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武館,門前。
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漢聚集在一起,各個手臂粗大,肌肉虬結,均是衣著一身青色衣袍,繡著刀劍,氣勢非凡。
不似普通人。
四位門房一臉凝重,不似先前那般懶散隨意,而是警惕的提防著為首之人。
“尖峰武館,金子安。”
秦四額頭滴下冷汗,一字一句道。
那群聚集的漢子都是武者,可在這其中,為首的那人太過顯眼。
不是因為樣貌或是什么。
而是一股氣勢,是氣血強盛到極點,那股如同山崩地裂的氣勢。
這樣的人很少,同析城內沒有幾個。
但他剛巧見過。
“哼,還不算無知!”
金子安負手而立,神色淡漠,“你們幾個武功不弱,幾乎都快到練筋的地步,就要滋養(yǎng)氣血,貫穿周身了。
不過在我面前,還是不夠意思。”
“現在去通報吧。告訴紀明杰,尖峰武館,金子安,前來拜館!”
秦剛雙目一戾,就要說些什么,話還未出口,就又被秦四壓了下去:
“金館主稍等,我等馬上通報!”
秦四面色難看,卻仍舊是恭敬有余,禮節(jié)不失,抱拳過后,就立刻拉著秦剛一同前去向館主上報。
“倒是不傻。”
金子安微微點頭,隨即嗤笑道:“可惜,武功未免太差了些。”
方才,若是有人不敬。
那他就可以立刻借此由頭出手,教訓這幾個門房,狠狠的下一下清心武館的臉面。
畢竟拜館,拜館。
說實話就是踢館,要一決高下,搶地盤資源而已!
中堂,紀明杰正自飲茶。
點點苦澀綻放于舌尖,轉瞬就涌出大片的清香,彌漫著整個口腔,隨后心中一嘆:
“真是,可惜了……”
田鈺偷偷跟蹤楊旬,帶人前去伏殺,這種小動作,紀明杰又如何不知道?
只是可惜,這樣一個培養(yǎng)多年的人才,本該是使得清心武館走向強盛的階梯,現在卻要被自己的師弟打死了。
“同門相殘,這世道……”
紀明杰微微搖頭。
“嗯?”
正欲飲茶之際,紀明杰心中一頓,放下茶杯:“秦四不看門,怎么突然過來了?”
咚咚咚!
門外,適時的響起敲門聲。
夾雜在其中的,還有一陣微不可查的心跳聲急促的跳動著。
“發(fā)生什么事了?”
紀明杰皺眉,緩緩說道:
“進來。”
說罷,敲門聲停下。
秦四連忙推開大門,不顧問外的秦剛,疾步來到紀明杰面前,話語連珠也似,一并涌出:
“館主,有人踢館!”
“那尖峰武館的館主金子安親自帶著一隊弟子前來,正在門外侯著!”
啪!
紀明杰拍桌而起,揚眉而怒,整座中堂都自震顫了一瞬:
“敢到我這里踢館,當真是好大膽!莫非還真當我們清心武館是好捏的柿子不成?”
“秦四,你去將尖峰武館的人引到演武場去,我在哪里侯著他們!”
說罷,紀明杰又看向門外的秦剛,命令道:“秦剛,你去通知還在武館內的核心弟子,讓他們一并去演武場!”
“金子安,你要拜館?”
紀明杰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今天我就讓你好好拜個痛快!”
近些年來,清心武館地位下滑。
諸多武館之中,就數尖峰武館最是針鋒相對,每每生事,都要見縫插針,當真是可惡的很。
今日打上門來,紀明杰哪里還肯容忍?
不過心下之余紀明杰也有著疑惑。
那金子安與他一般,都是練臟的境界,實力差不了太多,頂多是武功招數不一樣罷了。
為何,突然有信心來踢館了?
……
清心武館,演武場。
在武館之內,中央區(qū)域,有一片足有千百米之廣的空曠區(qū)域。
其整體為泥水澆筑,青石鋪就。
是專門的工匠師傅反復壓實,方才造出了這么一片能夠承受武者級別戰(zhàn)斗的地方。
饒是清心武館數百年底蘊,這也才建造了這么一塊地方。
是平日武館弟子專門互相練習武功,搭手試功的好地方。
“好大的手筆,清心武館名不虛傳!”
秦四在前帶路,身后是尖峰武館一眾,當進入演武場之時,金子安也是面色微變。
這種地方,他們尖峰武館可沒有。
不過……
“建的再好又怎么樣,這之后還不是要歸老子,有了大人的賞賜,你們都得死!”
金子安面不改色,心底卻是冷笑連連:
“等到我把你們都打死,清心武館幾百年的底蘊可都是我的了!”
心中思緒,面色如常。
跟著秦四,金子安帶著弟子來到了演武場最中央,看到了正在等待的紀明杰一眾。
“紀關館主,別來無恙啊?”
金子安上前一步,大笑道。
“托你的福,生意興隆,生源源源不斷,武館日漸興隆,我過得很好!”
紀明杰不冷不淡道。
“那就好,那就好。”
金子安似乎并未察覺紀明杰的不快,掃了一眼其身后的人,眸光微動,轉而笑道:
“傳聞清心武館有四大新星,諸般弟子之中,大弟子田鈺,實力強悍,天資聰穎,待人友善。
為何現在只見二弟子楚嘉,以及三弟子紀青檸,而不見大弟子田鈺和小弟子楊旬?”
金子安故意道。
至于真相如何……嘿嘿……
到時候他害怕紀明杰哭出來!
