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大治河·農民新村·開“洋葷”
- 鄉愁,香稠
- 震話不黃
- 1725字
- 2024-02-02 09: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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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治河·農民新村·開“洋葷”
1977年12月1日,新場地區啟動開挖被南匯人尊稱為“母親河”的大治河。解放后已由石板橋改建為水泥橋的楊輝橋及周邊地區正好處在新河道的中心位置,便沒啥討價還價的被改天換地了。
——基于南匯地區歷史上的水系狀況嚴重制約了當時的南匯農業的進一步穩產高產,在1977年8月SH市農田基本建設學習班上,“大治河”工程被正式確定了下來。取名“大治河”,有自力更生、團結一心、大力治水、改天換地的寓意。這條西起黃浦江東岸魯匯的閘港口,筆直向東直至匯入東海的河流,是上海境內最大的人工河,全長39.54公里,其中30.94公里在南匯境內,河面寬102米。整個開河工程分為三期,共176天。第一期工程從1977年12月1日至1978年1月26日,全長9.5公里,工期57天,在航頭、新場的中部穿境而過。第二期工程從1978年2月20日至1978年4月24日,全長3.5公里,工期64天,在老港境內,從五尺溝到勝利塘外的新建出海閘閘區。第三期工程從1978年11月25日至1979年1月18日,全長17.943公里,工期55天,西起宣橋長春,東至老港沈港,途經三墩、黃路、新港等。整個大治河工程,出動了30多萬民工、6000多輛中小型拖拉機、2000余輛獨輪手推車,共完成土方3882萬立方米。
——“沒啥討價還價”發音“嘸啥討嘎還嘎”,叫“沒啥昂咕里咕”發音“嘸啥昂咕里咕”、“沒啥犟頭裂頸”發音“嘸啥犟豆裂頸”等。
能成為“母親”河的,哪條不是百年千年積淀、孕育、傳承?可偏偏才二三十年光景的“大治河”,在南匯人心目中就有這樣的地位和自豪,不容易啊。當你知道了那是一條雖歷時三年卻僅僅用了一百七十六天,完全靠人力挖掘的水上通道,是南匯人民用勤勞、不屈的雙手,一鏟子,一簸箕,一扁擔,一推車,滿腔血、滿身汗一塊一塊挖出來的,你就不會再有任何質疑了。
河道開通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大治河回贈給了南匯人民以生的保障、活的底蘊。原因無他,大治河沿途兩岸乃至整個南匯地區,居民百姓的生活用水都從她的身上獲得,如同從母親懷抱中吮吸甘甜的乳汁、身體里抽取滾燙的鮮血。大治河,“母親河”。大治河,呵護、滋潤蕓蕓眾生的“生命河”!
涉及到的拆遷戶大都就近安置在當地政府專門建造的農民新村里。就在我的黃家宅北面、楊輝中學的南側,新場地區歷史上第一批聯排式、同樣是三角屋面的兩層的房子就此拔地而起。一整排又一整排的白墻紅瓦樓房,蔚為壯觀,特別氣派、抓眼。
——“兩層的房子”叫“兩層樓”、“一上一下兩層樓”發音“噎桑噎窩兩層樓”。
——“一整排”叫“一排上”發音“噎拔桑”。
這可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哦,廣袤的農村大地上,方圓數里十數里也難覓一棟樓房,何況是一排連著一排的呢。生活在里面的,不分男女老少,個個春風得意、昂首挺胸。我的老同學加老同事外加老哥們錢俊軍先生,跟隨他的父母、姐姐,就是從新場三里長街的南端“南柵口”街面老宅搬遷進了這片新樓房里的,幸福哇。
這樣的境況,也很讓周邊世代居住在低矮平房里的鄰里鄉親“羨慕嫉妒恨”,各自暗地里哀嘆自己的命運不濟,“投”錯了人家。
——“暗地里”依然可以叫“暗促促”發音“噯促促”。
——“投”:投胎、出生。
這個農民新村,還是那會兒地方政府開展外事活動必到的接待場所,代表著改革開放初期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新面貌、新形象呢。
我家離新村也就一百多米。平日里我就時常能看到國際友人、外國政要前來參觀這個社會主義新農村。也是在那個階段,我平生第一次近距離親眼見到了“金頭發”、“高鼻梁”、“黑皮膚”們,感覺稀罕得很,也算是實打實的開了“洋葷”。
這些國外賓客一踏進農民新村,就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顯得特別的興奮。他們或三三兩兩,或圍成一圈,一會兒進了這家門,一會兒從那家門出來,始終一臉敬佩、真誠地微笑著。還不斷地頜首點頭、翹翹大拇指,說著根本聽不懂的話。
——“大陸”發音“大絡”。
——“一會兒”叫“一歇歇”發音“噎息息”、“一促打”發音“噎促當”。
我和附近眾多的大人小孩一起,亦步亦趨,時進時退,圍著這些洋人打轉。既新鮮又好奇,時不時還會瞄來瞄去,把他們光鮮的樣子和周圍看熱鬧的鄉親作一下比較。越看越浮想聯翩,“他們每天有紅燒肉吃嗎?他們住上樓房了嗎?”
可能太投入了吧,我會經常忘記回家的時間,耽誤了當天割羊草兔子草的“家庭作業”,也毫無懸念地招來了爺爺的一頓數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