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予晨聽了小環的一番話后,反而陷入沉思。
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在小環提了一嘴“喜歡”之前,何予晨還真沒把他和林靈的關系,往那個方向去想。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他和林靈倒確實做過許多,怎么說呢,至少是遠遠超出這個時代的朋友該做的事情。
何予晨一直把林靈當主公看待。
但如果他的主公喜歡他,那他需不需要英勇就義,從了主公?這算不算是一種忠誠?
或者話說得再簡單一點。
自己喜歡林靈嗎?
老實說,何予晨對林靈是有點感覺的。
只是這種感覺,到底是饞她身子,還是真正的喜歡,何予晨一時還沒法分辨。
不過有一點何予晨可以非常確定。
那就是忠誠!
哪怕為忠誠獻身,也在所不辭!
有了這條底線后,何予晨反倒豁達起來。
林靈又不是什么老妖婆,獻身不獻身的,他也不吃虧。
主公需要,他就獻身,主公不需要,他就不獻身。
主打一個赤膽忠心!
這一波青樓女子的表演下去后,下一波遲遲沒有上來。反倒是管事的老媽媽,俗稱老鴇走到臺上。
許多好事的人,見此調侃道:“老婦,我等不是來看你跳舞的!”
老媽媽是個人精,被暗諷了也不生氣,揮著手絹從臺下罵道:“老身當年也是鹿城花魁,可不是你說要跳就能跳的!”
調侃歸調侃,老媽媽沒有忘記她的任務。
“諸位,諸位且聽老身一言?!?
“今日迎春樓幸得諸位前來,自覺蓬蓽生輝。諸位能來我迎春樓喝酒消費,都是我迎春樓的福氣和造化。當然,老身來此也不是給大家廢話的。而是要告訴大家一個更好的消息!有一位京城來的貴客,要包下咱們當中一部分人今日的全部消費!”
此話一出,臺下頓時議論紛紛。
迎春樓的消費可絲毫不低。
菜品酒水高出外面一截不說,還有各種隱性消費。當然,最大的消費其實是樓內的姑娘們。
若請姑娘們陪酒,便是姿色最一般的,也得二兩銀子。若是請頗有姿色的,那得五兩銀子往上。若是花魁級別,會唱歌跳舞又懂詩詞歌賦,還善解人意的,至少要二十兩銀子起步。像白芍今日這種人氣炸了,有銀子也排不上號的情況,也時常發生。
可以說迎春樓根本不是尋常人能消費的起的。當然,尋常百姓也沒有人會來迎春樓消費。
眼下有人敢說“包下全部消費”,那起碼得有掏出百兩銀子的覺悟。若是對付盡上最貴的酒菜,還請花魁陪坐,那就得損失幾百兩銀子。
幾百兩銀子,在座的很多人都能掏的出來。甚至贅婿王屏都有一百兩的私房錢。
可問題是掏給別人花,和自己用是兩碼事。
豪置百兩,請旁人消費,算得上一句“闊氣”。
老媽媽接著說:“那位貴客可不是什么人都請的。他有言在先,誰能做出一手好詞,請花魁們唱出來,令眾人信服,他便請誰盡情花銷!姑娘們,上來吧。”
作為鹿城數一數二的風月之地,迎春樓中類似白芍這樣的優質花魁還有好幾位。眼下四位花魁各自上臺,面前擺著她們平日用的琴或箏或琵琶。
白芍自然也位列其中。
花魁同臺,往年只能在一年一度的中秋盛會上見到。如今迎春樓率先擺出四位花魁,著實令圍觀群眾大飽眼福。
燕瘦環肥,各有千秋。
能被迎春樓選為花魁,樣貌和氣質都不會差的。
四位美女在臺上,便是不開口唱詞,就坐在那兒,也是極為賞心悅目。
白芍默默抬頭,看向何予晨的方向。
這一次,王屏識趣地挪了挪凳子,把白芍的視線讓出來。
何予晨自然知道白芍在看他。
他想了想,尋了一個空盤子放在自己的正前面。
然后夾了幾口菜放在盤中,沖白芍笑了笑。
白芍在臺上輕輕勾起嘴角,目光柔如春水,脈脈含情。
何予晨忽覺腰間一疼。
轉頭一看,林靈正掐著他的腰,瞪著他。
“師姐,疼?!?
林靈手上用力。
“疼就去找你的白姑娘啊?!?
若在以前,何予晨不明白林靈在鬧個什么。但經由小環那么一提醒,他便知道了,林靈大約是在吃白芍的醋。
女人這種生物是真的很神奇。
即便是說殺就殺,說走就走的林靈,在感情上的表現也相當別扭。明明吃醋了,不說,非要去嘲諷別的姑娘。
若是換做從來不喜言笑的李云依,何予晨都不敢相信她能作出什么妖來。
何予晨試圖講道理:“師姐,方才她幫了我一個忙,我在謝她,沒別的意思?!?
“我看嘛,沒別的意思,也有別的意思了?!?
何予晨低聲道:“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她之前那樣請求,我都拒絕了,又怎么可能出爾反爾?”
“哼,信你一回?!?
【林靈并不信你,她只是給了你一個臺階,希望你下不為例。林靈對你的忠誠預期暫時保持不變。】
何予晨看著系統提示:……
于此同時,有一個領著燈籠,穿著家丁衣服的小廝匆匆跑到李府門前,簡單和門房交流后,后又匆匆跑到內宅。
女眷住的內宅,尤其是主臥所在的房間,是不便外人,包括男子隨便進出的。
現在還是晚上,更不可能讓小廝們進來。
何予晨能自由進出內宅,能住內宅,甚至包括上次他進李云依臥室,純屬是因為他有一個李云依合法丈夫的身份。
旁人進主臥是心懷不軌,何予晨進主臥是琴瑟和鳴,夫妻恩愛。
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也不可能有人因此對何予晨說三道四。
因為進出房間,甚至與自家娘子同床共枕,都是何予晨合理合法的權利。只不過現在是李云依當家做主,何予晨默認放棄了這項權利而已。
李云依此時沒在臥室,而是讓鵑兒掌燈,坐在花園的小亭子內看書。
她長發如瀑,眉眼如畫,膚白勝雪,在似水的月光下,美得像一尊無暇的玉雕。
李云依一雙美目雖然落在面前的書上,但她完全記不得書上講了些什么。
看了便忘,看了便忘,一頁書看了許久也不翻閱,不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