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啟程
- 瀟湘清月
- 零零六六
- 3292字
- 2013-02-17 21:06:41
劉文植聽蕭俊如此說,對柳眉的仇恨到是小了許多,咬了咬嘴唇,盡力掩飾住臉上的仇恨之意,問道:“恩公可否告訴文植那幾個哨長的姓名。”
蕭俊搖頭道:“冤家亦解不亦結(jié),當日屠寨的哨騎,有半數(shù)已戰(zhàn)死沙場,那四個哨長,也已有兩人戰(zhàn)死,另兩名哨長和余下的哨騎能否撐過這場戰(zhàn)亂,亦未可知,我是不會告訴你他們的姓名的,我勸你還是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吧。”
劉文植見蕭俊不肯透露更多的消息,多少有些失望,不過聽說屠寨的兇手們紛紛戰(zhàn)死沙場,心中卻也多少得到了幾分慰藉。只好告辭轉(zhuǎn)身離去。
燕氏當年所藏身的山寨也是險些被屠了的,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兒子述說完,嘆了口氣,說道:“想不到俊兒在軍中尚有這段經(jīng)歷,我兒的品性,為娘是知曉的,這些綠營兵趁著亂世,竟然如此的無法無天,藐視朝廷律法,當真叫人無奈,唉,這戰(zhàn)亂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呢?”
………………
入夜,柳眉提著一壇酒,和幾樣小菜兒,走進了蕭俊的房中,將酒菜擺上,這才郁郁的說道:“老娘心里不痛快,咱兄弟倆整兩口。”
蕭俊此時心情同樣不佳,原本打算說服父母,和月芽兒成親的,沒想到蕭家在江寧府居然搞出了這么一場復雜的親事出來,見柳眉拿著酒進來,淡淡道:“好。”將酒滿上,二人便飲了起來。
夜已深,
蕭俊的房間之內(nèi)依然傳來喝酒行拳的聲音,柳眉一會兒大哭,一會兒狂笑,桌子已經(jīng)不知被掀翻了多少次,墻壁上也已經(jīng)被二人的鐵拳砸出許多個窟窿。
敞開的屋門之內(nèi),只見柳眉一刀將桌子劈成兩半,大著舌頭吼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秀才,以前兄弟豁出性命幫你尋月芽兒,這次兄弟有了難,啥也不說了,你看著辦吧。”
蕭俊搖搖晃晃的抽出御賜重劍,一劍劈斷了一根承柱,整個房子立刻顫動了一下,呼喝道:“沒說的,為兄弟兩肋插刀。”
二人鬧的動靜太大,此時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站在院子中間,有些擔憂的看著正在發(fā)彪的二人。
“他們不會把房子給拆了吧?”杜氏面帶憂色的問道。
蕭俊此時已經(jīng)醉得一塌糊涂,口齒不清的說道:“說起兩肋插刀,我一下想起來了,娘們,你記不記得那日攻上城頭之時,眼瞅著那桿長槍就要刺入我的肋下,在這最危急的時刻,你小子一下蹦上來了,一銃就斃了那丫的,不然的話今天你就要到我墳頭上去喝酒了。”
柳眉擺了擺手,含含糊糊的說道:“切,那日攻寨,如果不是你在危急時刻一箭射死那長槍手,我柳眉也早已一命歸西了,說那些干啥。”
柳眉繼續(xù)說道:“要說危險,那次為了弄到尋找月芽兒的銀錢,我二人動作再慢著一點兒,怕是都變成篩子了,你小子也真夠狠的,在敵軍的腹心之心,就敢下手襲擊對方的哨探。”
蕭俊同樣擺了擺手,說道:“那次我們準備得充分,雖然危險,卻不會有性命之憂,最危險的當屬那次出哨,我們中了賊軍的埋伏,我身上被人開了兩個窟窿,你小子直接被人一刀劈開了胸甲,那血淌的,我還以為你熬不過去了呢,還好,老天有眼,我倆終于逃進了山中。我脫下你的衣服一看,靠,差點把喂孩子的家么事兒給廢了。”
柳眉卻忽然小聲道:“切,老娘不管怎么說也是黃花閨女,你別把看了老娘身子的事兒到處亂說,老娘將來還要嫁人呢?那日里你不也被人一箭射中胸口了嗎,你小子傷得也不輕,還說我。”
蕭俊一腳踹翻了門板,仰天長笑道:“能活到今天還真他娘的不容易,為了你我現(xiàn)在還能夠在這里喝酒,來,干一碗。”
柳眉一口飲干了碗中酒,忽然大哭了起來:“前幾個月,老娘本來高興得很,終于不用再上戰(zhàn)場,終于可回家了,老娘終于可以嫁人了,沒想到爺爺卻走了,老娘要為爺爺守三年的孝,還得等到二十三歲才能嫁人,到時候老娘真他娘的要變成老娘了,……若是捉到那周猛,老娘非活剝了他的皮不可。”
蕭俊一拍胸脯說道:“沒…問題,是清蒸、紅燒、生腌還是活煮,隨你。”
他二人說得隨意快活,院中諸人卻是聽得驚心動魄,這些年只知道他們在軍營之中,正在與敵軍交鋒,卻未料到竟然如此兇險,居然數(shù)次險死還生,眾人面面相覷,燕氏更是流下淚來,怔怔的看著墻外發(fā)呆,喃喃道:“這孩子竟然吃了這許多苦,他卻一直瞞著我這個當娘的”。
此時蕭俊卻在“安慰”柳眉道:“象你這種男人婆,反正也嫁不出去,也不用急在這一時。”
柳眉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切,我柳眉若是打扮起來,不比你那月芽兒妹子差到哪去。哎你說說,我和月芽兒,你覺得哪個對你更重要些?”
