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部分真相
- 抽卡,然后直面詭異
- 不見君山
- 4155字
- 2023-10-19 00:00:00
吃完晚飯,伊凡在告別費恩后,回到宿舍把在打印店買的復習資料刷上了幾遍。
等到第二天考試結束,便跟著費恩去往了學校旁的五溪公社,兩人順著樓下的展牌里一個一個看去,找準了樓春雨在豚鼠聊天里提到的那個顏色后,走進對應的樓梯間攀上四層,敲響了一旁工作室的大門。
門很快便被拉開,樓春雨笑著將他們請了進去,三人客套了一番,樓春雨招呼著兩人在被幾處置物架圍成的客廳內坐下,宣慕予比他們來得要早,她端起茶壺給兩人沏上了茶,伊凡和費恩連忙接過說了聲謝謝,兩人紛紛輕抿一口,將茶杯放在桌前。
樓春雨樂呵呵地從一旁的儲物柜里翻出了一些零食放在茶幾的碟子里,他面向伊凡隨口閑聊道:
“川江美院就這一點好,專門修了幾棟樓來給我們用作工作室,燕京那邊的朋友過來參觀時都羨慕的不得了,能有這待遇的也就景陶那邊了,我上次去他們那里玩時,哎呦,整個街道都是他們的工作室,還帶有一個院子,那些院長里都放著他們燒廢的缸子。”
說著,樓春雨抿了一口茶指著上方搭建的二樓說起了自己工作室的情況,“這房子的挑高還行,我托家具那邊的人給我搭了個二樓,上面是我平時休息的地方,有時候忙起來就住工作室這邊……”
等到桌上的茶水都喝得差不多了,樓春雨開始說起了正事,他先是簡單的描述了一下展廳的位置,說了一些還需要準備的工作,然后就宣慕予和費恩作品存在的缺陷提供了一些可行的解決之法,糾正了三人關于各自展品的主題闡述,等這些都說得差不多了,樓春雨便帶著伊凡三人參觀起了工作室內放置的各種收藏品。
他見宣慕予的視線投向了一尊木雕便笑著介紹道:“這是我在南國那邊考察時帶回來的紀念品,它是一尊很少見的男身千手觀音像,我當時一看見它便喜歡得不得了,高價從當地人的手中買下。”
“其實這樣的珍品在我們東洲這邊還有很多,當年南國的一些歷史原因將這方面的文化驅逐到了我們這邊,幾種文化融合在了一起,服飾啊、細節啊、相較于最初的源頭產生了不少變化,這尊男身千手觀音便是最初的那版造型,你們看,其上的服飾便是承接的西歐那邊的風格,它采取的是一整塊布料制成的長至膝蓋的短袖束腰外衣……”
隨后,樓春雨又指著置物架上的一些獅身人面像說了一些自己在沙海考察的趣聞,帶著伊凡三人將所有的展品都看了一遍后,樓春雨便帶著伊凡來到了自己平時工作的地方。
他作為設計院系的大一任課老師,本身卻不是學設計出身的,樓春雨告訴伊凡他們,自己大學時期學的油畫,后面又進修了雕塑相關的專業,事實上社院的很多老師都是造型出身的,在東洲這片土地上,設計這門新興的學科都是燕京的某位大拿帶回國內,在四十多年前草創的,目前東洲的設計專業學的都是西歐和聯邦的那一套。
樓春雨就這個話題又說了許多,他指著堆放在墻邊的巨幅油畫說道:“這幾幅油畫是我最近的練習之作,我準備參加一年后的全國美展,采取的手法和選取的主題正如你們現在看到的這樣。”
話到一半,樓春雨看向伊凡。
“伊凡你看看,我這畫里有些什么?”
