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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沖天

失去頭顱的軀體撲倒在地,碗口大的疤噴涌鮮血,兩顆頭顱落下,在打谷場滾了滾。

張彪拿出一方手帕,優雅的擦拭掉刀刃上的鮮血,刀刃輕輕一轉,寒光綻放。

“繼田,繼河,我的兒……”張有田沒了四肢,哭喪著,用下巴杵地,像一條蟲子,蛄蛹著向張繼田、張繼河的頭顱爬去,爬過之處,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我的兒呀,我的兒呀……”張有田蛄蛹著,已然完全忘了斷去四肢的痛楚。

張彪將刀給一個手下拿著,冷眼掃過周圍人群,張家寨寨民,無一敢與他對視,紛紛低下了頭顱。

他冷笑一聲,踏步將張繼田、張繼河的兩個頭顱撿起來,擺放到張有田的面前,低聲道:“看看,你兒他們,死不瞑目,是你這個做爹的害了他們。”

聽到張彪的話,張有田停止蛄蛹,他連哭喊也停止了,怔怔地看著兩個兒子的臉,兩個兒子雙目圓睜,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有兩根涎絲掛在嘴里,但下一秒,張有田的聲音,就響徹整個打谷場:

“繼田,繼河,爹來了!”

他用力昂起了頭顱,而后,朝著堅硬的打谷場地面重重一磕,就此沒了聲息,殷紅在他凌亂的發絲間漫開、灘涂,渲染出一出高昂過后又沉默的悲劇。

張彪嫌棄地走開,掃視張家寨寨民,高聲道:“各位聽著,張有田父子三人的尸體,誰要是敢收拾,便跟他父子三人一般下場。”

“散!”

張彪隨即帶著手下們離去。

打谷場,還是一片沉默。

“畜牲!”張道嶺咬牙切齒,緊緊握住拳頭,因養生一境皮肉堅實,指甲已然握得斷裂。

張道嶺的聲音極低極低,低到只有左右的張道恒、張道成能聽著,張道恒拉住張道嶺的肩膀,他知自家二哥性子,生怕他忍不住出手。

張道成嘆了一口氣,見背后的張青芝、張平安想要探頭出來,他連忙將左右的兩個腦袋按回去:“青芝,平安,別看。”

“唉,回家吧!”張望山惋惜一聲,隨后就轉身離去。

打谷場上的張家寨寨民,也陸陸續續轉身離開,轉眼之間,打谷場只有三具灘涂在殷紅的破碎尸體,旁邊的篝火,依舊在跳躍,可隨著篝火的燃盡,打谷場,陷入了黑暗。

死去的亡魂,或許黑暗,會讓你更心安吧!

……

“真是畜牲!”張道嶺雙目通紅,一拳砸在墻壁上,嘶聲道:“我恨不得將張彪千刀萬剮。”

張道成嘆息道:“二弟,小點聲,莫要驚擾阿娘。”

張家堂屋,茶油燈驅散著桌前的黑暗,那燈火跳躍著,似乎寓意著此刻張家眾人那顆不平靜的心。

張望山低低說道:“張有田一生不容易,繼河僅出生半月,張余氏便病逝。因此,張有田一個大男人,舔著個老臉,滿浮云五寨向那些剛生娃的婦女給小兒討一口奶喝。”

“那時,你們娘剛生下青芝,張有田自也來咱家討奶,你們娘念他可憐,便對他說,孩子實在餓了,可多來幾次。”

“那時,我張家生活也艱辛,張有田只是來過兩次,便不敢再上門了,怕耽誤了青芝長身體。”

張道成沉默片刻,也說道:“是呀,我也記得,往后,繼河這孩子,就是靠著吃百家奶水,一點點長大的。”

“繼田關系跟道嶺要好,經常跟道嶺去打架。”

說著,張道成看向張道嶺,見張道嶺只是坐在兩界碑上,沉默著不說話,但他知道,二弟心中怒極了。

張道恒對張繼田、張繼河兄弟也熟悉,張繼田愛跟著二哥張道嶺威風,但張繼河卻是喜歡跟著他,因為他帶著道虛、青芝、平安,玩伴多。

張道恒走到張道嶺的身邊,嘆氣說道:“二哥,我知你恨張彪,但如今我張家還無法對抗烈刀門。我以兩界碑之主向你承諾,等有一天,我張家對上烈刀門,張彪交給你。”

張道嶺抬頭,看向張道恒,平靜地點頭:“好。”

“都睡吧!”張望山說道。

……

翌日。

又是一年大年三十。

張望山、張道嶺、張道虛、張青芝、張平安五人前往集市購買年貨。

張道成和張道恒留在家中。

“大哥,這天怎么這么紅?”張道恒抬頭望天。

張道成聞言,亦是抬頭,見天色果真陰沉暗紅,云層又極厚,根據他以往的經驗,他說道:“許是要下雪了!”

“要下雪啊!”張道恒笑了:“那敢情好,瑞雪兆豐年。”

午前,張望山等趕集的人回來了,一家人做了午飯,午飯后,又開始忙碌。大年三十,有甚多事情要做。

到了下午,張家準備大掃除。

張道恒對張青芝說道:“青芝,叫你二哥過來,我們去將院門修一下。”

張家院門年久了,有點搖晃,打算今年修一修。

張青芝口中吃著上午自集市上買來的糖果子,含糊其辭說道:“二哥出去了。”

張道恒聞言,只覺腦袋一懵:“你說什么?”

