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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魚帆暗涌 中

第二天,伊凡很早就出港前去捕魚,等到他返航回到大馬羅,時針已經指向下午四點,在將貨艙內的漁獲售賣后,伊凡手頭的現(xiàn)金便已經能夠一次性付清鎮(zhèn)長的欠款。

多年來成長的經歷讓伊凡不喜歡背著債務。

他找到鎮(zhèn)長支付了剩下的欠款,在與鎮(zhèn)長客套的閑聊中問起了之前那名漁夫的情況。

只見那矮個子的鎮(zhèn)長皺起了眉,似乎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可畢竟新上任的漁夫就在這里,遮遮掩掩的反而更招懷疑,鎮(zhèn)長先是冷笑了一聲,隨即開口回答道:“之前的那個漁夫?他啊,可太靠不住了,晚上出航,也不知道他這是去干什么,反正回來之后,船上一條魚也沒有,然后一睡就是整個白天,循環(huán)往復。他還是個差勁的船長,動不動就開著船撞到礁石上……大白天的都能撞上。”

“光是給他修船,修船工家里的木頭都快用完了,甚至他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天傍晚,他什么招呼也不打,自個默默離開了,再也沒回來過。”

鎮(zhèn)長啐了口唾沫,用擦得發(fā)亮的尖頭皮鞋踩了踩,抬頭看向伊凡,“現(xiàn)在還有別的事嗎?”

伊凡隨后詢問了周邊地區(qū)的情況,鎮(zhèn)長耐心地將其一一解答,在了解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伊凡回到船艙中,難得有這片刻空閑的他來到甲板上吹著海風,咸濕的空氣灌進了他的鼻腔,這樣的感覺并不清爽。

他的視線在那布滿濃霧的海面上游移,最終定格在了遠方的燈塔上。

那燈塔高高聳立著,海浪不停地拍打著它下面的礁石,那嶙峋的礁石蜿蜒盤旋,浪花打在上面,人類和其他生物在那樣的沖擊下不堪一擊,他們脆弱的身軀會被這“磨盤”碾得粉碎,隨即被那浪花拋得到處都是。

莫名的思緒從伊凡的腦海里浮現(xiàn)。

他在思考燈塔與它底座組成的這個結構內部的力量,這個巨大的石柱肩負著無數(shù)生命的責任,但它還能堅持多久呢?

“多久之后,它才會衰敗為廢墟,耗盡所有的意志?”

伊凡晃了晃頭將那些莫名的思緒甩出腦海,他抬頭再次望向那燈塔,而那燈塔依舊高高矗立著。

第三天,伊凡洗漱完后,正打算去市場里面買點出航所需要的補給,那穿著一身褐色西裝,只能面前在肚子上扣上一顆扣子的鎮(zhèn)長正與魚販交談著什么,他眼角的余光掃到了伊凡,便立馬結束他與魚販之間的話題,他轉過身來朝著伊凡招呼道:

“你來得正好,你能幫我把這個包裹交給東面小馬羅那里的一個碼頭工人嗎?那人你應該見過,就是前天幫你搬魚的,個子最高的那個。”

伊凡聞言點頭應下,他剛好打算到那附近打魚,這都是順路的事情。

鎮(zhèn)長見此,笑著遞給了伊凡一個用繩子捆著的又小又濕的包裹,那東西甚至在向下滴水。伊凡皺著眉頭,他騰出一個塑料口袋將其套上,隨后便準備繼續(xù)逛逛市場,那鎮(zhèn)長見了,低聲催促道:

“碼頭工人拿到東西會給你錢,請盡快送去,我不希望它壞掉。”

“行,我買完補給就去送。”

伊凡點了點頭,便不再搭理鎮(zhèn)長,他將整個市場都逛了一遍后,正準備離開時,道路前方的巷子口里走出了一個駝背的女人,她站在不遠處正滿臉擔憂的看著伊凡。

而她走出的巷子所通向的正是那危巖上的燈塔。

等到伊凡靠近她時,這位燈塔看守人低聲地詢問:

“你怎么在這里?”

她就像認識伊凡般,伊凡本不準備打理這個奇怪的女人,但當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鎮(zhèn)長一開始的話語,以及昨夜看著那燈塔的所思所想時,他停下了腳步,回了一句:

“我在這捕魚,怎么了?”

