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有兩個坐墊，一個坐著人，另一個沒坐著人。

“嗯，對了梁姐，我記得你說過，要幫我找人解決一下殺皇靈性的問題來著。”林徹不緊不慢地說，手上不緊不慢地動作。

梁琦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嗯，是有這回事……娜娜是黃金制卡師，而且她的卡也是自己原創的……啊！你別這么用力，很痛的！”

“那好那好，我輕一點。”林徹連忙收力，輕輕頂進去，旋轉一圈，兩深一淺，又慢慢收回來。

“唔……那里不要……”

“就揉個腳而已啊要不要這么喊！”

“啊，抱歉……我以前從沒這樣過……”梁琦羞紅了臉，氣呼呼地咬著牙。

她在店里可一向都是高傲的鳥兒，仰著腦袋穿著昂貴的裙子自由亂飛，開著暴躁的鋼鐵怪獸，看誰不爽一票子小弟并肩子上去，何曾露出過這種小女兒態？！

說來奇怪，她自己泡腳的時候也經常揉搓啊，可從沒有這種觸電般的感覺……

林徹的手指所到之處，彷佛有股電流竄動在全身，搞得她雙腿全都酥軟了。

“娜娜她很天才的，對靈性的理解也很深，我這里有她的電話，你可以自己打過去問問她。”

梁琦鬢發散亂，勉強從一堆衣物里掏出手機，撥通了葉蓮娜的號碼，遞給林徹。

林徹接過來，歪著腦袋想了想，突然露出一抹壞笑，抬手掛掉電話，換上飛信，打開了視頻通話。

把手機擱在桌子上，調整角度，然后正襟危坐，攝像頭剛好能只能拍到林徹的上半身。

搭在林徹雙腿上的那雙玉腿，必須得拼命往下壓著，腳尖繃得筆直，不能有一絲顫抖，才能保證自己不在視頻通話里出鏡。梁琦見狀明顯有些慌亂，“你干什么？！”

“梁姐，你也不想葉蓮娜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吧？”林徹吃吃壞笑，“聲音也得控制好咯，別發出奇怪的聲音啊，不然她問起來，咦林徹你旁邊有誰啊，我該怎么回答呢？”

“你……你混蛋！”梁琦破口大罵，明艷的臉蛋燥得通紅，伸手想要搶回手機。

但下一秒視頻通話接通了，她只能慌忙躺倒在沙發上，身體從頭到腳繃得緊緊的，宛若一架玉拱橋，一雙嬌嫩的玉足則還是被林徹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喂，琦琦，怎么了？”

葉蓮娜的聲音透露出疲憊，畫面黑漆漆的。

過了會兒逐漸適應了昏暗的環境，畫面逐漸清晰起來。

葉蓮娜坐在她那輛載具卡的駕駛座上，窗外是一片嶙峋的荒野。

凄冷月光勾勒出地平線上巨獸猙獰的骨架，璀璨宛若白銀，山脈浩瀚，向遠方無窮無盡地綿延而去，長風吹徹天地，刮動荒野上的風滾草和沙礫嘩啦滾動。

林徹的眼神縮了縮，那是在……城外！

人類領土之外的土地，獨屬于妖魔們的樂園！

她竟然敢一個人來到荒野，還是在最危險的晚上？！

葉蓮娜也看清了屏幕對面的面容，蔚藍色的眼睛微微一亮。

抬手打開了車里的燈，屏幕頓時陷入炫目的燈光中，映得她銀發閃閃發亮：

“咦，是你呀。你怎么用梁琦的手機給我打電話，她在旁邊么？”

“唔……她休息去了，叫我跟你請教個問題。”林徹含含糊糊道，“你現在有空么？”

“當然有空啊，我正準備搞點飯吃呢。”葉蓮娜眨了眨眼睛，手剛抬起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面不改色地放下：“什么事？”

林徹用力揉了兩把，迎著梁琦惱怒的眼神，嘻嘻一笑，“如果我制作的卡牌靈性過高，正在將我同化，而我不想被同化過深，應該怎么處理？”

