，間隔一段時間就是5000塊錢，我查了匯款人，是喬三。

我看著余額，心里很復雜，伍一看我一直站在那里，湊過來說：“怎么了，不是說了你們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嗎？”

我看了他一眼，他看了看ATM的屏幕，頓住了，回頭看了伍四一眼，說：“這小子比我們有錢。”

我指著喬三的名字給他看，伍一點了支煙：“喬封，雖然我覺得我這么說不是很好，但是我覺得你要么和你爺爺斷的干凈點？現在這樣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你總是危險的。”

我看了看衛見山，衛見山沒說什么，伍一攬住我的肩，說：“要么你能搞清楚，要么你就一點也不要知道，這個事情對你來說就是這么極端，你看你這才摸到一點，就給搞成這樣了。”

我應了一聲，褚游也這么說過，看見神檫遞給我的紙條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有點猶豫要不要放手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本事去搞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好好活著，老頭子有精力去折騰就讓他去折騰吧，只要我還能有他的消息就好。雖然我心里一直空落落的。

“我們還能順道去青海。”伍四說。

我把卡退出來放到包里，點著頭：“還能帶老巴去他想去的地方。”

“那就出發吧，還等什么。”伍一一只手指轉著車鑰匙，“人生苦短啊，咱們說走就走。”

“你有的選嗎？”伍四說。

伍一笑笑，拉開車門：“事情告一段落了，按照我們之前的習慣，現在是我們狂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