“少說廢話,若要拜館,那就依著老規(guī)矩來,一對一,直到十勝十負。”
紀明杰覆拂袖而立,冷眼看向金子安:
“我這些人對付你們,夠了!”
“呵呵。”
金子安打量了紀明杰身后之人幾眼,冷笑一聲,隨后命人遞上拜貼。
拜館,實為踢館。
首先便是要一封帖書奉上,然后在拜館之地,兩家武館學徒比拼武功,直到一方十勝。
自此,就可聲張。
一方敗退,從此見面就要退避三尺。
當然,金子安的目的不只是這樣,他要做的,就是在這場比斗之中打殘清心武館的有生力量,使其傷筋動骨。
繼而,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將其力量慢慢消磨,從而將其吞并。
大樊朝廷力量強盛。
縱使在同析城之中管事的只有那位孫縣令手下的衙門,金子安仍舊是不敢逾越。
更不要說清心武館幾百年的基業(yè),桃不說桃李天下,卻也是門徒無數,香火連結。
若是太過,那是自討苦吃,便是官府動手,都要想一想理由。
所以只能使用這樣的方式慢慢蠶食。
“那就,開始吧?”
金子安笑道。
背后,一眾弟子摩拳擦掌,紛紛催使起氣血,眼中流漏出興奮。
“于西,去。”
金子安點出一人,來到演武場中心。
“張氿,你先出手。”
紀明杰面無表情,心底突然浮現出一股不安的感覺來,只覺得金子安似乎在隱藏著什么,卻又抓不到痕跡。
當下,只能夠臨時應對。
好在張氿也是練肉境界的高手,實力不弱,一身橫練功夫在武館內都是名列前茅。
讓其首戰(zhàn),最為合適不過。
“是,館主。”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張氿踏步而出,走出人群,身形一晃,便就跨過了數丈,同樣來到演武場中心。
抱拳,行禮。
兩人之間,氣氛瞬間一變。
而在外側,數十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氿和于西的身影,很是緊張。
接下來的戰(zhàn)斗,可是關乎他們的前途。
“出招吧,你沒有機會。”
張氿抬手,面色微怒。
他已看出對面不過是初入練肉境界,氣血還沒有統(tǒng)合周身肌肉,硬實力來說要比自己這個練肉巔峰的武者要差出許多。
但張氿還是準備全力出手。
無它,沒有人能夠忍受今日這種挑釁。
“真的?”
于西陰冷一笑,神色怪異。
張氿話音剛落,就已踏步而出,五指合攏,一拳打向張氿的頭顱。
“陰損之輩。”
張氿搖搖頭,氣血涌充斥全身,雙手握拳,只是一瞬,肩跨腿臂手,全身的力量就已經統(tǒng)合在一起。
踏步,運力。
繼而,一拳砸下!
“嗯?”
突的,張氿一愣:
“這是什么東西?”
不遠處的紀明杰也是雙眼一瞪,氣血失控一瞬,腳下龜裂出大片的裂紋。
只見得快要于西接近張氿,不足五丈之時,雙臂忽然飄起大片的黑色氣息,猶如一團火焰,纏繞在其周身。
砰!
雙拳對撞,瞬間蕩起大片煙塵。
淡白色的氣痕一閃而逝,如水波漣漪,轉眼間就消散于空中。
噗!
張氿猛的吐血,捂著胸口,連連后退,直到足有三四丈之時,這才消力成功。
隨即錯愕的看向于西:
“這,這怎么可能?”
方才那一拳,便是練筋境界的武者都未必能夠輕松的接下。
此人修持還要比自己低上一些。
按理說一拳不傷重,總歸也該吐口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毫發(fā)無傷?
眼前,于西環(huán)抱雙臂。
渾身上下竟是連一點傷都沒有!
“金子安,你耍的什么把戲?”
紀明杰大聲呵斥道。
方才他看得清楚,那黑氣出現之時,張氿的攻擊力量就被消磨了大半,傳到那尖峰武館弟子身上之時,恐怕十不存一。
自然不可能傷到于西。
“技不如人,自當如此。”
金子安卻是早有預料一般,面帶得意:“紀館主,莫不是怕了?”
“你放屁!”
紀明杰臉色難看,只得叫下一人出場。
這種比試瞞不住人,若是今日退了,那日后清心武館還怎么開下去?
名聲完了,那才是真的萬劫不復。
但接下來的戰(zhàn)況越發(fā)緊張。
明明雙方弟子的實力相近,尖峰武館的弟子總是能用出一股黑氣,繼而無視清心武館弟子的攻擊,繼而獲勝。
武者比武,一方完全不用顧及防御,只需進攻即可。
這還怎么打?
清心武館的弟子臉色也是愈發(fā)的難看。
轉眼間,就已九敗。
只差一戰(zhàn),清心武館就要俯首于尖峰武館,從此以后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父親,還是我上吧!”
紀青檸終于按耐不住,開口道:“這黑氣有鬼,不過咱家秘法專攻精神,我早就修成,應該能夠破除此法。”
言下之意,紀明杰都未修成的秘法,紀青檸居然修煉成功了。
“這……”
紀明杰盯著金子安,氣血鼓蕩,似乎隨時都要忍耐不住出手。
“讓青檸出戰(zhàn)或許可以戰(zhàn)勝幾人,但接下來就要連續(xù)打敗九人,她能做到嗎?”
“紀館主,莫非貴武館無人了?”
金子安輕彈手指,一臉玩味道:
“我看你們的實力也就是這樣了,不如投在我麾下,好歹能夠個前途?”
聞言,紀明杰卻是反常一笑。
“我竟不知耍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居然也可以如此冠冕堂皇?”
演武場外,一道笑聲徐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