“二哥出去了,對了,還拿了一根扁擔出去。”張青芝道。

“出去多久了,你怎么不早說?”張道恒腦海中浮現二哥張道嶺。

這一天,張道嶺都很沉悶,不說話。

“出去好久了吧……”

張道恒連忙進入廚房,廚房中,張道成和張望山正在制作年糕,張道恒忙對張道成說道:“大哥,別忙活了,快帶上弓箭,跟我走。”

見張道恒急切的樣子,便知是有大事,張道成來不及問,立即去堂屋取了弓箭。張道恒也拿了自己那把木劍,帶著張道成出發。

兄弟二人很快就走出了張家寨,張道成見四弟一出張家寨,見無人,便施展靈猿身法,快步向前奔去。

他也立即施展靈猿身法,緊緊跟在張道恒身后。

“道恒,我們這是去哪?這個方向,是浮云山的方向。”張道成驚疑不安。

張道恒施展靈猿身法快步向前奔走,說道:“二哥出門了,我擔心他是要去截殺張彪,我們得速度趕去。”

“希望能及時將他攔住。”

張道成‘啊’了一聲,也知這事大了,連忙全力施展靈猿身法,跟上張道恒。

……

烈刀門就在浮云山,浮云山下有五寨,被烈刀門轄制,為浮云五寨。

這一日下午,由浮云五寨去烈刀門的山路旁的石頭上,坐著一個人。

此人身形高大,身上穿著破舊的棉衣,臉被一條手帕緊緊包住,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

他手邊,放著一根扁擔。

“殺了張彪他們,就離去。我現在蒙著面,絕不會讓人知曉是我張老二干的。”

張道嶺喃喃自語著。

不多時,山路細石微微震動,馬蹄聲自遠處迭起。

張道嶺當即抓了扁擔起身,立在山道中央。

這山道,一邊是懸崖澗流,一邊是千仞山壁。張道嶺隨文夫子讀了幾年書,自也懂些兵家之道。

“此乃,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馬蹄聲疾馳近前,見有人攔路,六騎當即勒馬。

為首的一匹大黑馬上坐著的正是張彪,張彪目光落在張道嶺身上,喝道:“區區寨民,也敢攔路,尋死不成?”

張道嶺壓低了聲音,道:“我乃重拳門齊子林,今日,奉門主之命,取你張彪狗命。”

張彪聞言,昂頭哈哈大笑:“你這破爛衣裳,一看就是苦哈哈的寨民。還有,你那是扁擔,也能做兵器?”

“廢話少說,看槍!”張道嶺見被張彪識破,已然無了耐心,前腳踏出,將扁擔當做長槍,便向著張彪刺去。

“彪爺,讓我來。”張彪身旁的一騎邀功說道。

張彪卻是搖頭笑道:“這么有趣的事,彪爺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彪爺要好好玩死他。”

最后一個字,是咬著牙說的。

說罷,策馬,提刀,近前,刀背磕向張道嶺刺來的扁擔。

刀背與扁擔相擊,張彪頓覺刀身傳來一股大力,震動虎口,他登時喝道:“養生一境?”

張道嶺冷喝道:“怎地,怕了?”語罷,施展槍術,橫掃而出。

張彪呵呵一聲:“管你是重拳門的,還是苦哈寨民,敢攔彪爺去路,只有死路一條。”語罷,大刀揮出,身上竟是響起噼里啪啦之聲。

“筋骨齊鳴,養生二境。”張道嶺心中微沉,感覺扁擔傳來的力度,連忙施展靈猿身法配合槍術卸力。

張彪坐在馬上,覺得施展不出他的刀法,索性下了馬,與張道嶺激斗起來,很快,張道嶺便被他逼得左支右拙,扁擔也被削了一截。

“哈哈哈,區區扁擔,也妄想殺我。”張彪哈哈大笑,想著多玩玩,再結果了張道嶺。

張道嶺久久拿不下張彪,自昨夜到現在,積攢的滿腔怒氣無處宣泄,又想起好友張繼田的慘狀,心中愈發苦悶。

“這世道,難道只有壞人、惡人,才配活著嗎?”

張道嶺想要吶喊。

便在這時,天空中,竟是下起絨毛雪花來。

張彪見雪花落下,張道嶺在雪花下,被自己逼近了山崖邊上,再逼一逼,便只有跳崖一途了。

“瞧,老天也作我看客,欣賞我彪爺,大刀斬一境。”

“啊!”

張道嶺怒吼一聲,滿腔怒意灌入扁擔,扁擔仿佛在此刻,真正化作了一把長槍,槍意沖天。

“斗轉星移!”

張彪砍來的大刀砍在扁擔上,頓覺一股怪力傳來,他手中的大刀,竟是調轉過來,刺進自己的肚子里。

腸腹劇痛,張彪一怔,還未回過神來,張道嶺的扁擔,擊碎了一粒雪花,直直地貫穿了張彪的脖子。

“嗬嗬……”張彪嘴巴張開,汩汩涌出鮮血,他感覺到生機在快速流失。

“誰說扁擔,不能殺人的!”

張彪在臨死之際,聽到了張道嶺平靜的話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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