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都有什么用呢？”

沃伊切赫詢問道，士兵們現在還在安營，波瓦拉好像帶人往上游走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關乎到破敵的具體戰術，調動條頓騎士團只能算是戰略?！?

波瓦拉只是一個參謀，真正做出決定的還是雅德維加她自己。

“沃伊切赫，這次由我指揮軍隊，這是我第一次指揮大軍，如果有什么紕漏，記得提醒我?！?

“陛下有什么打算？”

“整條支流水位較低、水流緩，用走著都可以穿過這條河，在這里作戰跟在平地上作戰相比幾乎沒有區別，因此我要先派出軍隊主動出擊，強迫條頓騎士團和我這個地方交戰。”

說著，雅德維加拔出腰間佩劍在地上畫了一個叉號。

“然后故意敗退，引條頓騎士團從這里過河?！?

“陛下，有個問題，您可是對士兵們說過有進無退的。”

啊這......

雅德維加想了想，“那是過去的我說的話，和現在的我沒有關系。”

沃伊切赫沒有將這句話當真，雅德維加從來都不是推卸責任的人。

這是迪米特里告訴他的。

無視這句話，他開始觀察起這里的地形，覺得沒有什么特殊的可言，不明白為什么雅德維加要將戰場引在這個地方發生。

“波瓦拉去上游做什么？”

“他覺得這里水位有點高，帶人去上游修堤壩去了?！?

原來是這樣，陛下的戰術是引誘條頓騎士團進攻，然后用大水將軍隊隔絕開來。

可那些木匠、斧頭、塔盾和長柄連枷是用來做什么的？

雅德維加望著對岸，腦內模擬了一下大致的情況，感覺問題應該不大，就是對方不一定會沖鋒。

她要不要學習她母親，送給對方一柄無鞘劍激怒對方？

“沃伊切赫，準備一件裙服，我要送給條頓騎士團大團長一件破舊平民女裝。”

雅德維加覺得還得來點惡心人的。

雖然送女裝對于這些中世紀歐洲人來說并不侮辱，但只要夠破夠舊夠平民就行了。

這條頓騎士團大團長每一任都由最強的人擔任，要是能夠吞下這份侮辱，對自身的威望是一種嚴重的打擊。

若是不進攻，就要面臨內亂。

而若是進攻，那正合雅德維加的心意。

平心而論她更傾向于后者，世界上除了那位“七十年太子”和“德川老烏龜”以外，難道還能有第二個司馬懿不成？

“陛下，這未免......”

“士兵的生命也是生命，如果不主動出擊不故意敗退的話，就只能采用這種辦法。”

“說起來，昔日的那柄無鞘劍陛下是放在了何處？”

“應該還在克拉科夫，地形也看夠了，計劃你應該也知道了，回去把木匠召集起來，我要他們制造一種東西，我要推進軍事改革！”

雅德維加說的軍事改革是什么，沃伊切赫不清楚，不過想來對付條頓騎士團應該是有了萬全之策。

如果他知道會和條頓騎士團對上的話，一定要讓鐵匠們打造一批奧布奇戰錘帶上！

然后讓那群騎士的鐵罐頭全部報廢！

想完這些，他開始想怎么搞女裝，只有破、舊、平民才會被視作侮辱。

對于為什么要是女裝，沃伊切赫想了想，覺得雅德維加或許是另有想法。

難道是......

數日后的晚上。

瓦倫羅德帶領著條頓騎士團抵達了支流的西側，望著東側的波蘭軍營帳，他選擇了就地安營扎寨。

兩岸軍營宛如繁星般的燈火照亮了兩邊的夜空。

夜空之上高掛著一輪明月，月光傾瀉在緩緩流淌的河水中，河水倒映著兩岸燦爛的燈火，泛起點點波光。

在這樣的寧靜氛圍下，瓦倫羅德好像看見河對岸有著一個好看到無法用言語描繪的女孩。

一身藍色裙服剪裁雖然樸素，但袖口和領子卻繡得極為精細。

頰骨玲瓏，一雙藍色眼睛充滿憂態，仿佛寫盡哀傷。

“你，你是條頓騎士團的人嗎？”那個女孩用流利的拉丁文向他問道。

“嗯，我叫康拉德·馮·瓦倫羅德，是條頓騎士團的大團長，你是哪里人？”興許是心情不錯，也或許是對方過于好看，瓦倫羅德將自己的身份告知了對方，反正只是一個人蓄無害的女孩而已。

“我是匈牙利人。”雅德維加平靜回道，然后報上了自己那位永遠停留在七歲的姐姐名字，“我叫卡塔琳?！?

她剛才親自從去了一趟上游，問波瓦拉計策到底是否可行，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她便順著河流一路往下想著再次勘察一番。

沒想到竟然碰上了一個同樣勘察地形的重量級人物，不過她現在并沒有出手的打算。

現在出手，開啟殺戮模式潑這個大團長一身水，固然能夠將他殺死。

可無法解除條頓騎士團這一整個威脅。

而她身上有兩個加基督教徒初遇好感的詞條，要不要發揮一點可憐......

一個計劃臨時在她的腦海中誕生。

在她思考之際，瓦倫羅德驚訝道：“匈牙利人？那你是怎么來到立陶宛的？”

“我跟從波蘭軍隊來到立陶宛的?！?

“你一個匈牙利人是如何跟從的波蘭軍隊？”

瓦倫羅德有些不解，他沒有因為對方跟自己是敵對的原因而出手。

首先對方只是一個沒有戰斗能力的人。

其次這個世界上除了西西里軍隊外哪個軍隊有情婦？

再說這個女孩也不像是情婦，那么只能是一個負責處理文書什么的小人物而已。

殺了對整個軍事行動有影響嗎？

完全沒有！

既然如此，何必白費力氣？

難道不能來一場美妙的邂逅？

雅德維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什么都沒有說。

要保持神秘感。

從說服她父親時候，她就明白這個道理。

“是有什么不能說的難處嗎？”

“哎！”雅德維加緩緩搖頭，轉身向后慢步離去。

“等等！”

聽著身后的叫聲，雅德維加停下腳步，悄悄用力恰了恰自己的胳膊，讓淚水先充盈自己眼眶。

然后緩慢的回頭，同時用牙齒輕輕咬住嘴唇，做出一幅我見猶憐的樣子。

“你如果不想待在波蘭軍中，不如跟著我來條頓騎士團，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聽了這話，雅德維加不知為何莫名想笑，只好用力咬住嘴唇，制止住笑意，而這一動作卻讓淚水從眼眶中迸出。

這一形象放在瓦倫羅德眼中則全然不同，他看到的不是笑意，而是哭泣。

距離產生美。

這句話是很正確的。

雅德維加覺得差不多了，又回過頭去，繼續向著自家軍營走著。

想必，這位大團長今夜應該睡不著覺吧！

同樣，也沒有心思去勘察河流地形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