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下,猩風密布。
赤耀的燈火映照著滿地的血色,重重人影拼盡一切,彼此攻殺。
楊旬提刀,四處砍殺。
他所修行的武功不多,只有三門,可是經(jīng)過演化,品質(zhì)極高,威力不同凡響。
配合著輕功,再將開山印的運力方法融入刀法之中,以氣血加持自身,楊旬的每一刀都能夠收割大片的敵人。
此時殺敵效率已然穩(wěn)居第二。
體力雖有衰減,可在敵群之中的每一次揮刀,都使得楊旬的精神意志得到磨煉,眸光也隨之越來越亮。
“死斗,果然能夠激發(fā)人的潛力……”
楊旬反手一刀,殺死偷襲他的土匪,感受著自身對于力量越來越強大的控制能力,心中欣喜非常。
這種增長,若是苦修,還不知道要多少時間才能夠功成。
“不知道錢富那邊怎么樣。”
一刀斬出大片空白,片刻喘息間,楊旬也在觀察錢富那邊的戰(zhàn)況。
楊旬深深知道,決定這次勝利的絕不是自己,或是其他的隊友,而是這位武功到達練筋境界的朝廷命官。
只要成功擊殺蔣仁義。
那這些瘋了也似的土匪也就不成問題了。
“殺!殺!殺!”
數(shù)千武徒級數(shù)的土匪已經(jīng)瘋狂,眼眸之中完全不見恐懼,縱使砍斷肢體,也都掙扎扭曲的撲向楊旬幾人。
好似活尸一般,不懼疼痛。
“這,這是……”
“該死,姓蔣的,你居然算計我們!”
蛇王寨幾位頭目也都一臉驚懼,隨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大怒道:
“是他,是他們!”
“你居然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承諾,去坑害我們這些跟了你那么多年的兄弟?”
“唔。”
沒說幾句,僅剩的幾個頭目就咳嗽起來。
繼而察覺到不對。
武者氣血強大,精氣神旺盛,尋常傷病幾乎都可以無視,怎么可能突然咳嗽?
可體內(nèi)隨即便有道道熱流突兀升起,伴隨著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四肢抽搐的一瞬,眼底也開始浮現(xiàn)猩紅。
轉(zhuǎn)眼,也和那些武徒一般無二。
“果然是你們!”
錢富一直注視著戰(zhàn)場,見到此般情景之后,似是終于確認了什么,搖頭一嘆:“沒想到你居然敢和他們合作?”
“這些人背信棄義,毫無信用,你居然敢和他們合作?到底是為了什么?”
錢富揮掌擊退蔣仁義,氣血涌動間,猶如霧氣一般籠罩周身,化作護體罡氣。
微微一震,就將周圍匪徒震開。
“這是護體罡氣!”
蔣仁義被震退幾步,一臉的震驚,隨后就轉(zhuǎn)為了嫉恨:“你居然修成了護體罡氣?”
所謂護體罡氣,是武道手段的一種稱呼。
在武者修行到練筋境界之時,氣血活絡渾身經(jīng)絡,對于氣血的控制能力也將到達一種全新的高度,可以透體而出。
氣血透體,也被叫做罡氣,武道真罡。
能夠防身護體,抵御刀劍攻殺,亦可化作手腳之延伸,殺傷敵眾。
但能夠修煉出武道真罡的武功極為稀有,往往都是價值不菲,難以尋覓。
蔣仁義一介土匪,自然不會。
可本來先前纏斗,蔣仁義還以為錢富如他一般不會這種手段,卻是不成想現(xiàn)在突然爆發(fā),暴露出武道罡氣。
要知道武者有無罡氣,彼此之間的戰(zhàn)力可是相差極大的。
他與‘……’合作,不就是為了得到一本足以修煉出武道罡氣的武功?
“我與誰合作,與你何干?”
蔣仁義揮手,神情陰冷,即便是見到自己最后的幾個頭目級別的手下陣亡,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出現(xiàn)。
只是眼神微微一黯。
隨即又舉起鈴鐺,這一次卻不似之前那般輕輕搖動,而是全力鼓動氣血,近自己的最大力量去搖動鈴鐺。
仿佛不是搖鈴,而是撞鐘一般。
“不好!”
錢富面色一變,連忙上前阻止。
一身罡氣狂卷如龍,再也不顧那些武徒土匪,直接就要打死正欲搖鈴的蔣仁義。
“那是什么?”
楊旬抽刀,面露驚色。
同時一股難以形容的心悸徒然擴散開來,籠括住蛇王山巔之上的所有人。
鐺!鐺!鐺!
只見那不足拳頭大小的鈴鐺赫然響動,黃鐘大呂般的聲響瞬間傳入眾人耳中。
“這是!”
楊旬輕捏眉心,強忍腦中的刺痛,抬頭望著那不遠處那枚拳頭大小的鈴鐺,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感覺,莫非是針對精神的攻擊?”
