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虞星塵在杭州站的日子都過得格外的清閑。
除了日常外勤會有點活,需要回來寫份報告外,其余的時間,基本就是坐在辦公室里頭發呆。
當然,還有同事之間的閑聊。
其中多數以對方‘吹?!癁橹?。
也正是有了這些閑聊,虞星塵能夠快速得了解到他所需要的一些基本信息。
原來在整個杭城站內,最清閑的部門就是他們行動大隊了。
行動大隊行動大隊,顧名思義就是去現場抓捕間諜的,得有間諜的時候,才用得上他們。
但這個時期的間諜,豈又是那么容易暴露的?
情報科晝夜兩班,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這么多年來,發現并揪出來的間諜屈指可數。
而至于電臺偵查、獲取秘報、截取案本等有效手段都難以找出間諜,讓行動科出去外頭找?
那無異于是大海撈針。
不如老實待在辦公室喝茶看報嗑瓜子。
由此就形成了其他組忙得死去活來,行動大隊‘毫不作為’的景象了。
就算他們有心想多出點外勤,站內還有專門的一個外勤組在呢,輪到到他們把活做多嗎?
所以,真不是他們偷懶,而是實在是這日子就是那么的清閑,你說氣不氣。
每次外勤組的人曬得跟孫子一樣回來,往行動大隊多瞅了一眼,都要連嘆幾聲氣方才罷休。
都是吃著公家飯的,人與人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
也得虧于行動大隊清閑,讓虞星塵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不愁經驗豐富的‘老人’的指點。
在特工的世界里,作為貓抓老鼠游戲中的‘貓’,你要學會有敏銳的嗅覺。
學會如何覺察到躲藏在黑暗角落里的,那臭水溝里的骯臟的老鼠。
特工嗅覺,是感知,是強大的偵探能力。
發現生活中的不合理,串聯事件背后真正的思想邏輯。
其次,是得有出色的盯梢和跟蹤的能力。
盯梢和跟蹤,并不是跟在對方的后面,踮起腳尖把腳步聲踩得輕一點那么簡單。
它需要時刻保持著你的專注力,將目標轉化成你的獵物,讓自己融入整個環境當中,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在人群中你在盯梢一個對象,你首先得專注,在人堆里分散開其他人,眼里只有目標。
其次,是要做到自己跟其他人無異,融入到環境當中。
否則,一個簡單的直視,一個側身的擦肩而過,一個與周邊人物細小的不同點,都有可能是導致你的暴露的原因。
據隊伍里經驗最為豐富的老隊員所述。
他們在一次盯梢行動中偽裝成顧客在餛飩攤上吃餛飩,就僅僅是因為他們的桌面干凈,辣椒醬的蓋子翻開著,但碗里卻沒有加辣椒醬的細節,導致他們的任務直接失敗。
畢竟這年頭,有幾個人常吃薄皮餛飩的不加特制辣醬?
再者,他們打扮斯文吃得慢條斯理有禮數,但偏偏辣椒醬的蓋子又開著。
這只能說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對方的心思壓根就不在吃餛飩上。
一切都是在偽裝罷了。
虞星塵聽完頗受震撼,受益匪淺。
如此這般,日子過得很快,一晃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這天,大隊長吳熊的位置上是空著的,幾個平時招活排樂的領頭人也一改往日的松散,神情嚴肅,在辦公室里外進進出出。
臨近中午飯點,吳熊回到了辦公室,跟情報科的一名中尉軍官在詳細聊著什么東西。
不多時,一隊隊長劉江楠從外頭回來,向吳熊匯報了一些情況。
隨即,吳熊快步走到辦公大廳,鄭重命令道:“行動三隊,到樓下便衣集合?!?
“是!”
虞星塵是行動三隊的隊長,他高聲應道,而后讓詹俊通知全隊,緊急集合。
這是虞星塵來到杭城站的第一次任務,虞星塵不敢耽擱,快速換上便衣,佩戴好武器跟著隊員們到樓下整備集合。
“出發!”
吳熊,劉江楠、從樓下下來后,也未曾多言,看到隊伍整理完備后,直接命令隊伍出發。
此時的門口停著軍用吉普車,所有人全部上車,虞星塵跟吳熊劉江楠同一輛車。
在車內,劉江楠閉目無言,吳熊則是連連打哈欠一副沒睡好都樣子,一直到抵達目的地,吳熊才開口道:“今天交給你們三隊的任務是盯梢?!?
“在北華大街,重點給我盯著這幾個行跡可疑的家伙?!?
行動大隊將北華大街的一處糖水攤設立成了臨時據點,劉江楠從里屋拿出了一疊紙張畫像交給行動三隊的隊員,派發了下去。
紙張上畫著的,是不同的嫌疑對象。
一人負責一個,有目的性都進行盯梢,發現異常,隨時回來匯報。
“大隊長,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最終,虞星塵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他跟普通隊員不太一樣,普通隊員只需要執行命令就行,不需要知道事情的經過。
但他虞星塵好歹是個隊長,他有知情權。
隊員們都離開,就只剩下三個隊長在場。
吳熊坐在桌上,用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水,大口喝了一口,順手將凳子上都一份文件資料遞給了他。
“看看吧?!?
虞星塵接過資料翻看了起來,這才明白發生了什么。
原來就在昨天夜里,一個酒鬼喝醉了酒,在回家的路上醉倒在了北華大街東拐角巷子口,直接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隱約間聽到旁邊有聲響,醒過來才發現是有個人在解手。
本來他也沒覺得什么,既然被吵醒了就想著趕緊起來回家去,誰成想無意中卻是瞥見那解手的人,居然穿著娘們的褲子?
白花花的,在月光下可扎眼了。
在這個時代,男人穿這種褲子那可是奇聞。
所以今天一早這酒鬼在酒館喝酒的時候,跟他的酒友們把這事當成了笑談跟他們說,昨天晚上大半夜的遇到個‘變態’,穿著娘們的丁字褲。
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
正巧,今兒一早杭城站情報組的陳中尉去酒館打酒,在等的過程中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敏銳的職業嗅覺讓他立即察覺到了不對勁。
白色的,丁字褲(民國時期稱遮羞褲,平角褲。)。
現在哪有白色的這種玩意?除非,是島國人專門穿的褌!
褌,形似尿不濕,但在沒見過世面的人眼里,他們只能說出‘丁字褲’(平角花褲)這詞。
于是乎,陳中尉一把抓起了酒桌上的酒鬼,亮出了軍官證,當面進行盤問。
通過他的供述和形容獲得了當天晚上那個男人的外貌特征,并確定男子穿戴的,就是褌!
一上班,陳中尉就緊急將這一情報匯報給了情報組的組長,情報組立案,通知行動大隊立即展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