伊凡聞言,將視線投向了墻邊的巨幅油畫,油畫的風格有些偏超現實,色彩和調子一入眼便糅合成了迷離的圖案,在那意味深遠的構成里還有著一些寫實的物體,白色的世界里停留著一些大象、兔子和獅子,伊凡仔細地品味著,他忽然發現那兔子不再像兔子,大象也不再像大象。
兔子長成了大象,或者說大象變成了兔子。
光怪陸離地景象呈現在伊凡眼中,他看得更加仔細了,透過其上的筆觸、調和的肌理、生動的顏色,伊凡看見了更多,他恍然之間從中看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他感覺那兔子、大象,還有那白色的獅子都是同一種事物。
白色的土壤在那月球之上,伊凡穿戴著宇航服被她們圍繞,那些東西變成了伊凡最喜歡的白毛蘿莉的樣子,無神卻晶瑩的紅色眼眸緊緊地盯著伊凡。
她們牽著伊凡的手在這白色的世界里歡聲歌唱,她們手牽著手圍成了一圈載歌載舞地躍動跳躍,伊凡看見她們的嘴角流出鮮血,而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見,那些可愛美麗的女孩親吻著他的面罩,空氣從他的面前剝離,伊凡能感受到的只有冰冷的死寂。
“你看見了什么?”
樓春雨的聲音幫伊凡從那場幻境中掙脫,許是習慣了這種不可名狀的遭遇,伊凡并沒有太多的感觸,他尋聲看向了樓春雨,輕聲回答了一句。
“女孩還有月球。”
一旁的費恩聞言滿臉疑惑地盯著他,“你從哪看到了女孩還有月球,這里面不就只有兔子一樣的大象,大象一樣的兔子嗎?”
而樓春雨聽到了伊凡的回答笑著繼續詢問道:“除了女孩和月球你還看見了什么,還體會到了什么?你的大腦里面還產生了哪些通感,或者說那些女孩對你做了什么事情?”
伊凡微瞇著雙眼看向那幅油畫,許久方才回答道:“我感受到宇宙寂靜無聲,我感受到月球一片蒼白,我看見那些女孩柔和地笑著,我看見那些女孩將我分食,我能從她們冰冷的輕吻中感受到她們的喜悅,我身體的溫度消失在真空的環境里面……”
“這就是我能夠看見的全部。”
隨著伊凡話語的落下,整個工作室都靜默無聲,樓春雨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他神情鄭重地看向伊凡。
“你比我想象得還要優秀許多,正如你所見,我這些作品的主題便是人類與星空,我們人類從未停下過對宇宙的探索,從第一顆衛星高懸在近地軌道,再到聯邦登月。”
樓春雨說著,他遲疑了片刻,似在組織著措辭,“雖然從此之后很少有人再將注意力投向藍星之外,那里似乎有著什么東西讓我們難以面對,但我相信,沒有什么能夠阻擋我們邁進星空的腳步,我想將一種希望和美好銜接在這幅畫的最后,我一直在嘗試,我想打破一種桎梏。”
……
伊凡默默地聽著,他的腦海里回蕩著列缺所說的話語,告別了樓春雨,在這之后,伊凡先是完成了星期五的考試,在寒假來臨之際將自己的展品布置妥當,與費恩道別后便坐著輕軌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等到用鑰匙打開那扇老舊的防盜門,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自家的老爺子并不在家,將自己的行李放好,簡單地做了兩份晚餐后,伊凡在家吃了一份,另一份被他提遛著帶到了小區后面的森林公園內,走過一條不為人知的小道,伊凡穿過了一片樹林,映入眼簾的是冬日黃昏照耀下的湖面,淺灰的波浪反射著橙黃的鱗光,而伊凡的外公正窩在一處隱蔽的角落釣魚。
伊凡將晚飯放在老爺子身旁的巖石上,和那些釣餌放在了一起,老爺子笑著低聲和他打了個招呼,拿起伊凡打包的晚飯大口吃了起來,一邊吃著還不忘看著水面的浮漂,等有魚了連忙將飯盆放在一邊,樂呵呵地扯起了釣竿,不一會的功夫便釣上來了一條錦鯉。
就老爺子吃個晚飯的功夫,咬鉤上釣的錦鯉便不下三條,這不是伊凡他老爺子有多厲害,而是這片大湖的資源太好了,里面不知道被放養了多少錦鯉,除了他家老爺子就沒人在這釣魚。
