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正法峰，雷殿內。

張琦與焦急地站在此處，滿頭大汗的看著天穹之上。

張之維未對蘇染言明，琦與是他那三師兄的名，而“張”則是他那位師尊為這個從佛門偷跑到龍虎山學法的“小沙彌”賜得姓。

張琦與早從那滿天雷海中走了出來。

頭頂的雷霆剛開始聚集的威勢，他還能硬撼參悟一二，但如今云雷越聚越多，竟然已經凝聚到連他都感覺害怕的程度。

方圓數萬里內，居然都是連天綿延的漆黑雷云。

此刻，這些雷云內醞釀的雷霆，絕對不低于超凡六階。

乃至可能是那超凡七階的滅世神雷。

先前感受到雷閣異常后，諸多記名弟子，乃至張之維早都停下了修煉，走出了各自所在雷閣。

此刻張之維正站在自家三師兄的身旁，看著濃重漆黑的雷云感慨道，“好在有師尊親制的雷殿！”

“不然……”

轟隆！

天空一陣巨響。

卻在此時，那凝聚了半晌的黑云蓄勢完畢，劈下一道近百米長的黑色神雷，瞬息間就要往雷殿所在方向劈過來。

“超凡七階，真的是滅世神雷！”

隨著張琦與口中驚呼，不論是張之維還是其身后的一眾記名雜役弟子，紛紛都被這惶惶天威給嚇到了。

這道七階的滅世神雷，不知怎得偏離了雷殿。

落在了五雷正法峰上。

頃刻間，除了雷殿外，這山上其他建筑、樹木花草、玉石臺階……統統被溟滅成灰燼。

要知道，這龍虎山所在的方圓數萬里的眾多主脈山峰，都是經由張道陵親手“煉制”過的。

哪怕只是半圣隨手而為，但亦不是尋常雷霆能擊破的。

除卻這圣道雷霆之下，號稱最強的滅世神雷，怕是沒有其他任何攻擊能直接將除了雷殿外的整座山幾乎劈毀。

在雷殿門邊“看戲”的眾記名弟子頃刻駭然道。

“如果不是有雷殿庇佑，怕是那七階神雷的絲絲威壓，此刻早就將我們統統鎮死了吧？！”

“是的！據說龍虎山的雷云亦被師尊煉化過，不然擱在外界，一道七階神雷，怕是威壓直接能震死一郡凡人！”

“這玩意要是真劈到我們身上，會怎么樣？”

內殿中有人打了個哆嗦，怕是有幾十萬條命都不夠死的。

看著那被滅世神雷幾乎劈毀的雷法峰，弟子中有人納悶道。

“怪哉？雷殿建造數百年，都未曾承受過幾次七階神雷吧？而且今天這道七階神雷為何劈歪了？”

“總感覺今天這事透著古怪，先前數次七階神雷都是雷云聚集到一定時刻，繼而按照計算好的周期劈！偏偏此次……”

“等等，我眼花了嗎？這天上的雷云怎么還不散？往常不是劈一道就消散了嗎？”

……

轟隆！

這些弟子的議論之聲未停歇，天穹上的雷云上又是一道黑色滅世神雷落下。

而這一次，這道七階滅世神雷卻是直接落在了雷殿之上。

跟往日不同的是，先前經歷“雷火淬煉”后，整座雷殿會變得更加璀璨，但今天這一道滅世神雷落下后，那雷殿頂端居然直接被劈裂開了。

張之維從地上撿起一角叮叮當當掉落在他腳邊的“黃金屋檐”，只覺得有些眼熟。

“嘶？三師兄，你快抽我一巴掌？是我眼花了不成？”

“這特么不是咱們雷殿的頂嗎？”

張之維再抬頭一看。

“哇！師兄，咱們能直接在雷殿里面看到天嘞！”

張琦與毫不猶豫地對張之維的腦殼來了一記爆栗，不顧自家小師弟吃痛，張琦與對其指了指那頭頂貌似還在醞釀下一道滅世神雷的雷云。

張之維見狀，瞬間嚇得雙腿打顫，他毫不猶豫地對著龍虎山主殿方向喊道。

“師尊，救命啊！”

周圍一群被嚇傻了的記名弟子紛紛反應過來，繼而跟風喊道，“師尊，救命啊！”

……

龍虎山，主山。

張道陵像往日一樣與大弟子執棋對弈，這是張道陵教導眾入室弟子的手段之一。

到了他如今這般圣境，已無需埋頭苦修，一起一座一行，已經是近乎修道也！

看似普通的玉制棋盤，此刻在他與弟子的對弈中，時而傳出鼎沸人聲，時而傳出寥寥大道圣音。

小小的一道棋盤，卻仿佛裝載了這元圣大陸的一切。

包括那天道至理，乃亦包含他張道陵的圣道。

坐在他對面的大弟子張通玄看似在下棋，卻時而神情恍惚若有所悟，仿佛正進入那對弈的棋盤中，體驗另一重新生。

等到張通玄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他看著棋盤上的棋子肅然一驚，“師傅，您又偷我子了？”

張道陵面色一黑，“胡說！”

張通玄一顆顆數子，“剛剛明明我只差一步就要贏棋，但一恍神后，我怎么又要被師尊屠龍而輸棋了？”

“你記錯了！”

張道陵面色淡然，手提黑子剛要落子獲勝。

他剛要張口順便好好教教自己這位“誠實”的大弟子一些人情世故。

提子在半空中的手臂突然僵住了。

張道陵緩緩轉頭看向數千里米外的雷法峰方向，張通玄本來沒有什么反應，足足數息后他卻悚然驚訝看著天穹上的黑云。

“那五雷正法峰出了何事？緣何今天雷云如此暴躁、強大？都影響到這里來了！”

張道陵一雙圣眸頃刻間洞穿萬里，他瞬息就看見了那雷殿之內，此刻正在努力抵抗五階雷霆絲絲余威的蘇染。

以及那正被蘇染插在雷閣中央的那枚避雷針。

還有在那雷殿門口看熱鬧的一眾弟子。

雷殿是張道陵隨手而制，其內并未使用任何道術，而是他將合乎“雷道”的術拆分到整座雷殿之內。

整座雷殿內，任何建筑缺一少一，都會影響其結構。

而蘇染放在身前的那根“針”一樣物品，其居然破壞了雷殿本身完美的結構，致使雷電整體的“儲雷”與“用雷”失衡，乃至引發天象異動。

為五雷正法山招來這超凡七階的滅世雷禍。

“這小家伙，果然有趣！”

張道陵轉頭收回目光，對著大弟子淡淡道，“無礙，繼續下棋！”

“看我一子屠龍，快數一數，為師到底贏了你多少目！”

張通玄雖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師尊都已經發話了，于是他便開始認真數自己輸了多少顆棋子。

卻在張通玄數白棋的時候，恍惚間他竟然從棋盤內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師尊，救命啊！”

張道陵不發話，張通玄便恍若未聞，他一顆顆棋子數完后對著張道陵恭敬道，“師尊，數完了，往常都是輸十目，今天您贏了我十一目！”

張道陵把手中的最后一枚“黑棋”放到棋盤上，搖頭道。

“又贏了，通玄啊，你這棋術啊，還得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