燈塔的看守人聽后,她粗白的眉毛擰在了一起,隨后長長嘆了一口氣,對著伊凡勸慰道:“這里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了,別為難自己,快走吧。”

什么叫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正當伊凡心中生出這一疑問時,那女人轉身回到了那條巷子之中。

伊凡見此也沒追上前去。

謎語人他見多了,像這種說話只說一半的不需要太過在意,把她現(xiàn)在所說的東西過一遍腦子后,丟在一邊就行,等事情發(fā)展到相應的階段,一切謎底自然都會揭曉。

將補給堆放在船艙中,伊凡驅船來到小馬羅先將那份包裹送到了碼頭工人手里。

那高大壯碩的男人撕開一道小口往里面一看,只道一聲“非常的新鮮,非常的滴美味”后,便爽快地掏出錢包,取出了幾張紙幣塞到伊凡手中。而伊凡則是默默盯著那碼頭工人,他可以確定,這為壯碩的男人似乎并不想要他看到包裹里面是什么東西。

這位碼頭工人用濕噠噠的塑料袋重新套好了包裹,他熱情地邀請著伊凡去他家里喝杯啤酒再走,在受到伊凡的婉拒后,也依舊笑呵呵地從屋里取出了幾本舊書遞到了伊凡的手中。

“這幾本書是幾周前別人送的,我不識字,這東西對我沒啥用,送給你了,你這副文鄒鄒的模樣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人,你把它放在船艙里,在海上的時候也可以用它解解悶。”

伊凡接過了那幾本書,他還以為這些書是男人都愛的解悶玩意兒,沒想到是正兒八經的大部頭書,書名為《可持續(xù)性竭澤而漁》,把伊凡都整笑了,說到可持續(xù),他伊凡今天就要在你這小馬羅甩一網試試深淺。

操控著圍網漁船撒完網后,伊凡熟練地收底將其吊起,又是堆成小山的漁獲,伊凡心情大好,坐在那里分揀著漁獲,忙得不亦樂乎。

可當伊凡撥開幾條烏賊后,再其下發(fā)現(xiàn)了一條長相極為怪誕的鯖魚,漆黑的魚眼如蛙卵般生長在它的兩側,那畸形鮮活的模樣讓伊凡的手臂上附上一層雞皮疙瘩。

這些漆黑像葡萄一樣連成一片的魚眼像是以某種奇怪的節(jié)奏微微顫抖著,它們似與周圍的空氣連成了一片,伊凡看到了那魚身上的鱗片也隨之一同律動了起來,多么的鮮活……可它早就死,或許在扯出水面的瞬間就死了,伊凡的耳中想起了一段莫名的旋律,他的腦袋微微發(fā)脹。

他想要抓起那只怪誕的死魚丟回海中,可不知為何,他放棄了,伊凡對著自己釋放了一個“英雄氣概”,周遭詭秘的氛圍逐漸褪去。

隨后伊凡將那怪魚妥善地打包好。

那道讓他放棄將死魚丟回海里的念頭告訴他,大馬羅的魚販也許會知道更多關于這種東西的詳細情報,他得去問問那魚販。

想到此處,伊凡將剩下的漁獲分揀好后,便駕駛著漁船返回了大馬羅,他將那怪魚遞給了魚販,只見那魚販滿臉驚喜地接過了那條怪魚,他把那魚貼在了自己的眼前仔細的欣賞著其上每一塊畸形的鱗片,細細嗅探著那密密麻麻的魚眼上的氣息。

“啊……太棒了,這頭漂亮的魚兒可以讓我開心一整天,等等,這是什么?”

魚販輕咦了一聲,他用手指緊緊地順著魚身劃過,就像是在摸索著什么,接著他從一側推了推魚腹,隆起的魚鱗上依稀可以見到一個小小的突起。他把魚腹切開,從魚肚里掏出了一塊布展開放在了柜臺上,那是一塊圖案精美的手帕。

“嘖,我這么多年從未見到過這種情況。”

“這個東西就給你吧,當然,魚的錢我會照付,我在附近這些海域里已經見過不止一條這樣有問題的魚,所以我覺得你肯定會碰上更多,如果你再找到這樣的魚,我可以高價買下。”

伊凡看了眼那位低頭盤著那條怪魚的魚販,他拿著那條手帕轉身回到了漁船。

忽然,有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正透過船舷的窗戶注視著伊凡,他的面龐籠罩在陰影里,“我知道你給了漁販什么東西,也知道他從里面掏出了一件工藝品,我想檢查一下那個東西,不過咱得換一個地方。”

“你可以到黑石島來找我,從這個海域出發(fā),往南走,我有一筆生意想和你談談,我想你會感興趣的。”

說完,那男人消失在舷窗前,伊凡走出船艙四處看了看,卻已不見那人的蹤影,他低頭看著那張精美的手帕,想起了那條被魚販剖開肚子的怪魚,他做出了決定,駕駛著漁船向著南方駛去。