這片森林公園是洛爾生物科技公司出資建造的,說是用作生態,實則除了大,便與其他城市公園沒啥區別,并且這里是禁止外人進入的,由于一些原因,除了自家的老爺子外便沒人能摸進這里釣魚,畢竟其他人被發現闖入這里,最直接的后果便是扭送治安所。
而他家老爺子被發現最多被說上幾句,原因也很簡單,諾爾生物科技公司就是他父母以前工作的地方,伊凡和外公居住的別墅就是這家企業分配給員工的住房。
伊凡聽外公提起過自己的父母好像有一些了不得的發明,這些知識產權本來會被伊凡繼承,但因為某些原因,他父母欠下了巨額債務,不得已之下這些知識產權都歸了洛爾公司所有,但他們也沒把事情做絕。
至少伊凡和外公居住的別墅沒有被公司收回,并且水電網費全免,享有和公司員工相等的生活補助,小區內的超市售賣的東西也比外面便宜很多。
算是一些微末的人情吧,這么多年過去伊凡也看開了,在他眼里,自家老爺子大概也是通過釣他們家魚的方式來宣泄內心的不滿,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片湖中的錦鯉可真是一等一的鮮美,也不知道洛爾公司是怎么培育出來的。
坐著和外公閑聊了一會,夜色逐漸籠罩整片天空,但皓月皎潔,將林間和湖面照得透亮,伊凡打著手電在林間漫步著。
少有的雅興讓他坐在了一塊怪石上,看著被松樹遮掩了一部分的明月,他想起了一首形容此景的詩詞,輕聲地朗誦起了“松間明月長如此,君再游兮復何時?”,溫和清晰的聲音傳遞出去了很遠,忽然,伊凡的耳畔突兀地響起了“精粹點+0.0003”的聲音。
那聲音密密麻麻,如夏日荷塘的蛙鳴一般響成了一片,伊凡瞪大了眼睛,他直愣愣地盯著湖面,通過天賦的感知,伊凡好像看見了難以計數的未知存在潛伏在湖面底部,驚懼之下,伊凡試著中斷精粹點的汲取。
精粹點獲得的提示不再響起,但伊凡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先是裝備上了“癲狂之人”一個大跳越過了數十米的距離,幾個縱躍便來到了外公身邊招呼著他趕快離開,隨后撥通了列缺的電話,簡單交待了目前自己遭遇的異常,列缺聞言在問清楚伊凡目前所在位置的坐標后,連忙使用了“傳送術”將空間折疊,披著一身亮銀甲胄從主城區的家里走了過來。
當他看清楚周遭的環境后,眼中的凝重先是變為了驚愕,隨即又轉為了無奈與苦笑,他解除了自己的裝備卡示意不用緊張,伊凡看著這位銀發男人穿著的可愛睡衣面色略顯古怪,隨后聽到列缺開口詢問起他為什么能進到這里時,便將自己父母的情況簡單地說明了一下。
列缺聞言,臉上的無奈與苦笑又重新變回了驚愕,隨即他掏出手機像是在查找什么資料,等他再三確認后,一臉凝重地盯著伊凡。
他沉吟了片刻,低聲詢問道:
“你想不想知道關于你父母的一些事情?”
伊凡見列缺這副表情心道“天底下不會有這么巧合的事吧”,也不知是不是伊凡的錯覺,他竟從列缺的話語聽出了一絲敬畏,念及此處,伊凡點了點頭,等待著列缺的下文。
而列缺見此,先是沉默了片刻,他看向伊凡斟酌著用詞,隨即神情嚴肅地說道:“這些事情的保密等級很高,你與你父母的真正聯系被許多虛假信息給掩蓋,如果不是聽你親口提起,我很難相信你和我們的組織還有著這樣一層關系。”
“關于你父母的信息,它們涉及到的東西有些復雜,我能夠告訴你的是,你的父母是我們組織的重要成員,而洛爾公司則是我們組織的支柱產業之一,如果你想知道更多……”
列缺頓了頓,用他那一雙深邃的眸子意味深長地盯著伊凡,“那至少也得先加入我們。”
等到列缺的話語落下,伊凡點頭答應了列缺的請求,他并非是腦門一熱沖動之下做出了選擇,早在列缺第一次提出邀請時,伊凡就有想過加入這個隱秘的組織,但一種面對未知時產生的恐懼阻礙了他,讓他難以做出抉擇。
而如今聽列缺說起,他的父母居然也是這個組織的成員,伊凡已經沒了再拒絕的理由,見伊凡接受了邀請,列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找地方坐下。
隨即盯著湖面倒映的明月,說起了和他父母有關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