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里,只有他和一個中年男子。從他進入電梯起,中年男子就怔怔的盯著他看。
他出于禮貌,對中年男子說,你好。男子仍然盯著他,毫無表情地說,你認識我嗎?
他才細細打量了他一下。他個子很高,身著淺藍色的襯衣,最上面的兩個紐扣沒扣,胡子剛剛剃過,但頭發有些亂,面龐有些臃腫,沒有多少精神,略微有些不開心的樣子。
他回答說,我不認識你,出于禮貌,打個招呼。說話間就到了底樓,他讓中年男子先行。男子喃喃地說:有禮貌是好事情。
從財務部出來的時候,迎面看到一位女行政人員,平時不熟,點頭打招呼那種,她剛調動到另一個部門工作。她個頭不高,如果不是臉上爬滿了歲月和生活留下不安和怨憤的印記,很難想象她才四十出頭。
她也是怔怔的盯著人看。
沖她招呼的時候,她也是毫無表情的愣愣地看著他擦肩而過。
一次活動上,碰到公司宣傳部的攝影師。攝影師臨近退休的年齡,同樣用空洞的呆滯的眼神,同樣帶著一些怨憤,看著人,同樣也無視別人對他的友善行為。
他們怎么了?是經歷了或正在經歷著怎樣的挫折打擊,怎樣的折戟沉沙,怎樣的失落迷茫,怎樣的心灰意冷,怎樣的自甘墮落,又或者是怎樣的憤世嫉俗?才練就這副尊榮。
他無從知道。
他們不是沉默的大多數,他們沒有清晰的思想,他們很自以為是,他們像一粒粒浮塵一樣飄著,有沒有他們,這個世界都是敞亮透明的……
抑或是他的判斷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