很快,他便來到了黑石島簡陋的碼頭邊將漁船停靠在那,而他自己則邁上了這個黑色嶙峋的島嶼。

伊凡踩著枯黃的草地,來到了島嶼中心的那棟荒廢的住宅前,而那溫文儒雅的男人站在門口看著伊凡走近,他單手托著一本舊書,那書有著深紅的封面,其上夾雜著銀色的絲帶。

“你來了,很好,請容許我做一下自我介紹。”

那人的聲音溫和而富有磁性。

“我是一個收藏家,我收藏了很多東西,藝術品、工藝品、財寶和真理,以及那些……充斥著人類欲望的古董。”

“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所以你能將它給我看看嗎?”

伊凡聽著,他把那張手帕遞給了收藏家,而那人將這張手帕舉到了搖曳的燈光下,他仔細地觀賞著。

“這些圖案,沒錯了,就算過了這么久還是沒變。”

收藏家解釋道:“這塊手帕來自于我一直在尋找的一艘沉船,船上有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我想要得到,不過你也應該能夠想象到,找回它們可不是一個簡單工程,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

“不如這樣,我來為你的船安裝打撈設備,讓你能夠打撈沉船和黑暗深處的東西,而你若是幫我找回了這些丟失的遺物。”

“我會提供給你意想不到的報酬,你不用放棄你的捕魚事業(yè),每次出航的時候順帶著將我的委托完成,我會花幾小時來對你的船進行必要的改造,所以,你意下如何?”

伊凡聞言,他深深吸入一口氣,咸濕的空氣涌入他的胸腔又被他緩緩的呼出,他點了點頭,同意了收藏家的建議。

那收藏家微微一笑,“明智地選擇。”

不知過了多久,等天邊的蔚藍染上了一抹橘黃。收藏家的改造這才結束,他依靠著門框神態(tài)輕松地說著,“我們要找的遺物包括一枚戒指、一條項鏈、一塊手表、一個音樂盒和一把鑰匙。”

“你可以在這幾個村子周圍打聽海難或者其他怪事,看看是否有什么值得調查的線索。”

“一旦找到什么東西,請馬上來見我。”

伊凡與收藏家確定完合作細節(jié)后,趁著天色還未徹底暗下去,發(fā)動著漁船駛向了大馬羅的港口,而這黑夜卻在不經意之間將大海籠罩,天色暗得比伊凡預料的要早上許多。

濃厚的黑霧籠罩著這片海域,遠方燈塔的光芒依稀可見,只能模糊地確定一個方位。

無線電、導航全都失靈了,只有雷達還在忠實地履行著他的工作。

伊凡抽出了“英雄氣概”,但并未著急著使用,這條航路還很漫長,他總感覺海面之下有什么東西在注視著他,四面一片漆黑,船燈的光芒被那濃霧吞沒,整個世界里除了引擎的嗡鳴傳向了遠方外,便只剩下空蕩蕩的一片。

這艘老舊的漁船行駛在漆黑的湖面上,天空有月光垂落,那柔和光芒模糊了物品的輪廓,所有的所有都是那樣的不真切。

伊凡看得入迷了,他只覺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他的靈魂去往了更遠處,直到渡鴉的啼鳴將他喚醒,那些猩紅眼睛的渡鴉像是穿過了物質的屏障,它們掠過甲板飛往貨艙中吊起鮮美的魚肉盤旋在漁船的上空。

它們將到嘴的魚肉吞下,還不罷休,作勢欲再度俯沖而下,此時伊凡抽出那張“煙火表演”的史詩異畫卡牌。

斑斕迷醉的煙火從渡鴉群中綻放而出,絢麗燦爛的火花裹挾著各種類型的傷害迸射向那那些渡鴉,交相輝映的色彩將各種負面狀態(tài)施加在它們的身上,那些傷害和負面效果雖是那么的微弱,但層層疊加起來竟讓那些渡鴉或燃燒、或麻痹、或冰凍、或中毒……

這些渡鴉如雨點般跌落到了伊凡的甲板上,在那冰冷月光的映照中化為了絲絲縷縷的黑煙飄散在濃霧里面。

而那月光依舊晃眼,伊凡清楚,并不是這些光芒引人入迷,而是那霧氣扭曲了月光的軌跡,以它為介質,使得風吹起的浪花奏響了靡靡的低語之音,有撩人心弦的歌聲從四面的迷霧中傳來。

伊凡釋放了“英雄氣概”,異畫附帶的特效消除了那些魅惑之聲的影響,他前方的霧氣逐漸淡去。

這一晚的航行有驚無險,不知明天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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