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雨已經停了，衛見山很沉默，阿水有問過他幾句，他都沒說話，伍一他們看出一點不對勁，想問，但是問了也沒有結果。

“你們兩打什么啞謎啊？”伍一皺著眉看著我和衛見山。

衛見山沒說，我也不可能說，只是看著衛見山。衛見山在想什么。我看著衛見山的眼睛，開始猜。是在擔心藍眼睛的安危，還是在擔心我們這一次的行動。

老巴看了看我，我嘆著氣沖他搖搖頭，低下頭吃飯。

“我覺得大家還是別有什么隱瞞比較好，你們覺得呢？”阿水看著我們。

我忍不住嗤笑一下，看著她，說：“說起來瞞我們最多的應該是你吧？”

阿水被我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隨后也沖我一笑，說：“不應該是你嗎？喬封，我說過這條線是你啟動的。”

我心里罵娘，正想說話，衛見山開口了，他說：“我們周圍還有別的人，是你的嗎，阿水。”

阿水愣了一下，遲疑著搖頭，說：“你知道的，衛見山，魈沒有集結人的權力。”

衛見山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變化，只是點了點頭，看向伍一，說：“那也不是你的人了？”

伍一皺著眉搖頭，突然所有人就開始對身邊警覺起來，好像隨時會有人從身邊的黑暗里沖出來。

“是藍眼睛提醒的我們。”衛見山站起來收拾碗筷，“它受傷了，如果看見它出現在周圍，別趕它走，來叫我或者是喬封。”

我跟著點頭，老巴疑惑地看著我，說：“什么時候你和藍眼睛的關系也這么好了？”

我沖他一笑，心想不是廢話嗎，我們晚上還抱著睡。但是我沒說，只是打著馬虎眼，說可能是我天天跟衛見山一起睡，身上有他的氣味。

“那這幾天晚上警覺一點，白天的時候我們去巡山。”伍一說。

阿水似乎還有事情要問衛見山，跟著衛見山進了廚房，我很識趣，沒想跟上去，但是衛見山卻很快出來了，抱著木盆遞給我，說：“幫我洗碗。”

我一撇嘴，這幾天我不是洗碗就是洗衣服，我感覺我的手天天泡在水里都泡皺了，但是我看見衛見山身后的阿水，就知道衛見山是不想和阿水單獨呆著。

“行吧，我就是你們的勤雜工。”我接過木盆，我本以為阿水會離開，但是她跟了過來，站在我和衛見山面前看著我們，然后問衛見山說：“你好像在暗示我，我剛剛跟你說的話都可以跟這個人說。”

我抬頭看了阿水一眼，沖她齜牙一笑，說：“我沒興趣，你最好也別說。”

衛見山沒阻止我，甚至頭都沒抬，任由我和阿水對峙著。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我會說這個事情是因你而起的嗎？”阿水伸出手也拿了一個碗去。

操，她一下就說到我最想問的問題上了。我抿著嘴沒說話，心里盤算著怎么接這個話茬，還沒想到，衛見山就開口了，說：“因為找阿水的那個人說他是你的手下。”

我忍不住笑了，說：“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會有手下的人嗎？只有我給別人當手下。”

阿水點點頭，說：“一開始的時候我還很疑惑，后面想想，完全有可能我是被騙過來的，就是說，我也是被迫加入你們的。”

我看了她一眼，她沖我一笑，說：“一條線一個魈，這是規矩。”

我先想到的是我爺爺的名字，但是這玉盤應該是被衛見山他們組織上的人搶去了，和我爺爺應該已經沒關系了。為什么是應該？我在心里反問自己，難道我從心底里也覺得我爺爺和這個事情有關系嗎？

“收拾好了，要點火嗎？”阿水把碗筷都放進盆里，端起來。

“我去點火。”衛見山呼出口氣，居然有點白霧的感覺，“今天晚上太陰冷了，不點火不行。”

衛見山叫老巴他們來幫忙，很快就把火燃起來了，火一燃起來，大家就圍在火堆邊上聊天，我也抬了把椅子坐著，雖然心里還有心事，但是我也知道這么干想是沒用的。

我漫無目的地看著周圍的人，不自覺地開始數數。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我疲憊的目光突然精神起來，我的心臟開始狂跳，我強壓著激動，重新數了一遍。

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我徹底坐不住了，站起來快步上樓，同時在經過衛見山的時候拽了他的衣服一下。衛見山回頭看了我一眼，跟著我上樓了。

“怎么了？”衛見山輕掩上門，看著我說。

“我們總共是21個人，可是我剛剛數了一下，我們有22個人。”我很是激動地壓低聲音說。

“22？”衛見山皺著眉，不自覺地壓低聲音，然后輕輕開門，站在走廊上看著下面。我看得出來他是在數人數。

衛見山回頭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我湊到他邊上，說：“怎么辦？”

衛見山嘆口氣，問我：“你知道多出來的是誰嗎？”

我搖搖頭，我只是和他們混的很好，但是我多數時候不是靠臉分的人，靠的是衣服，突然要我說出多出來的一個人，我自問辦不到。

衛見山看起來也沒什么辦法，如果連我都分不出來的話，衛見山就分不出來了，他能認識的就我，伍一，老巴，鐘魚，最多加一個伍四。

我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衛見山，說：“你怎么就不能比我再多記幾個人？”

衛見山突然按住我放在柵欄上的手，說：“不見了。”

我下意識去數人數，果然，下面的人數已經恢復正常了。“他去哪里了？”我四處掃視著，沒有發現哪里有異常。

“蹲下！”衛見山大喊一聲，樓下的人都往上看，我被衛見山拽著跌坐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看清背后的人是誰，就被人拽著后脖子往后拉了，衛見山抓著我的手松開了，他拉著我的手腕，這只手腕我受過傷，他不敢使勁拉我。

“救命啊！”我不管不顧大喊一聲，衛見山沒來得及拉住我，我已經看見伍一他們沖到門口，我就穿個褲衩子，我身上什么武器都沒有，我只能反手去抓后面的人。

突然我的大拇指傳來一陣劇痛，我一驚，想把手收回來，可是我能感覺我的大拇指被人掰住了，我疼得大叫，不敢再動，任由后面的人把我拖走。

衛見山從褲腳拔出匕首直直朝著我后面的人丟去，我突然感覺一股力氣把我往上拉，我心里一陣無語，衛見山的匕首就直直插在我肩膀上。

你大爺的，掰我手就算了還那我擋刀？我伸出手直接把匕首拔出來，往衛見山丟去，傷口開始往外冒血，我知道這么做有風險，但是我不想身上插著把刀被人拖來拖去。伍一已經拿出槍來了，我趕緊喊道：“使不得使不得，你這個我受不起。”

身后的人突然湊到我的耳邊說了一聲對不起，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直接拽著我就從窗戶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