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亮定睛一看,只見這“太湖石”一般的東西中還有一片洞穴。
表皮看上去灰撲撲的巖石,背面看起來卻似乎分布著經絡一般的玩意兒。
這些“經絡”之間,填充著看起來很柔軟的嫩嫩的粉紅色物質。
這些代碼到底融合成什么東西了啊……
楊亮看著這種“太湖石”不由地想到。
然而,一眼望去“小行星”周圍看起來只有流沙和這種巨大的太湖石,其他墜下來的東西,不管隕石也好,流星也好,統統都被這顆核心吞噬融合了。
眼下想要追捕修羅,這恐怕是唯一的路。
楊亮看著面前黑洞洞的洞穴,一咬牙,鉆了進去。
洞穴中似乎保留了某種液體,讓楊亮能夠順著一人多寬的洞穴滑下去而沒有感到一絲滯澀。
黑暗了很久之后,他感覺自己劃出了某種通道,落在了地上。
周圍一片空曠,只有簡單的滴水聲回蕩在洞穴里。
不只是滴水聲……楊亮屏息凝神,似乎在寂靜之中,還有什么聲音在回蕩著。
但是這隱隱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洞穴里隱隱地透著光亮。楊亮這才發現,那些肉粉色的東西都是些能夠發出熒光的真菌,光亮正是來源于它們。
在這些真菌的照明下,他小心翼翼地沿著山洞走了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似乎總是一成不變的經絡和發光的真菌。周圍還有一些九曲回環,但大小不夠人類通過的通道。楊亮小心翼翼地略過它們。
等到楊亮快要厭倦這種在孤獨的通路中前進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
僅能容一人通過的通道盡頭,通道忽然變大,形成了一個體育場一般空曠的空間。
高高的熒光穹頂下,楊亮的看到,眼前一望無際,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大量血肉組織一般的東西,它們時不時的輕輕顫動,好像稻田在風中打出麥浪一般。
楊亮不動聲色,緩緩走入這片血肉叢林。
細看去,這些血肉雖然怪異,但是似乎內部自有一套邏輯在其中。
一根根直立的骨刺被各種血肉結節所連接起來,輕微的顫動著。透過這些“皮膚”上的熒光,楊亮看到,一根根樹狀的血管被埋在血肉之下,一下下的搏動著。
正是這種搏動造成了整個大廳中“風吹麥浪”的奇景。
楊亮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這些血肉造物,在詭異的違和感下,總感覺它們似乎有一些熟悉。
忽然,這片血肉的叢林之中似乎傳出了某種聲音。
這里還存在著某種生物!
莫非是逃走的修羅病毒?楊亮不敢怠慢,緩步靠向那個聲音。
借著“麥浪”舞動的雜音,楊亮掩蓋住了自己移動發出的細小動靜,悄咪咪摸向聲音的源頭。
透過叢叢骨刺,楊亮偷摸看到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個純白的身影,他仿佛由內而外,散發著隱秘的光芒,這在灰黑和粉紅相間的洞穴里顯得異常顯眼。
遠遠看去,純白似乎是一個人的形狀,四肢分明,頭上似乎戴著什么東西。
一瞬間,強烈的熟悉感從楊亮的胸口迸發而出,他本能的感覺,似乎在哪里見過這個人影。
撥開這些叢叢的骨刺和亂七八糟的神秘組織,前僧侶急急忙忙跟向了那個純白的身影。
對方似乎有所察覺,不緊不慢地動身前行起來。
楊亮一愣,隨之停下了動作。
然而對方也仿佛在等待楊亮一般,停止了移動。
這是個陷阱……這是個陷阱……理智拼命地提醒楊亮,但是楊亮的腳步卻仿佛拽不動一般,急急忙忙追向了前方的身影。
越過一重又一重的骨刺與血肉荊棘,楊亮感覺自己在這間大廳內走了很久很久。
周圍的血肉組織輪廓逐漸變得更加有序了起來,可以看出骨刺和血肉的分化。
楊亮甚至能辨認出部分集束的肌群。
而前方的白影依然在不緊不慢的前行著,不管楊亮用多快的速度,它似乎一直在前方某個固定的距離。
就好像地平線一般,楊亮似乎永遠也接觸不到對方。
終于,在一個拐角處,白影站在了那里,似乎在等待楊亮一般。
楊亮小心翼翼地靠向了白影。
然而,等他走到了白影跟前,才發現,眼前只是穹頂上樓下來的一縷天光在地上形成的反射,根本不是什么白色的人影。
之前存在的純白人形似乎成為了一個幻覺。
但是它卻是指引了楊亮,讓他靠向了這個方位。
楊亮面色凝重。
此刻他內視之中,所有的景物都源于大腦的思考和映射。
然而此刻,他的腦中居然出現了一個獨立的,能夠指引他的第三方?
不管是自己的人格出現了分裂還是真的有人對他的大腦動了手腳,這怎么想都太詭異了。
他環顧四周,以光斑為中心,仔細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
之前看起來還較為隨機的骨刺和血肉,在這里已經似乎精密的排列了起來,清晰的脈搏在地下跳動著,似乎在傳達著某種健康的信息。
而在光斑前,層層肉體堆疊起來,以骨為架,以肉為墊,在楊亮面前形成了一個高聳巨大的血肉骨椅。
薄薄的皮膜覆蓋在這個骨椅之上,擋住了讓人不舒服的粘液和其他的東西。
這是一個對楊亮無聲的邀請。
楊亮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這個被強行融合的“小行星”居然在內部也能形成如此精巧的結構。
他一步一步地靠向那座椅子。
保持警惕,這個椅子有問題。
腳步沒有停止。
這一切都是某種陷阱,不可以再坐過去了。
理智拼命的示警,但是楊亮好像充耳不聞一般,緩緩地靠向了骨椅。
這些混亂的代碼胡亂拼湊起來的東西,你真的要做嗎?可能會瘋掉的。
楊亮緩緩握在了扶手上,回過頭看向光斑。
光斑再次化成了那個純白的人形,在楊亮的眼里,對方非??隙ǖ攸c了點頭。
快停下來,現在還有回頭的機會。
楊亮對準椅子,狠狠坐了下去。
不,不要這樣,這椅子有問題——
反對的理智戛然而止。楊亮穩穩地坐在了椅子上。
周圍依然一片寂靜,除了血脈的搏動聲和骨刺的沙沙聲之外,沒有其他的聲音。
忽然,一道鐮尾一般的長刺落下,直直將楊亮扎了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