“就憑一個小鈴鐺?”
“該死的,是攝魂鈴!”
錢富余光掃視楊旬幾人,見到異狀,心下暗道一聲糟糕:“幽冥教這幫畜生,果然在同析有所圖謀!”
正欲出手之際,動作卻是一頓,眼中浮現(xiàn)出點點笑意:
“這小子……”
朗朗鈴音之中,一道破空聲憑空而來,一把殷紅的長刀徑直的飛過,切下了蔣仁義的手掌,連帶著那枚奇異鈴鐺,一并飛起。
“哼,自甘墮落!”
錢富也是知道蔣仁義的底細,不過任其波折,卻也不妨礙他現(xiàn)在殺人。
先前不使用這種手段,是因為他體力有限,能夠催使罡氣的時間不長,難以扭轉(zhuǎn)戰(zhàn)局,擺脫被圍攻的局面。
但楊旬出現(xiàn),卻是給了他這個機會。
說罷,抬刀。
周身罡氣一動,纏繞刀身。
隨后錢富一步踏出,瞬息之間就跨過了數(shù)丈,揮刀一劈,一顆腦袋就憑空飛起。
蔣仁義,一位練筋級別的武者。
此時此刻,竟是絲毫沒有反抗能力,被錢富一刀斬殺。
練筋武者一死,頭目更是死絕。
余下山峰雖有千百武徒境界的土匪,可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干擾的楊旬等人眼中,已然算不得什么威脅了。
一炷香之后。
蛇王山上,已無土匪。
沒有相應的武者阻攔,楊旬幾人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刀起刀落間猶如一個劊子手。
至于土匪家眷,反倒是因為先前蔣仁義手中那莫名其妙的鈴鐺陷入瘋狂,襲殺他們,只得被他們順手殺死。
至此,懸賞之行已經(jīng)落幕。
不過幾人并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將蛇王寨上的寶物一并收攏而來,各個露著欣喜。
江湖之中,為什么那么多人自稱俠客,喜歡行俠仗義,到處主持公道?
除了少數(shù)是真的執(zhí)行正義。
大多數(shù)的人不是為了求名,就是為了求財,拿到土匪積累的銀錢財寶。
眾人將寶物聚在一起,意思也很明顯。
就是讓錢富這位練筋境界的武者先進行挑選,然后他們在進行分配。
“好了,蛇王寨的東西你們先分了吧。”
錢富彈了彈手指,毫不在意。
這點財富對于他來說還算可以,但眼下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何況這也是個潛規(guī)則。
官兵清剿,自然充公,當下卻是一眾江湖游散出手,誰又愿意空手而歸?
“幽冥教,果然是你們動的手腳……”
捏了捏手中的鈴鐺,錢富眼中森寒一片,帶著前所未有的凌厲。
一旁,眾人已經(jīng)分好財寶。
蛇王寨橫行多年,收攏各類武功秘籍數(shù)部,銀兩近萬兩,還有各種兵器,丹藥。
當真是叫眾人看的眼熱。
楊旬選擇的是銀兩,以及手抄了幾份武功秘籍作為戰(zhàn)利品。
他比較缺錢,所以放棄了兵器丹藥的劃分,多拿了點錢。
這些戰(zhàn)利品再加上之后懸賞能夠得到的三千兩,已經(jīng)足夠他一年之內(nèi)不在用為湯藥發(fā)愁,說不定還能購置幾顆丹藥嘗嘗。
“錢大人,諸位,就此別過!”
山巔之處,眾人告別。
偌大的山寨之中,除去遍地的死尸之外,就只剩下了錢富和楊旬兩人。
“嗯?”
錢富側(cè)目,看向楊旬:
“得了錢財,已是功成,為何還不走?”
此戰(zhàn)兇險,楊旬卻是讓他印象深刻,心道老大的眼光到底還是毒辣。
這次回去,得更新一下評價了。
“錢大人,恕我冒昧。”
楊旬隨手將砍人砍出豁口的長刀扔在一邊,神色鄭重道:
“請問,這次剿匪的緣由究竟是什么?”
說實話,這很冒險。
楊旬可以肯定,這是官府的某次秘密行動,涉及到某種核心機密。
但,那枚鈴鐺……
想想那些瘋了的土匪,不顧自身生死疼痛的沖鋒,楊旬就有些不寒而栗。
不搞清楚這些,他徹夜難眠。
“老大說的不錯。”
錢富轉(zhuǎn)頭,神色怪異的打量了楊旬幾眼:“你還真是膽大,而且心細。”
“不過,我能告訴你的不多。”
“因為……”
楊旬一頓,說出三個字來:
“幽冥教?”
“嗯?”
錢富眸光瞬間大熾,看向楊旬:
“你居然知道幽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