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發現自己有精分癥狀的第二十天。我給分裂出來的第二人格起代號為B。初步判斷B為中年家庭婦女，至少扶養有兩名兒童。”

沙娜娜在記錄本上寫到這里，看向桌上一件剛剛起頭的深藍色兒童毛衣。

她仔細數了數毛衣釬子上起的針數，繼續記錄著：“其一名身高預估為130至140公分，疑似為9到11歲的男童。”

沙娜娜拉開抽屜，取出一副用小碎花棉布做成的套袖，用直尺量了套袖的寬長，接著寫到：“另一名身高預估為105到115公分左右，疑似為6到8歲的女童。”

“B人格對我工作生活的影響和介入已經越來越頻繁，但其具體時間出現時間，通常在中午12時以前。我必須得在主人格還能自控的情況下，加快手上未完成的工作…………”

中午10點，紅星軋鋼廠，廠長辦公室。

楊廠長方正的國字臉上滿是陰郁的黑氣，他向聶主任問道：

“時間確定了嗎？”

聶主任面色鐵青地點點頭：“我從上面反復確認過，會是三天后任意時間。”

劉主任一拍桌子罵道：“這黑寡婦成心的是吧，這個點折騰什么？年都不讓人好好過了！”

“情況怕是更不好，我這邊的消息，她上周就擬了3份調查報告，每件據說都是上達天聽。”李懷德神色凝重地看著其他廠領導。

工會主席有點著急上火，嗓子干疼，嘶啞著說道：

“要查就查唄，那么多事情都過來了，擔心也沒用。要緊地是想想廠里還有哪些口子，趕緊堵上。”

楊廠長苦笑著搖搖頭，說道：

“真會選時間吶，本來還以為會是年后。這個點大家誰也沒法借口參觀學習躲出去。也罷，該活著他死不了，大家沒發愁的時間了，全力以赴應付過去吧。”

………

廠辦小會開完10分鐘后，整個紅星軋鋼廠的各個部門，就開始加速運轉起來。

在聶主任的安排下，各車間開始分片區大搞衛生，各科室開始派人員全面排查各類設施的安全隱患。

婦女主任給工會主席列了個單子，安排平時愛無理取鬧的中老年女工，暫時調休回家。

劉主任把廠里一貫偷懶耍滑的職工組織起來去郊縣拉練，還命令治安科配合勞資科找其他有劣跡的工人一一談話警告。

李懷德手下的工作干事幾乎全部派了出去，監督檢查后勤各部門的問題。

廠里這樣的大動靜，傻柱卻絲毫沒有察覺。接到后勤處的通知，這兩天沒有任何會餐聚餐、對外接待，他只是樂得清閑。

他借口要寫報告，斷然拒絕了王主任讓他參與搞衛生的要求，躲在了自己辦公室里。

劉嵐給傻柱泡了一缸子茶，削好了幾支鉛筆，坐在一旁的桌子前拆起了手套上的棉線。

傻柱拿了疊稿紙，書寫著自己的雄心壯志。

他仔細參考著這個時代的技術能力，和廠里目前能搞到的物資設備，打算對廠里各食堂做個全面的改造，徹底改變后廚里“臟、亂、黑”的局面。

在傻柱的構想中，每個食堂都建一座高大的煤氣發生爐。用爐灰和黃土按一定比例搭配，和煤粉、煤矸石一起作為主要燃料，這樣最大化的起到廢物利用、節約煤炭的作用。這個在十來年后，會風行全國各廠礦食堂的設備，目前設計出來，正會令人耳目一新。

用煤氣發生爐來帶動一系列的蒸汽灶。用蒸汽來蒸煮、保溫飯菜，還可以解決食堂燒水、取暖的問題。后廚內完全可以地上無煤灰，空氣中無煙塵。

傻柱還回憶了很多后世的自動化餐飲設備，結合目前技術能力，繪制了例如“饅頭機，切片機，拌餡機”等簡易的機械炊具的草圖。這樣可以減輕炊事員的體力勞動，提升工作效率。

領先一個時代是瘋子的行為，那像自己構想設計的這樣僅僅領先10來年的設施，應該很合時宜。

傻柱還得意地給自己的計劃書寫了“煤氣化、蒸汽化、機械化”的大標題。

傻柱心想，這樣的有創新性的計劃書，李主任肯定會拍案叫絕，對他大加贊賞、委以重任。

他在王主任那里借了根鋼筆，認真地把計劃書謄抄了一份，又跑到維修車間找到易中海，幫著把草圖做了些細節上的改動，這才信心滿滿地來到了李懷德的辦公室。

李懷德此時正忙的是不可開交。他一個又一個的打電話詢問各部門相關整備進度，一名又一名的工作人員跑進跑出的向他匯報情況，等他提出處理意見。

已經過了飯點，李懷德的飯盒就擱在辦公桌上，可他連碰一下的心思都沒有，胃部早就餓得抽著疼。

傻柱大不咧咧地進來，說有重要事情匯報。李懷德疑心是機關食堂有什么問題，趕緊放下手里的事情，聽傻柱陳述。

結果傻柱剛把計劃書的“煤氣化、蒸汽化、機械化”的標題讀完，李懷德就一改往日笑呵呵的神情，嚴肅地打斷了他：

“別說屁話了。把你寫的那破玩意收起來。你來的正好，有工作安排給你通知一下。”

李懷德對傻柱說道：

“第一件事情，明早開始，你帶領你那個【廠小組】檢查各食堂衛生。一寸一寸的查，發現任何問題就責令食堂主任立刻整改。確定沒問題了，你和食堂主任同時簽字，就算完成。明天中午12點前，把所有食堂的檢查結果和簽字，交到我辦公室來。”

李懷德嚴厲地對傻柱強調說：

“一定要確保各食堂衛生沒有任何疏漏！他們工作中誰出了問題，就在廠里掃一輩子地吧。你檢查中出了紕漏，樓下的廁所就是給你準備的。”

傻柱從沒見過李懷德對他這樣的態度，本能地覺得事情有點嚴重，連忙點頭稱是。

李懷德又繼續對傻柱說道：

“第二件事情，三天以后，廠里會有一次重要的接待。你立刻按上次試菜的思路，擬個“一葷一素兩菜一湯”的菜單出來。仔細斟酌，一個小時后向我報告。”