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粗魯污穢的交談中可得知,他們有些是準備準備啟航去做個大買賣,有些是剛剛結束了旅程回來。
“這次我們發了大財!”
下船后,海盜們隨便摟著不知何時等待在碼頭攬活的女士,這些人嘴里一邊不停的炫耀著自己在海上又碰上了哪只倒霉的肥羊,一邊回頭義正詞嚴的對登記官宣稱自己是合法商人。
面對著這些窮兇極惡的納稅者,登記官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控制顫抖的雙腿,不讓自己忍不住逃走,從而造成可能會激怒這些海盜的局面。
這些海盜大多數已航行數月,渾身散發著醇厚的腥臭味兒。
但是在此時,沒有人提起這無關緊要的小插曲。無論是那些女士還是登記官,在“叮當”作響的克朗與閃著寒光的刀劍面前,無一不努力做出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
混亂與繁華,構成了這個坐落在亞瑞特城外這座怪異的碼頭小鎮。
“瞧一瞧,全部都是新抓來的奴隸!”
“發財的機會到了,沒錯,就是喊你!我看你的體格不錯,是個棒小伙子,有沒有興趣跟我們走一趟!”
“我們發現了一個埋著寶藏的地方,就在遺忘之海的一個島上,只需要大人您資助我們一些錢,我們買艘船航行過去,拿到寶藏后一定回來和您三七分賬。”
亞瑞特港,是這光輝的邊境之城中,一塊“微不足道”且“無人提起”的疥癬。
“救我,我是被他們搶走的商人!快救救我!”
船上排著隊的人群離那個治安官近了一些,突然從中出現了一聲凄厲的喊叫。
“嘭!”
等到聽見了槍聲的林蹊回頭時,只看到了一個頭上長了個大洞的倒霉蛋,撲通一聲仰面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老老實實排隊,不要勞煩尊貴的登記官大人。他很忙,沒有時間管你們這些粗心大意到居然連身份證明都能不小心弄丟的冒失鬼!現在,認為自己生命仍舊有價值的,往船艙里走。認為自己生命毫無價值的,讓我給你的腦袋上留下個記號!”
一名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壯漢把冒著煙的火槍插回腰間,隨手把一摞背面寫著身份證明的銘牌丟進了茫茫大海,接著拍了拍登記官的肩膀指著地上尸體道:“登記官大人,這個人的記號留好了,麻煩你派人把他拖走,不要占用我們的地方。”
治安官又領到了一枚金光閃閃的克朗,接著忙不迭的去招呼收下把人拖走,接著叮囑他們別忘了把地上的血跡拖干凈。
就目前看來,指望著這個公職人員脫身顯然是不現實了。林蹊默不作聲的排在了最后,暗自觀察著甲板前方的狀況。
“誰又在船上殺了人?”一個衣著十分節約,幾乎只遮擋了重要部位的細腰女人從船艙里慢慢走了出來,她的目光環視一周后落在了壯漢的腰間,嗓音有些低沉:“巴尼?”
大漢面色變了變,還是低頭道:“我這就親自收拾,大副。”
這個長著東方面孔的女子轉過身的瞬間,在人群中看清了她相貌的林蹊瞳孔微不可查的收縮了一下。這個東方女人的面孔,很像之前失蹤了的楚盈。
林蹊記得很清楚,自己在蠟像館的門關閉之前把楚盈推了出去。
那么,她怎么可能在這里呢?
很明顯,這個女人在這里的地位并不低。
自己不過只才在現實世界里停留了幾天,楚盈沒有太大可能從一個游客成為一個海盜船上的大副。林蹊很清楚,這個世界是有著各種詭異非凡能力的世界。
難道只是巧合,僅僅是看起來長相很相似?
驚鴻一瞥過后,女人便轉身回了艙內,沒有給林蹊再仔細觀察的機會。林蹊只得暫時的把心中疑惑放下,跟著一干被俘虜的人慢慢走到了下面的貨倉。
跟著隊伍緩緩進入了貨艙內,一個頭頂稀疏白發,帶著一個黑色眼罩的老海盜正坐在桌后的椅子上。
他手邊隨意的擺著一杯紅酒和幾碟肉食,正拿著鵝毛筆正在地圖上寫寫畫畫著什么,地圖邊角壓著圓規、六分儀和一塊刻著烏鴉頭像的金懷表。這個人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優雅,他不像是個海盜,更像是個十分老派的貴族。
看到他的瞬間,林蹊眼前的出現了一行提示。
“線索人物已更新:弗洛斯。”
姓名:弗洛斯
角色:死亡學者
危險度:G+
信仰:無法查看。
能力:無法查看。
說明:對方擁有特殊物品或能力,你無法查看到更多的信息。
這個老海盜,就是寫日記的女蠟像提到過的弗洛斯。
故事與戲劇中的老少戀固然精彩,但林蹊依然并不覺得當初懵懵懂懂的女蠟像,能愛上現在這幅蒼老模樣的弗洛斯。
更大的可能,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現在已經是日記上面提到的那個故事結束之后,又不知多少年的歲月了。
林蹊邊跟著人群下樓梯,邊思索著。現在要想辦法脫困,然后盡快弄清楚這個世界的歷法紀年是怎樣的。
特殊的尸體能力至少能保證林蹊暫時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自己可以在夜里或者其他合適的時候尋找機會,冒著挨上幾顆火槍子彈的風險趁機跑掉,然后找個地方恢復傷勢。
林蹊低調的跟在人群后面,打算在離開之前設法從這個弗洛斯身上,得到下一步“死亡學者”角色任務的線索。
這個弗洛斯明顯是個非凡能力的人,或許自己還能夠在他身上得到更多的籌碼,最好爭取能直接完成這個角色任務,日后尋找黛麗絲時多有幾分把握。
“他是個非凡者?”
就在此時,前方傳來了幾聲壓抑著分貝的小聲驚呼,連剛才還在記錄什么東西的弗洛斯也抬起了頭,看著正排隊往前走的人群。
前方,一個身穿著圓領白袍的年輕人正努力展示著自己的能力。只見他對著貨艙里掛在籠的鳥兒嘰嘰喳喳的說了什么,鳥兒遲疑了片刻后似乎真的聽懂了他的話,主動地站在了年輕人的手上。
這個人把鳥兒放回了籠子里后,對著弗洛斯行了一禮后道:“尊敬的船長大人,我是一名馴獸師,可以為你在冒險時獲得更多的消息。”
弗洛斯上下掃視了一眼他的穿著,接著他伸出了手,從年輕人脖子下拽出了一個銀飾掛墜,掛墜是一個左手持著長矛右手握著天平的無面神明。
他看著年輕人,然后緩緩問道:“你信仰著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