蕭俊隨意的說道:“你是我兄弟,他是我老婆,根本不是一碼事兒,這怎么比?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為兄弟我兩肋插刀,為衣服我插兄弟兩刀,誰動我手足我扒他衣服,誰動我衣服,我斷他手足。”
院中的月芽兒小腦袋轉(zhuǎn)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這句話里所蘊含的“玄機”,到底誰更重要呢?
杜氏忽然聽蕭俊稱月芽兒為妻,心中不由得一動,燕氏卻只當他喝醉了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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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燕氏、杜低和月芽兒來到了柳眉的房間幫忙收拾,昨天柳眉和蕭俊宿醉,到最后倒在一起,他二人在軍營之中早已習慣,倒也沒覺得什么,月芽兒看在眼里卻多少有些放不下,“柳眉姐姐和哥哥同生共死,還救過哥哥的命,當初柳眉姐姐和哥哥一起列陣迎敵的時候,月芽兒便看出來了,他二人配合默契,神態(tài)親昵,不知哥哥是否會納柳眉姐姐做妾。”
燕氏在一旁也是嘆了口氣,她原本對柳眉的男人性格頗有些不喜的,不過自從得知柳眉數(shù)次救了兒子之后,她的態(tài)度立刻來了一個大轉(zhuǎn)彎,怎么看她怎么順眼。燕氏走到床前,輕輕拉開兒子的衣襟,蕭俊身上那數(shù)道傷疤立時便顯露了出來,燕氏的眼淚再一次的忍不住涌了出來。杜氏只好在一旁輕勸著,卻怎么也勸不住,勸到后來,杜氏透過衣襟看到那些傷疤,也忍不住落下淚來。月芽兒本就心疼哥哥,見母親和娘親落淚,也跟著哭了起來。
也許是路上太疲累的關(guān)系,蕭俊足足睡了兩天兩夜才醒了過來,洗漱完畢之后,蕭俊立刻將眾人召集到了院中,商議了起來。
“此次上任,山高路遠,兇險重重,孫叔身為典史,是要和我一起上路的。柳眉、柳雷都要隨我一同前去,月芽兒我也準備暫時帶到蘭州,杜姨娘不想再和女兒分開,也會隨我一同前去,娘過幾天要回轉(zhuǎn)江南,會帶著苗苗、文嬌和文植,酒肆嘛,便交給柳家繼續(xù)經(jīng)營。至于文月……”
蕭俊看了一眼和月芽兒長得極似的劉文月,略思索了一下,說道:“我希望你能隨我一起去西北,只是西北荒涼,此行又兇險,你若是不愿,可隨我娘一同去江南。”
劉文月見蕭俊要帶她去西北,臉上卻是露出十分高興的神色,歡聲說道:“文月愿意和少爺一起去西北。”
蕭俊點了點頭,沖著母親說道:“娘,您還有什么吩咐。”
燕氏走到孫子遠和杜氏的面前,帶著一絲別離的傷感說道:“此去西北,俊兒就托付給二位了,孫先生,希望您能在公事上,對他多多的提攜,妹妹,和月芽兒照顧好俊兒的衣食起居。”
孫子遠忙道:“嫂嫂言重了,俊兒給了子遠一個官身,子遠自當鞠躬盡瘁,竭力輔佐。”
杜氏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和姐姐在一起了這么多年,這突然分開,妹妹還真是舍不得,姐姐放心,俊兒便象妹妹自己的孩子一般,又怎會不盡心照顧。”
與母親等人依依惜別之后,蕭俊雇了一艘快船,順流而下,僅一日后,便來到了洪山大營,與哨騎們會合,哨騎們是接到六百里加急的調(diào)令后,數(shù)日前便從袁州前線趕了回來的。
蕭俊望著面前的二十九個人,多了兩張生面孔,熟悉的面孔卻一張未少,笑著問道:“居然一個未少?這倒是一樁奇事,據(jù)我所知,過去的幾個月,大軍可是對長沙展開了猛攻的。”
錢大壯心情頗為愉悅的笑呵呵回道:“這還多虧了先生,前些日子弟兄們回到軍營后,正趕上攻城,我們悄悄打聽了一下,好家伙,傷亡那個慘重啊,據(jù)說有的部營,精銳幾乎都拼光了,兄弟們見勢不妙,正好你每人給發(fā)了幾百兩銀子,大伙一合計,這命可是多少錢都買不來,于是湊了些錢,用重金買通了佟爺,又領(lǐng)了一份極遠的押運差事,結(jié)果磨磨蹭蹭的剛回來,便突然接到一紙六百里加急的調(diào)令,說是讓我們給一位永昌縣的蕭知縣當親兵,還好牛丁腦子夠快,說十有八、九應該是先生。”
牛丁在一旁也是溜須道:“先生果然厲害,才幾個月沒見。接連中了舉人老爺和進士,做了縣太爺,當然以先生的大才,縣太爺也是低了些,不過先生還年輕,不急,不急。”
蕭俊卻是神色一整,沉聲道:“此去永昌,馬匪橫行,兇險莫測,并不比前線差上多少,諸位還是莫要過于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