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撫額眉,似是在感應(yīng)離朱的存在。片刻,才緩過神來。
忽覺遠(yuǎn)處有一道身影,才想起還有個乖乖等了許久的小徒弟。
灼染饒有興趣地笑了笑,沒想到這小子還挺聽話。
她輕步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那深邃的雙眸,倒讓她慌了神。
方才無暇顧及,現(xiàn)在得空才驚覺,他,怎會……生得如此好看。
小徒弟看著她發(fā)愣的眼神,有些好笑,“大人?”
她回過神來,卻不曾移開眼眸,柔聲道:“方才并非有意。”
“我知道。是以,無妨。”他慌忙地四處亂瞥,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灼染緊盯著那雙眼眸,笑著說道。
“閻羅。”他先是一怔,隨后一臉認(rèn)真地答道,“師父取的。”
“閻羅。”灼染復(fù)又言道,“說起來這具身體也是你……”
“嗯。”閻羅輕輕點頭。
“這么說來,你見過我?”
“幼時,見過。”
這小子身上是聚魂燈的氣息,難怪會覺得熟悉,依他所言,所忘當(dāng)年之事應(yīng)當(dāng)與他有不少關(guān)系。不過他這半鬼半神之體,倒還是第一次見。
灼染沉思片刻,眼睛卻不曾移開過。
緊盯的眼神倒是讓閻羅有些不知所措,還以為臉上沾了不干凈的東西,“大人在想些什么?”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與我所忘之事有些許關(guān)系。”灼染淡淡道。
“大人,忘了……嗎?”閻羅面色有些失落。
“無妨,我想做的,誰也攔不住。”灼染以為他是怕自己靠不住,于是安慰道。
沒想到也沒見得這小子神色好些半分,倒是令灼染有些手足無措。
早知道就不說此事了。
“你既喚離朱一聲師父,便喚我?guī)熓灏桑槐卦俳形掖笕肆恕!彼约翰粫参咳耍谑窍胫鴮⒃掍h轉(zhuǎn)轉(zhuǎn)。
她本想將關(guān)系拉進些,沒想到這小子不僅不領(lǐng)情,反倒皺起了眉頭。
閻羅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又垂下眼眸,“只覺得大人好聽些,也不好嗎?”
灼染見他兩眼汪汪,偏過頭去不敢看他,言語中也有些慌亂,“隨你。”
“走吧,該離開這了。”灼染轉(zhuǎn)身欲走,卻感覺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再等等,還有一事。”他的聲音柔得像山澗清泉水。
“何事?”灼染抬眸問道。
閻羅見她疑惑,指了指自己的臉,她便立刻會意了。
雖說鮮有人見過她原身,但恐此事身后之人深不可測,確需小心行事。
“我已沉睡多年,早已不知外界是何模樣了,便由你幫我吧。”
“好。”閻羅輕聲應(yīng)道,抬手為她施法。
片刻之后,不知為何閻羅凈盯著她傻笑。
“笑什么?”灼染不解,又喃喃低語,“搞什么啊,臭小子。”
他笑而不答,放下的手卻又抬了起來,“術(shù)法不精,還請大人見諒,再稍等一會兒就好。”
灼染信了他所言,任他擺布。
“施了些障眼法,大人于我所見并無不同,于外人,道為三足金烏即可。”雖說溫聲細(xì)語,可他又好似在“外人”二字重了些。
灼染只當(dāng)他是個小孩,便也任由他來了,“好了,快些走吧。”
世人畏死欲生,總愛將自己所厭惡之物丑化。冥界被稱為生死界,自然也成為了他們口中陰森可怖的亡域死境——陰曹地府,殊不知冥界的晝?nèi)者h(yuǎn)比凡間要溫暖的多。
滄海之內(nèi)有一座度朔之山,桃樹綿延三千里,四季不凋零。其境中,乃是外界通往冥界的唯一入口——鬼門關(guān),上有二神人,名為神荼、郁壘,執(zhí)守鬼門,領(lǐng)萬鬼、弒惡鬼。
不過今日鬼門,竟來了他們生疏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