梁琦壓抑住涌到嘴邊的呻吟，但還是有細若游絲的聲音從唇齒的縫隙中漏出。

她惡狠狠地瞪著林徹，勉強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葉蓮娜的答案。

這屬于比較珍貴的知識，就算自己用不到也有很大的價值。

但那雙搞怪的手！

還在不停揉搓，搞得她快要喊出聲來了，她從沒想過自己的腳竟然這么容易……按理說經常穿高跟鞋應該沒那么敏感呀？

葉蓮娜狐疑地瞥了眼林徹，“我怎么聽到了一點奇怪的聲音？你那邊有人么？”

林徹面不改色，“我目前在梁姐店里，酒吧嘛有點那個聲音很正常。”

梁琦聽到這恨不得猛踹他的臉，這要是以后讓葉蓮娜知道了真相，她一輩子都要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了！

“好吧。嗯，我想想……靈性過高？”

緩過味來，葉蓮娜咀嚼著這個詞語，漂亮的蔚藍色眸子里倏然劃過一道精光，“你真知道靈性過高代表了什么嗎？”

“這還真不知道。”林徹老老實實搖頭，“我只是聽梁姐說，靈性過高存在一些危害，可能會導致自己變成另一個人。實際上我自己也感受到那股同化的趨勢了……”

“該說你什么好呢，身在福中不知福吧？眾所周知，卡師的精神力主要靠冥想進行提升，但冥想這玩意玄乎得很，或許一朝頓悟精神力就能破境，或許一輩子都卡在某個關卡不得寸進。”

“那和靈性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葉蓮娜說，“靈性，來源于你添加的故事模板，靈性的多少完全取決于故事模板的傳播度與精彩程度，它是卡牌依托世界意志誕生的根本。甚至可以說，卡牌的力量都是來源于靈性也不為過。”

“被靈性慢慢同化，其實也就是逐漸被世界意志滋養的過程，其中大有裨益，契合的靈性如果較高，甚至能在不知不覺中晉升精神力，而需要放棄的只是一部分自己的意志而已。”

“大把的人巴不得自己接受靈性的同化，好讓自己精神力得到滋養，你倒還嫌棄起來了？”

“嘶……這么說靈性其實相當牛逼咯？”林徹眸中浮現出一絲震驚，他大概知道梁琦為什么那么看重他的原因了。想到這里，他忍不住低頭，正對上梁琦的目光。

很難說明那目光中到底包含了多少情緒。

“對普通人來說……的確是這樣的。”葉蓮娜似笑非笑。

“你知道為什么仿制卡比原創卡弱小么？因為一個故事模板的靈性是固定的，利用和改編這個故事模板進行制卡的人越多，分出去的靈性就越多，每張卡能分到的靈性就越少。”

“嗯？那要是原創卡有人跟風模仿，那豈不是會分走它的靈性？”

“這又涉及到第二個常識。每個故事模板的第一張卡都擁有最強大的力量，這是因為原創卡在被分走靈性的時候，僅僅會流失影響思維與人格的那部分，而有關威力增幅的部分則會被保留。這大概是世界意志對原創卡的一種嘉獎吧。”

“我明白了。”林徹的眼神亮得嚇人，手上又忍不住輕輕用力，“那只要將自己的故事傳播出去，讓其他人跟風模仿，制作仿制卡，分走靈性就可以了！”

說到這里，他突然想起了這個世界上流傳的各大神話。

難不成，這些神話流傳開來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

那些曾經的穿越者們，又該強大到何種地步？

“不錯。”葉蓮娜點頭表示贊許，“你的小腦袋還挺靈光。不過這個難度極大，而且需要很長的時間，想要抑制靈性其實還有個簡單點的辦法。”

“什么？”

“靈性對沖。”葉蓮娜說，“制作出其他具有強大靈性的卡，使兩股甚至更多截然相反的靈性彼此傾碾，就能暫時抑制住靈性同化的程度。不過這只是權宜之計，無法維持太久，而且等到爆發的那天會更加劇烈。”

“原來如此。”林徹頷首，心中微微一動。

明顯貓草并不具備和殺皇進行靈性對沖的資格，也就是說……要準備制作新的卡牌了么？

“總之，努力吧。”葉蓮娜把腦袋探到窗戶旁邊，任由狂風吹得她頭發恣意飄飛，“為了不變成另一個人。”

“好啊，一起努力咯？”林徹有意無意地說。

葉蓮娜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